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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先鋒:藝術家夫婦在家自建遊樂場,竟用廢舊物品當建築材料

每個人都有隱藏的需要。

你打開家門,被一隻月餅盒絆倒,你憤怒起身,準備把它扔掉。那你是否想過把月餅盒裝當做一個儲物器皿呢?或許給盒子上把愛心鎖,用它來收藏女朋友寫給你的情書,也是一樁美事。

香港的土家灣有這麼一群人,其中有藝術家夫妻,也有街坊鄰居。他們通過「社區生產」將回收物重塑成實用的家庭用品。

社區團體賦予舊物以新生命,在多位藝術家參與下,將由土瓜灣回收的卡板、月餅盒、舊布及廢紙,通過社區生產的方式,轉化為大眾化、實用的家庭用品。旨在希望把舊事舊物回收改造之餘,亦呼籲市民反思浪費陋習,關注社區棄置問題,從而提升社區價值。

如果你是家長,你是否想過在家裡建個遊樂園?最好有滑滑梯、蹺蹺板、盪鞦韆,陽台有多肉盆栽也可以烤肉。藝術家鍾惠恩便把創作融入生活,把工作室一步一步變成兩歲兒子的遊樂園,讓孩子像哈利波特一樣拿著掃把自由翱翔。

鍾惠恩是參與社區生產的一名升級再造藝術家,她收集區內倉庫、垃圾站遺留的卡板,透過鉛筆、鐵鋸、刨機等工具,將廢置卡板化整為零,轉化為縮小版「卡卡版」。一塊塊有特定尺寸的平滑的再造木材,可為木工師傅和市民提供另類原材料,便於打造環保書桌、木架及凳子等小型傢具。

鍾惠恩指出,製作卡卡版的意義不在於利用回收物品去製造另一樣消耗品,而是通過工具為木板開凹凸榫,將傳統木工技藝與環保理念結合。市民可以利用這些卡卡板,搭配其他物料,再造成實用的傢具。

首次接觸鍾惠恩的作品,是在網路上看到元朗生活館的「旱廁醬」。他們用從旱廁獲得的東西做了瓶旱廁醬,這個名詞聽起來很詭異,其實所謂的旱廁醬就是香草醬,也就是平常我們煮意粉用到的青醬。當時,鍾惠恩和同為藝術家的丈夫吳家俊(阿喜)剛巧也想做個和城鄉規劃主題有關的雕塑,便主動聯絡生活館幫忙。於是,他們便和另一位藝術家張景威合作。

藝術家們強強聯合的成果讓人眼前一亮:雖然是木造的旱廁,卻有趣地在馬桶上用了金色。人們提到糞便難免覺得核突(廣東口語,噁心的意思),聯想農業便覺得落後,但他們不這麼認為,反而想突出這件事,因此刷了金色。在藝術家眼裡,旱廁不再只是排泄的出口或者容器符號,同時也承載著土地的需要。

鍾惠恩目前以木頭為主要創作材料。木頭可塑性高,由小型雕塑到微型建築都廣泛用到。她年初參加土瓜灣「口炮遊樂場」的創作,帶著木板去了遊樂場。她說:「我本來是想造階梯的,但發現遊樂場缺少蹺蹺板,所以就造了蹺蹺板。」

社區藝術是外向的,重視與社區單位溝通的過程。她大學時期也曾有過一些內向的作品。她說:「大學的時候不需要考慮社會關係等因素,不用找正式工作,不用在意很多實際概念。」但是現在她要大費心思去把時間、收入、是否對社區有幫助等因素納入考量範圍,怕做出來的東西和實際生活脫節。她坦白更喜歡大學時期純粹的創作,因為現實生活沒有那麼爛漫。

無論是大型基礎建設或小範圍內的社區建設,由上而下的規劃模式都讓香港市民對城市空間規劃感到無力。好在還有兩位夫妻檔藝術家,不惜遊走法律邊緣,嘗試以流動車解決社區需要。製造流浪貓屋、流動籃球架、交換物件櫃,他們從細小處重新想像街道建設的可能性。歷時六個周日,他們製造出幾輛符合土瓜灣街道的流動推車,讓街坊試玩。下面介紹三架別具社區意義的流動車。

街坊嘉年華

作者:Smon & Kathy

說明:分三面,一面是籃球架。照顧到部分小朋友比較矮夠不到籃球框,所以籃球架造的比平常籃球架矮。另一面是投擲小球的,擲的越高分數越高。

土瓜灣休憩場所本來就少,籃球場經常人員爆滿,小朋友無處玩樂。多了幾個流動籃球架後,小朋友也就多了幾個打球滴,增添了幾分樂趣。

快樂天地

作者:May 姐﹑?佬﹑阿香等

說明:下層由棄置木櫃加建,用作擺放多餘物資,供街坊自己拿走及添加,是個物物交換的平台。

來來貓屋

作者:Florence

說明:早前天氣很冷,牛棚附近的流浪貓無家可歸,躲在雜物堆中。多了這間來來貓屋後,貓咪有了遮風避雨的家。

香港城市空間充滿條規,遊人不能坐在草地上,民間藝人不能在公共空間表演,商販不能在街道擺攤。鍾恩惠希望可以藉著這次活動讓街坊鄰居和當權者反思城市界限的劃定。當市民有積極想法並想作出嘗試時,卻發現被成文或不成文的規定束縛,那麼政府該如何協調。如果有件事很多人都想做,做了以後又不會對社會產生弊處,為什麼不讓大家做?

每個人都有隱藏的需要。鍾惠恩在開拓市民對市場的多元想像中,她慢慢發現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架手推車。每個獨立的個體都隱藏了很多需要,可以藉此機會滿足。比如,有人因為一般的籃球框太高夠不到,於是設計出籃球車。有人因為家裡雜物多太占空間,想和別人交換,獲得對自己有用對的物資,同時騰出空間,所以創造出了物物交換櫃。這些需求雖然從個體出發,但同時也能滿足他人需要,個體獨立自主地設計理想空間,也是在行使自己的權利。

面對荒謬的時代,無力感可以成為習慣(learned helplessness)。雖然個體對抗不了大環境、大空間,或許我們可以將個體力量彙集,親手造起,創作理性微空間,這也是向當權者重申立場:我們在這,我們存在,我們也有權利改變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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