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軍寶慶府 28 土匪的三個老婆

上回說到幾個黑影擋住了去路。蕭尤楚停了腳步，眯眼打看。

高玉堂忙不迭從腰上解開茅草刀，黃功權把手悄悄放在包袱口，裡面有父親遺留給他的九節鞭。

對面大概有四五個人，中間那個，正是和蕭尤楚打過賭的族老，長長的旱煙桿杵在地上，一臉黑。

「族老，您這是？」

看清之後，蕭尤楚問。

「哼，你打賭學篾匠，這幾天就學成回來了？」族老用旱煙鍋頓了一下地。

「呵呵，這不到十天的時間，哪裡學能學會。」蕭尤楚說。

「東西沒學會，聽說你錢花了不少。是不是真的？」

「是，花了千多兩。」清朝時下物價還穩定，一兩銀子相當於200人民幣的購買力，千多兩就是20多萬。

「那麼多松活錢，那給族裡樂捐一點吧。」族老拿起煙桿。

「多少？」蕭尤楚問。

「多少你隨意，太少了不符合你身份，你自己看著辦吧。」族老用鐵絲掏了掏煙鍋，又麻利的從煙袋裡掏出煙絲點上。

蕭尤楚在身上摸了摸，錢袋子掏了出來，看也不看丟了過去。

那邊立馬有個中年接住，一看，只有十多兩。

族老一聽，立馬鬍子一翹：「你是打發叫花子么，今天我就敲爛你的腦殼，看誰敢說個不字。」

「嘿嘿，族老，族老，先不急。」有個中年漢子立馬介面。「尤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尤楚尤楚，誰允許他叫尤楚了。」

「嘿嘿，先聽我說點事，好不好。」蕭尤楚攤開手。

「你說，看你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前兩年，我在雪峰山上，收留了一個北方來的響馬，叫蔭育德。他跟了我一段時間。和我說，他有三個老婆。」

「我說，都是搶的吧。我們這還有十多個老婆的。」

「他說，不是。都是正兒八經娶的。」

「這不奇怪么，就算娶，也應該是一妻二妾。我問他，怎麼會有三個老婆。」

「蔭育德說，他啊，生在黃泛區一個小村莊。哦，對了，黃泛區就是黃河常常崩潰，泛濫的地方。」

「然後呢，每次黃河決堤，漲大水。他們那一整村，一整村的搬遷，出外過日子。」

「不搬走的呢，大都做了土匪。不做不行，村裡沒土匪，別的村子裡有土匪，就來搶。」

「不過呢，土匪也不是人人做，膽小，不靈活的不行。同時，大了才去做，沒關係的，在地面上也吃不開。」

「所以那些村子，常常挑選最有膽量，最靈活的青年，去拜大土匪，老土匪為師傅。」

「拜師不能沒有空著手，村裡人家家戶戶湊。」

「做土匪不能沒有武器吧，空著手怎麼搶別人。村裡湊錢買好刀，大一點的村子買槍。」

「還有，做土匪得跑得快吧，村裡湊錢買馬。」

「村裡人出了這麼多錢，怕他在外土匪做慣了，忘記了村裡。所以，在他出去前，先在村裡把一個女孩，做全村的養女，嫁給這個即將去做土匪得後生，最好是有了孩子。」

「老土匪收徒也很嚴格，一般是單傳單，把畢生經驗，和四方八面的關係都傳給他。老土匪怕後生對他不好，也是會把女兒嫁給他。」

「這兩個老婆呢，一般美醜不論，都必須娶的。當然，考慮到土匪做大了，有錢有地位，一般允許他自己再娶一個漂亮的。」

「這就是蔭育德的三個老婆的真事。他要不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怕給村裡帶去禍患，打死也不會跑路的。」

「別說些有用沒用的，你就說你出不出這錢。」族老又把煙桿一戳地。嘭嘭做響。

蕭尤楚勃然大怒，拔出從不離身的片刀。「你個老不死的，給你三分顏色，你還能開染坊了，信不信我現在就颳了你。」

「我從小沒爹娘，你做為族老，可曾管過。小時候，偷個黃瓜吃，被你們打個半死。」

「我去做土匪，你們可出過半分錢。一個個還指指戳戳，詛咒我死在外面。」

「百死一生，我有點出息了，你就以族老的名義來打秋風了。」

「要說土匪不是什麼正途，可你曾出錢資助過村裡哪個人讀書沒有？」

「一個都沒有，你只是以族裡的名義，不斷的壓榨，剝削族人。」

蕭尤楚走過去，一把揪住族老的衣襟。

「別又跟我扯什麼長輩為大，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之類的廢話。天下不是的父母多了去了，好多人，生下來一看不是兒子，立馬把女兒掐死。這還算無不是嗎？這樣的父母還不醜嗎？」

「你個老東西，族裡錢財物都你占著，修橋補路的事，沒看你做過一點點。你還好意思開口向我要錢。」

「平常看在這片水土的份上，敬你三分，你以為是你有權威，跟你說，你在我眼裡，一坨狗屎都不如。」

說完，就把族老摜在地上。

又指著其他幾個中年人，「你們小心些，大男人一個，不做事，天天打骨牌，就靠剝削族人點血汗錢過日子。惹煩了我，把你們一個個丟進大牢，受盡折磨。」

說完走開幾步，啐了一口。揮揮手招呼高玉堂和黃功權跟上。

是夜，高玉堂和黃功權輪流守夜。一夜無事。

第二天，蕭尤楚帶著他們，出了門，轉了幾處地方，挖了預先埋下的銀子。買了三匹馬，一些物資。

給魏柔涵寫了封信，讓高玉堂帶去。

當天高玉堂回來，帶了回信：「君拜師，悉已收兮。祝早日功成。」

蕭尤楚看完，收入衣內。

回頭對高玉堂，黃功權說，收拾收拾，明天去武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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