我為什麼知道「魚快樂」?
除了「眼耳鼻舌身意」這六識之外,佛教還說人有第七識「末那識(我識)」和第八識「阿賴耶識」。在《解深密經》中開篇就說:「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瀑流;我於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為我。」
阿陀那識就是阿賴耶識的另外一種翻譯,也稱種子識。最後一句很有意識,說「恐怕不懂得人會把這個阿賴耶識執著為我。」由此可知,我識與阿賴耶識是密切相關的。
我識其實很好理解,我每時每刻都存在,如果有人打我一巴掌,我就會很生氣,要打回去。我丟在樓道里的自行車,即使布滿了灰塵,我就是不用,也不允許別人拿走。這就是我。
那為什麼佛經又說:「人無我、法無我」呢?這就要從第八識來看。
第八識也稱藏識,寶藏、庫藏。藏這個詞用的非常巧妙,既有庫藏又有收藏,雙關語。第八識其實很容易理解,就是我們的潛意識。但是西方人對於潛意識的理解沒有上升到宗教層面,還希望對於潛意識的研究納入到「科學」範疇,所以弗洛伊德和榮格還是沒有悟道(這當然是我個人的理解)。
當我們說阿賴耶識也罷、潛意識也罷、藏識也罷,不要落入「名相」之中,也就是「概念」裡面,要把概念(思維)轉回到「體會」。因為我們不得不用文字來交流,而文字屬於第六識的「意識」範疇,一旦學會把「概念」落實到具體的那個東西,就容易理解佛經了。
阿賴耶識里有我們幾乎的一切東西,我們的情緒、貪嗔痴、愛情、真善美、假惡丑等習性。比如你從一個人的穿著打扮、桌面的乾淨整潔程度、言行舉止,幾乎就可以判斷出這個人的精神面貌和性格來。如果一個女孩子總是背著一個特別大的包,包裡面不知道塞滿了什麼從來不用的東西,可以說明這個女孩是很「貪」的,什麼都不捨得放棄。如果一個女孩子包裡面乾乾淨淨、人看上去也利落,這個女孩應該是可值得交往的。
修行其實很簡單,就是去除潛意識裡面的雜質,那些貪嗔痴。為什麼打坐有益呢?打坐的時候,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念頭,就是阿賴耶識裡面的雜質在冒泡,好像渾濁的水漸漸乾淨的時候,那些渾濁的水裡面的東西慢慢揮發掉。揮發到哪裡去?沒有哪裡去,就是沒有,本來就是我們的執著(幻覺)。
弗洛伊德看到人的潛意識裡含有「性」,佛教早就看到了,並且知道這個「性」就是輪迴的主要因素,所以修行者要「滅掉」這個性。佛教的看法沒有錯,不過我現在對這個「性」有了自己的看法,以後會寫出來,並說明我的理由。
榮格看到了「集體無意識」,比弗洛伊德又前進了一步,當然也沒有超越佛教。但是給了我啟示,說明阿賴耶識是分層的。第一層是我們的個人的藏識,我稱之為「子阿賴耶識」,第二層是「集體阿賴耶識」,也就是任何的組成都形成一個集體意志,無論是國家、民族、動物群體、人類、植物、花朵,甚至物質層面都有不同的意志,金子與石頭的意志力是不同的,房子也有意志力。破舊的房子自己不高興,它可能會傷人。好的房子自己很高興,也就養人,我們住好房子心裡高興。
阿賴耶識的第三層就是「宇宙意志」,是總體「阿賴耶識」,宇宙的全體。只有頓悟到「宇宙意志」才是悟道。這個宇宙不僅包括科學家觀測到的我們的這個宇宙(基督教的宇宙),還包括佛教的全部凈土,包括六道輪迴中的全部世界。
宇宙是有意志的。基督教稱之為「上帝」,印度教稱之為「梵」,佛教稱之為「法界」、法身佛、大日如來,老莊稱之為道,儒教稱之為「至善」。
當我頓悟到「宇宙意志」的時候,一股暖流突然湧進我的心田,此時此刻「我小我融入大我」,喜悅布滿我的全身,我不再追求,因為我知道「我回家」了,我內心特別的踏實。
回過頭來,再看這個世界的林林總總,我知道這個世界無非是「識」(那個宇宙精神)的顯現。我作為一個個體,就好比「識」這個海洋里的一滴水,我既是獨立的,也是從來未曾脫離過「宇宙意志」的這個海洋。
佛教為什麼有「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之說呢?原因就是這個。觀世音菩薩是存在的,她老人家也是某種意志力的集合,當我們遇到劫難,呼喚她老人家的幫助,她會以某種形式來幫助我們;她也是不存在的,她總是在「宇宙精神」裡面。這就是「人無我、法無我」。
宇宙萬物都是「宇宙精神」的體現。宇宙精神可以是有形的,如基督教的上帝,如西方極樂世界,也可以是無形的,如基督教說上帝是無形的。我們不能說世界是一神教,但也可以說是一神教,只不過這個神不是基督教徒們所想像的(但是他們如此去想像神也沒有什麼不對,只不過不要強加在其他非基督教徒身上,他教亦然)。
再回到我的題目,莊子與好友惠子的辯論,莊子說他看到魚很快樂,惠子說你又不是魚,你怎麼會知道魚快樂。莊子最後的結論有狡辯的性質,他還是沒有把事情說清楚。現在我們很清楚,我們為什麼知道「魚是快樂的」,因為我們本身就是一體的,是宇宙大精神的不同表現形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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