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們在清晨的餐桌旁談論人生

「究竟，人為什麼會緬懷失去的同伴呢？」

清晨，我關掉iPad，對餐桌一旁的妻子說。

「你又覺得別人很可笑啦？」妻子放下手裡的咖啡。

「我剛看到個故事，說是有個人和好朋友一起打 DOTA，兩個人都很菜，於是就約定每人只練一個角色，他選了熊戰士。沒多久，好朋友得白血病死了，這個人還是保持著每天打 DOTA 的習慣，而且只玩熊戰士。直到後來創業工作很忙，他都堅持晚上打一局熊戰士再睡覺……」

「朋友呢，有很多時候不僅僅會影響你未來的人生，」她笑著看我，「朋友也代表著逝去的、某個無法忘懷的自己啊！想想，如果朋友沒死的話，他的人生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吧？那種可能性是很痛苦的。所以與其說是懷念，不如說是折磨。人是很擅長折磨自己的生物呢。」

「倒不是說可笑……」我解釋，「我能理解他的情感，也相信很多人會被這故事感動。但我覺得太浪費了！假如我死了，我一定不會希望你這樣懷念我。」

妻子歪過頭想了想，說：「如果你死了，我才不會像他那樣，不停重複我們做過的事。那些我們一直想做卻沒做到的事更有意義吧！比如努力健身，去當個潛水教練……」

說著說著，她竟開始哽咽了：「不許你這麼假設！」

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下來。

「別傻啦！」我笑著去握她的手，卻落了個空。只有一杯咖啡、一片吐司，放在她常坐的那個座位上。咖啡還冒著熱氣，觸不到的妻子消失了。

我這才恍然想起，她已經在三年前的一次車禍中去世。

「又犯傻了！」我自嘲著搖了搖頭。

一手握住桌邊的拐杖，我站直身，拎起我的銳步健身包走出門。今天可是重要的練腿日呢！雖然左腿在那次車禍中沒了，但我仍然保持著健身的習慣，健身房的小年輕都對我崇拜得不行。

只是我再也做不成潛水教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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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6.30 的作業，詳見：《爛故事俱樂部：第一季》遊戲規則 - 知乎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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