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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補檔】可能是一種素描

我的脖頸是黃色的。

那樣的黃帶著一點熾熱的苦味,又有些粘稠和彈性,具體地說大約是嘔吐物的感覺。

宛如穿過水庫的大壩,襯衫衣領幾乎可以用閃耀來形容的貧瘠白色硬生生地截斷流瀉的病毒,後者則悲鳴著如同拖出體外的腸子一般成片癱在邊緣,燈光下不引人注目地蠢動著。

毫無疑問,這具生了蛆的死狗今天也期待著最偉大的情人的沉默降臨。

我的身體里流淌著索多瑪最後的藍色血液,我很清楚怎樣的下場才能配得上我。

這所牢房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不管是烙鐵的溫度還是鞭子劃破空氣的尖叫都甜美得恰到好處,我發瘋地愛這一切,如同愛我帶著葵花籽氣味的血肉。

在這個時候告別,無疑是痛苦的。

彷彿為了迎合這種惡俗的感傷,幾朵稀稀拉拉的蒼蠅屍體耷拉在枝頭上。

小時候曾經喜愛玩弄南瓜,南瓜的內在呈現出一種好像一切可能性都被扼殺的凝滯,沒有脖頸的孤零零的頭的表情是那麼滑稽,終於也輪到我了。

再次檢視著用來行刑的工具,一把短刀,生了一些銹,顏色好像腐爛的玉蘭花的銹,有些鈍,一絲或許說是近似悲哀的欣喜因此而緩緩上升,凄慘的死在我指尖猶如蝴蝶破繭一般噴薄而出。

所經歷的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黑色的山巒以令人眷戀的溫柔姿態在刀鋒上延伸,這是由世界上最脆弱的岩石組成的山峰,它做夢般地遊動,做夢般地扭曲,猶如一絲不掛的命運在眼前搔首弄姿。

我不清楚現在的時間,估摸著太陽快要升起來了,奇怪的是,我唯一的念頭只是疑惑我死人的臉頰上半透明的汗毛是否能像稜鏡一樣折射出虹彩。

異樣的浪漫惡狠狠地衝進了房間,將這一點點空間變成它的殖民地,我應當歌唱落花和蟬殼,裝模作樣地感嘆人世無常,因為即將赴死,這樣的態度才被認為是美麗的。

但老實說,我並沒有那種趣味。

您總是貓呀,貓呀地說我,可哪兒有貓在喘息著等死?

我不清楚為什麼沒有人問我「有何遺言」,因此,我感到並沒有被當做已死之身的被侮辱和諷刺的辛辣。

血以悠哉的姿態,不急不慢地順著刀刃滑落。而這液體的暗部,水井和月亮在揮手。這種滑落是什麼性質,扯斷草莖時的顫動還是法螺碎裂的響亮?

您在攪拌我的血肉,我的內臟,好像要做成一杯沙冰。痛苦相當短暫,還請稍稍忍耐。我真喜歡這種膚淺的安慰,它讓我自我禁閉了的驕傲變得腦滿腸肥。

越來越認為自己是一條鱔魚,在一個凌晨,在一個誰都逃跑了因此空無一人的夢境里,儘管沒有牙齒,還是不自量力地想咽下那根長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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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就在那裡,伸出了舌頭貪婪地舔舐我緊緊抓著刀子的手,彷彿一條卑賤的餓狗。

【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將繼續活著。】

如果有人連這種東西都想轉載,請註明作者。

本專欄以一天舊文一天更新的狀態日更,舊文範圍是我初一到專欄開通的三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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