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詩詩的小故事:卑鄙的我
文章大約2500字,內容為一次真實的校園暴力事件。
作者: @唯詩詩
高一,班裡有個惡霸,打架厲害,認識的人多,會和老師套近乎,還是班裡衛生委員。
惡霸總欺負我一個發小兒:開學半學期了,所有的衛生都是我發小兒一個人干:不論是掃地,擦黑板,提水,倒垃圾。
有天發小兒腿摔了,惡霸還讓他打掃衛生,我看不過去,就替發小兒干;其實那天班裡衛生還算乾淨,掃地掃的並不費勁,可準備倒垃圾時,我懵逼了:垃圾桶是個破紙箱子,裡面全是辣條袋兒,盒飯盒,臭的厲害,你問我有多臭?和一箱子屎粑粑一樣臭;我沒辦法,硬著頭皮頂著臭味,抱起箱子倒垃圾去了:從五樓跑到樓底,再回來;到教室門口時,卻發現班主任在罵我發小兒:
「你喪失行動能力了?衛生委員讓你倒個垃圾是很為難你?要是腿真有毛病,以後別來上學,班裡不需要你這種學習又差,又不做貢獻的人!」
我偷聽了幾句回了教室,很久後發小兒也回了教室,我問他老師都說啥了,他說:
「老師說我受傷是裝的,讓我以後干一學期值日。」
「他說裝的,他懂個毛線啊,你都連著倒多久垃圾他知道嗎!」
「反正咱班人就這樣兒唄,什麼都讓我做。」
「你有的時候就是太軟弱,才讓別人欺負你的。」
「那穿的少被強姦就活該嗎?」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得硬氣點,不然以後咱班人還這樣對你!」
「嗯。」
「我問你,這回老師訓你,是不是衛生委員告的狀?」
「肯定啊。」
「那你想不想揍他一頓。」
發小深思熟慮了一會兒說:
「想。」
垃圾桶的味道很臭,我今天見識過了,我的好朋友每天都在干這些!惡霸要不是得罪我的朋友也就罷了,但得罪發小就是得罪我,復仇可能晚了點兒,但我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剛度過中二時代的我,如上方所寫盤算著。
我調查了下惡霸的勢力,他是縣城來的,在學校認識不少同縣的傢伙,確實不好惹,而我能叫的人基本都外校的,想讓他們進我們學校並不容易;雖然不知道能否打得起來,但我還是聯繫了下初中老同學,順帶和班裡看不上「惡霸」的幾個聯合起來,其中一個號稱當年是班裡「扛把子」的說:「跟他辦?算我一個,我一個電話,校門口全我的人。」
有了班裡的幫手,我又設計了套報仇的方案,方案的第一步是:讓發小兒去挑釁惡霸:
「你不就是會告老師嗎?要論打架,我揍你和揍孫子一樣!」
發小兒有我們幾個做後盾,倒是膽子比較正,他真的在課間去挑釁惡霸,可能惡霸周圍女生比較多,所以對這種讓他下不來台的事有點喪失理智,他沒有告老師,而是要和發小兒單挑!
我之前告訴過發小兒:打架地點一定得選在校外;結果沒成,他倆要在宿舍里單挑。
當然,說是單挑,但單挑不叫人壓陣,那就是傻子,因為人數差距大的情況下,人少的一方絕對會被群毆。在校外單挑,我們能叫一群人壓陣,可要是在校內,就沒法讓我校外的朋友混進來。
這步棋失了一手。
雖然對我們不利,但這個「茬」起碼是搭上了:下午放學到晚自習前,兩人會進行所謂的「單挑」!
