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是老宅的天谷喜院緣何連續三年榮膺Tripadvisor旅行者之選

7月8日,廈門鼓浪嶼憑藉「Historic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成為中國第52處世界文化遺產。

的確,自1843年廈門開埠以來,鼓浪嶼上就興建了大量的外國領事館和華僑官僚們的私家莊園,擁有「萬國建築博覽會」之美譽。時至今日,很多房屋已如危卵,更多在鼓浪嶼上「settle」的人們是大量的外來人口。古建如何保護修繕重新利用,如何與原住民的生活和諧共存,這恐怕是鼓浪嶼入遺後面臨的一大難題。

在北京,如果哪處古建被強拆,網上必定一片討罵之聲,但是維護甚至再利用這些老舊的建築也絕非易事。北京前門大街的改造,儘管政府投入大量資金進行老建築的復建和維修,清退商戶,重新招商……大量時間、財力、人力的投入只是換來了一座衚衕文創園。

在香港,一項名為「活化歷史建築夥伴計劃」運行了近10年,依靠特區政府和非盈利組織的參與,甚至每項改造可以獲得政府一次性撥款500萬港元的支持,運行至今,20個改造項目中有8個開始正常走進民眾的生活中。

古建的修繕與利用,雖然情懷滿滿,卻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可調動大量資源的政府尚且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遠在大理喜洲的白族村鎮中,卻有人憑一己之力,改造出一座被世界各地旅人認可的古建酒店。

2012年,在國外工作和生活多年的上海人焦健在洱海西北面的喜洲收了一間老宅,屋齡百餘年,是喜洲沱商張馨雲的家府,被發現時破損率達90%以上。兩年後,這裡成為擁有16間客房的天谷喜院,自從開業那日起就被國內各大精品設計類酒店評選奉為座上賓,並連續三年入選Trip Advisor旅行者之選(獲獎商戶約佔Trip Advisor網站收錄的全球商戶總數的1%)。翻看入住者對於它的評價,建築、文化和美食是出現頻度最高的三個詞。

本期深度調查,我們把目光聚焦大理喜洲天谷喜院,看看這個定位為古迹精品酒店的老宅,如何在焦健的手中重獲新生。

老則老矣,何懼歲月

「我想不起,在國內什麼偏僻的地方見過這麼體面的市鎮……進到鎮里彷彿是到了英國的劍橋。」這是1941年老舍先生對於喜洲的評價,「像劍橋」恐怕是老先生能想到的最佳褒獎。

「體面的市鎮」所言非虛。舊時代建一所像樣一點的住房是值得白族人花費畢生精力為之的大事,既要符合倫理綱常的居住制式,又要融入主人對家族發展的美好期許。在客籍和土著雜居的地方流行過這樣的俗語:白族人是「大瓦房,空腔腔」,客籍人是「茅草房,油香香」,把一個重住一個重吃的生活習慣形容得異常生動。

喜洲是白族最大的聚集區,在焦健去選址的2011年還留有200多棟80-120年的古民居。天谷喜院的前身就是這樣一所私宅,主人張馨雲是喜洲商幫十二小家之一「元春茂」茶商號創始人,經濟實力不可小覷,家宅建制自然不俗。

張宅是一進兩院的房屋制式,前有三坊一照壁,後有四合五天井。受到民國初年大批喜洲商幫在海外設號的影響,張宅的建設也融入了西式美學,既有東方的彩繪鑲嵌和石刻木雕,也有西方的三角形券和拱券的加入,呈現出一種帶有鮮明時代指向的合璧之風。

之後因為各種原因,張宅最多的時候住過12戶人家和他們家畜,掛滿蛛網的瓦楞、久經風雨的土牆、吱吱作響的狹窄木樓梯、鋪滿灰塵的地面……破損不堪的建築記錄了喜洲的滄桑百年,還有在其間生活過的人們的煙火印記。

這些在焦健的眼中既是先人的技藝,又是歷史的沉澱,因此他和設計師達成了修復共識——

以「時光的對比」為靈感,儘可能地將老宅原本的樣子裸露和展現出來,通過現代的裝飾手法來凸顯古老文化的歷史感。從內到外,能保留一定保留,不能保留則用同期或同質替換(焦健自己收集了10萬張老瓦片)。

所以張宅的修復工作長達兩年,由白族老工匠、土木工程建築方面的專家和義大利建築設計團隊共同完成,建築內所涉及到的土牆、照壁、立柱、橫樑、石雕、木雕及所有繪畫、鑲嵌等留存下來的部件都是真品。

由古宅復建重生的酒店並不在少,甚至很多國際酒店財團對這樣的改造更加情有獨鍾。「越是本土的越是國際的」,這類酒店大多選取的是保存完好的公共建築,在修復上走的是精緻的回歸路線,或者在保留原結構的基礎上加入現在材質形成視覺對比(例見上海水舍),或者是保留原建築的外觀,內部按照時代背景配備家私(例見羅萊夏朵的杭州湖邊邨)。

私宅的復建情況卻要複雜得多,尤其是幾經易主的私宅,每一次的更主都是對本體建築的一次疊加式破壞,但也恰恰是這種隨機性下的使用痕迹,是歷史最為真實的呈現。

這樣的真實反應在天谷喜院中,是媒體最喜歡拍攝的那條「時空隧道」,一面是烏黑髮亮新牆,一面是煙熏火燎的老牆,是二層套房裡裸露發黑的樑柱和看起來會掉渣的牆皮,是不捨得棄掉的文革大字報。

