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人群,卻不想合群

如果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一定知道理想是怎麼幻滅的,瑣碎的日常,繁雜的人事,三觀不符的甲方乙方,都足以碾壓你為自己搭建的理想世界。白天你是機能正常,機械勞作的社會人,晚上,理想主義為你唱起了輓歌,如果你還有鬱郁不得志,為何至此的悲憤,那麼恭喜你,你還保留了自己。

每當我經歷跟自己三觀不符的事件,內心都會升騰起這樣的悲憤,這種情緒無法言說,也並不想被旁人理解,以前我以為這是矯情,後來我明白了,這是我之為我的重要證據。我開始理解和接納這樣的情緒,並在人群中保持長久的沉默。

上一期《奇葩說》的辯題是,村裡有一口井,喝了會變得神智錯亂,顛倒黑白,村裡的人都喝了,你喝不喝。我把它想成一個要不要合群的問題,合群, 愉快又昏昧, 不合群,痛苦而清醒,站哪方?當然要站在自己那方,因為,你不站在自己那方,就永遠沒人站在你那方。

合群的人都有個通病,喜歡勸人合群,你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了證明自己選擇的正確性,還是真的關心你,人們穿衣服不想撞衫,整容不想撞臉,卻願意以自我為代價,達成一致的價值取向,對跟自己不一樣的人發出熱情的邀請——「我們都是這樣活著的,你為什麼不呢?你多孤單啊,再不加入我們,就更沒人理解你了。」

所以在最後結辯時,選擇喝水一方的肖驍勸說選擇不喝的姜思達,那場景是何其的似曾相識——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你不要做一個孤膽英雄,你要跟我們一樣,做一個快樂的傻逼。

「無法面對自己的人,才會勸全世界結伴」,這世界當真平庸到堅持自我這樣一件平常的小事都能被上升到英雄的高度上了嗎?對於少數派而言,取悅自己,理解自己,堅持自己的價值取向,生活方式, 步調節奏,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就像大多數人選擇按時結婚,選擇按時繁衍,選擇與大眾取向保持一致的平常,怎麼就變成了異類了呢。不管是為不合群的少數派搖旗吶喊,還是溫柔勸說,都是合群者自以為是的傲慢。

柏拉圖有一個洞穴喻:一群囚徒被困在黑暗的洞穴里,他們四肢被困,不能動彈,洞穴里有把明火,足以讓他們看到彼此的影子,他們對世界唯一的感知就是洞穴的影子和回聲,如果有一個囚徒逃出洞穴,看到了真實世界和太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覺得,這個囚徒應該頭也不回地走掉,既然見過太陽,就不會重回黑暗,而沒有走出黑暗,也不會想見太陽,你給洞內的囚徒描述外面世界的精彩,他們會給你訴說洞內生活的和睦,頻率不同,根本無法溝通。

所以少數派從不會勸說別人 ,他們深知,既然選擇了自我,就選擇了不被理解的宿命——

「我們非常可憐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財富傳送給別人,但是他們卻沒有接受這些財富的能力。因此我們只能孤獨的行走,儘管身體相互依傍卻並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別的人也不能為別人所了解。」

誠如姜思達所言,孤獨的意義就在於,我沒法說服自己成為意識錯亂,顛倒黑白的人,同樣,我選擇孤獨,是因為我不想丟棄自己,我不想做一個面孔模糊的囚徒,為了合群而擱淺的藍鯨,我成為自己的方式,是在喧囂的聲音中,聽到自己的聲音,是在集體狂奔中,找到自己方向,是在沒人理解時,和自己對話,是在被人勸誡時,說一句,謝謝,我這樣也挺好呢

推薦閱讀:

關於《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中譯本翻譯問題的學習札記
有人說王陽明的「心學」對日本的明治維新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心學究竟厲害在什麼? ?
如何理解斯賓諾莎的「身體不能決定心靈去思考,心靈也不能決定身體去運動,靜止或從事其他活動」?
亞里士多德的自然目的論:兩種解釋│城與邦
經常懷疑世界的真實性,認為我們的世界是一個虛擬的世界,由一些數據構成,而我們的個人意志也僅僅是預先設定好的方程式。這在哲學上算什麼?

TAG:情感 | 哲学 | 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