下午最後一節課時,發小兒非常怕,我安慰他說我們能叫一群人,狠揍惡霸一頓不成問題,所以不用怕;可發小兒說「如果你們的人來晚了,自己就得先挨揍了」;我琢磨了一下,說沒關係,我教你一招。
到了放學,惡霸來找發小兒了,發小兒說:
「我不打了,我要吃飯,我餓著打不行,你得給我買飯才打。」
然後惡霸見發小兒要走,說:
「行,咱倆先吃個飯去,要不我叫人給你買一個餅」。
發小說:「起碼五個餅!」
惡霸說行,然後倆人買餅去了。
其實餅是沒意義的,這算是一手「閑棋」:發小兒怕我們的人來得晚,所以我讓他們通過買餅墨跡墨跡。
計划進行的不錯,可這時問題來了:「扛把子」沒叫人來!
為什麼沒叫人呢?因為他說自己一個電話校門口全是他的人,我就以為他叫人,自己就沒和初中同學聊好時間,而他以為是我叫人,所以倆人都沒叫人!媽的說好的門口全是我們的人,結果一個都沒有!我們慌了,這簡直讓發小兒送死啊!
當時出了這樣的事,讓我們都很蒙。
「扛把子」感覺臉上掛不住,他說人沒叫來,但他能打,大不了自己一個人去壓陣。
很仗義,但並不明智!單挑不叫人壓陣,被群毆是一定的;就我們幾個人壓陣,挨揍也是一定的。
我的本意是讓發小兒參與一場打架,讓惡霸不敢再欺負他,再者讓班裡人知道,我發小兒並不是個軟弱的人。
可現在完了,發小這次要是挨了揍,以後就更抬不起頭了。
沒辦法,我只得使用計劃B。
我告訴扛把子:
咱們去告老師,說有人在宿舍霸凌同學。
這次計劃實施的很順利,老師趕到宿舍,發現發小兒正被7、8人按著打,雖然腦袋上被蓋了層涼粉,但他依然寧死不屈,魄力十足的叫罵著!
當我們把發小救出來時,他哭了,這個戰五渣平生頭一次打架,雖然挨了揍,但沒有認慫;同時,這也是他頭一次反抗被欺負,對他來說,那天意義重大!
我們倆很開心。
放學後,發小使勁和我講怎麼挨揍的,他說「惡霸」真的買了五個餅,不過全都被弄碎撒他頭上了,然後還說自己被一群人按地上打,還被問服不服。
我問:「然後你說不服?」
發小:「我說操你們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來發小還是有骨氣的,夜裡我們聊了很久才回家。
第二天時,我發現班裡人都在嘀咕我們。
他們說我倆卑鄙。
「說好的單挑,怎麼就告老師了?真不要臉!」
「告老師的都不要臉,他發小兒挨欺負那麼長時間了,憑什麼現在告老師?我看還是想報復!這種人最陰險了!」
「這種人活該挨揍,學生的事兒就該自己解決,昨天應該給他打死!」
這是班裡同學們的主流看法,包括「扛把子」他們幾個,他們都說後悔告老師去了。
「說好的打架,挨揍也得上,告老師算什麼玩意!」當時扛把子是這麼說的。
我們高中的時候,就是這種價值觀。
接下來的時間裡,大家值日也開始按小組輪流了,班裡的每個同學都感受到了垃圾桶的味道。而在上課的時候,老師也不再號召大家一起取笑發小。
後來我問過班裡一個同學對發小的看法,因為他和這次事件無關,所以我認為他的看法比較具有代表性,他說:
「你發小就是個傻逼,他長得就一副神經樣,看除了你誰願意和他玩?老師都不願意管他!」。
我又問:「他又沒有傷害過你們,你們不喜歡他,也用不著欺負人家吧。」
他回答道:「那為什麼都整他一個人?肯定是他自己的原因。」
萬萬沒想到,竭盡全力去幫助朋友的我,還是失敗了。
欺負發小兒的不是某個人,而是整個環境;卑鄙的我能利用環境的規則,來打敗某個人,卻無法幫助一個被環境欺負的人擺脫環境。
畢業後,我和發小聚會,我問他覺得高中怎麼樣,問他對同學和老師有什麼看法,他說:
「都他媽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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