潔癖患者恐怕是看不得那些印記斑斑的土牆的,也有客人留言說真的感到了掉渣,但是更多的人通過那些色彩尚濃的彩繪和雕工了得的吻獸了解了白族文化,也有張家的後人陸續回到這裡懷念舊日時光。

這樣的修復方式更接近於日本的侘寂美學,接受一種不完美主義的美麗。並不挽回那些被時間摧毀的外表,轉而欣賞時光留下的痕迹,這就是天谷喜院作為一間古迹酒店所要表達的一切。

新舊混搭,舒適為本

但是,天谷喜院畢竟不是一座博物館,遊客來到這裡是為了住下來,通過日常的起居去感受老宅,這也給老宅提出了更高的居住要求。

古建的舊與設施的新是酒店界的一種新風尚。諸如杭州的法雲安縵,外觀看起來是黃泥牆青瓦頂格子窗的18世紀古村莊,房間內使用的設施都是頂級的,傢具是現場手工打造的獨此一份、衛浴產品來自英國知名復古品牌Lefroy Brooks、與iPod相容的Bose音響系統、沒有任何logo提示的洗浴用品卻收穫了最一致的好評。

這就恐怕就是「時光的對比」之魅力。

「西化的酒店軟硬體服務」也是天谷喜院在Trip Advisor里收穫比較多的評價之一。焦健擁有東西方的學習和工作背景,這使得天谷喜院從一開始就埋下了「混搭」的基因,相比較那些根據年代背景配搭家私的古建酒店,混搭更能給人製造出一種穿越的戲劇感。

在天谷喜院內部的設計用材中,土、青磚和楸木是老屋內的特色材質,紫銅的加入就是混搭的一個運用,全手工打造的紫銅浴缸及紫銅臉盆出現在衛生間中,與之搭配的是法國歐舒丹的全套沐浴產品。

在家飾配件上運用了織錦緞等許多色澤艷麗的材質,緣由在於織錦可以在採光效果不好的老房子里,配合柔和的燈光呈現出一種溫暖的色澤,給沉悶空間帶來明快的舒適感;荷花葉樣式的吊燈帶來一絲江南水鄉的韻味,而黃銅碗風格的吊燈又給這裡吹來了一股工業風。反正就是各種和白族沒有關係的物件就對了。

美食混搭也是天谷喜院重要的體驗組成部分,Yue餐廳既提供精心改良的白族特色菜,也有像清蒸松茸獅子頭、荔枝蝦仁這種精緻的海派菜;Yue酒吧除了全天候提供各類葡萄酒、威士忌、茶和其他特色飲料之外,更專門從世界主要優質咖啡豆產區進口符合美國精品咖啡協會(SCAA)標準的莊園特種咖啡豆,並經由嚴格專業訓練的高級職業咖啡師為天谷喜院的客人提供高品質的單品咖啡。一碗剛出爐的熱騰騰的現做米線,配一杯香濃四溢的現磨咖啡,放在百年老宅天谷喜院里,剛剛好。

文化植入,不負先人

對於蒼山腳下洱海水邊任何的一間酒店或者民宿來說,共享的資源是一樣的,你看得見的風景別人也看得見,你家飯桌上的食材別家也有,如何打造出自己的核心競爭力,全憑創始人對於產品的理解和客群的定位。

在地文化為旅居時代打開了一扇窗。文藝到舞墨聽曲、接地氣到上山挖筍,都是在地文化的一種表現。在這裡,異鄉客對於在地文化的參透似乎更具優勢,因為身處異鄉反而更容易發現在地文化的差異化和特殊性,巨大的差異化是促成人們做中長途之旅最大的動力,誰也不願意跋涉上千公里看到的風景遇見的人還是一樣的;同時自身截然不同的社交圈又為這種文化的傳播提供了很好的載體,越擴越廣,更多的人前來體驗,更多元的傳播渠道被開闢出來。

對於喜洲來說焦健就是一個異鄉客。收下老宅的初心只是「為了留住這棟院落,讓先人的技藝傳播出去」。住進來的客人,喜靜的可以隨意呆在老宅里感受舊時光,喜動的天谷喜院也備有一系列的特色活動。

Sky Valley Wild是天谷喜院定製的一份針對大理地區的特色活動計劃,是焦健對於在地文化傳播所作的一些努力,希望每一個融入其中的人能夠追求回歸自然和野性,追尋城市和鄉村的軌跡,探尋遊走的樂趣。這個計劃里包括了休閑之旅與尋訪大理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之旅兩部分內容,既有以回歸自然為主題的溯溪、徒步等,也有貼近當地人生活的逛早市與茶園,還有可以親自上手一試的古法扎染、竹編體驗和製作喜洲粑粑等非遺文化。這些均有當地人陪同前往,涉及到非遺之旅的大多都是安排在傳人家中體驗。

對於在地文化的傳播,焦健坦言很怕那些因為自以為了解,就針對當地文化及傳統,研發出一些求新求變的活動,因為任何的改變都是不負責任的,要對文化抱有敬畏之心。

看多了民宿主們在開店速度和規模上的患得患失,天谷喜院的「隨緣」彷彿是一股業界清流。我們更願意把天谷喜院定位於一個「外行人」的一次酒店結緣,一個無心之下的有心之作。就算只有這一家店開滿20年放在天谷喜院身上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有些時候太多蓬勃涌動的野心反而不如一顆淡然而為的初心更能在紛雜喧囂的世界中留下一件禁得起時間考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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