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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挑食的boy

我,土生土長的天津人。

天津人吃豆腐腦比較講究,鹵子要用黃花菜、木耳、香菇、雞蛋、五花肉等吊的,澆在豆腐腦上,外加麻醬、醬豆腐、蒜泥等。可以說,天津人吃豆腐腦是真正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外地的豆腐腦統統瞧不起。

然而當我第一次吃到濟南的「簡陋」版豆腐腦——豆腐上澆醬油,我也吃得很開心。當第一次吃到南方甜豆花時(豆腐腦上加糖),我也吃得很開心,甚至提出要放入杏仁、花生、腰果、蜂蜜、杏乾等好吃的甜食進行改良。

吃月餅也是一樣,北方人愛吃甜月餅,然而第一次吃到雲腿月餅時也是愛不釋手,第一次吃到冰皮月餅更是愛吃得不得了。

粽子也是。天津人不僅愛吃甜粽子,而且吃粽子還嫌不夠甜,要沾著白糖吃。然而當我第一次吃到南方的肉粽,也是一連吃了三四個。

家裡燉排骨都是醬油料酒大料香葉一通放,連一點糖都不放。然而第一次吃無錫排骨,還是壓縮包裝的,甜得不行,一口氣把一整袋排骨都吃完了。

媽媽是上海人。第一次去上海老家跟姑姥姥、老姥爺們見面,點的都是上海風味的酒釀圓子、白斬雞等,全是在我想像力之外的菜,居然覺得異常好吃。

第一次在Chipotle吃墨西哥菜,別人覺得裡面的牛油果和各種涼的生菜、番茄難吃得咽不下去,我開心地把一整碗吃得乾乾淨淨。

得克薩斯人酷愛Dr. Pepper,然而剛出國時絕大部分中國同學都不能接受,覺得喝完一股味兒竄得頭疼,然而我喝完第一杯就跑去接第二杯去了。Root bear也是,喝得根本停不下來。

讓北方人聞風喪膽的芒果沾醬油,我一口氣吃了好幾個。後來每天淡吧嘴吃牛油果,小夥伴告訴我牛油果也可以沾醬油,我又吃了好幾個。

讓外地遊客聞風喪膽的北京小吃,鹵煮和炒肝,第一次吃居然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第一次和核工程系的馮師兄吃飯,點了一份12oz的牛排(Texas Roadhouse的New York Strip),一口氣吃個精光。

第一次吃正宗印度buffet,傳聞每個菜都正宗得讓中國人吃不下去。進去之後挨個嘗了一口,居然發現沒有一個菜難吃,後來每周末都去吃一次。

第一次吃美式快餐Panda Express,據說甜得要死,是中國人都不愛吃,進去嘗了一口發現味道還不錯,後來經常開車去吃,成了這個商店裡少有的亞洲面孔常客。

周圍中國人大都不愛吃BBQ,覺得太油、肉太膩、幾乎沒有蔬菜,然而我卻可以沿著Texas Monthly的Best BBQ榜單,拉上幾個人嘗遍榜單上的各種名店,從頭往後刷完了前10名,以及之後隨緣的若干家,之後乾脆揭竿而起,自己用爐子烤起了BBQ。當時的室友,來自深圳的訪問學者叔叔阿姨,吃過表示讚不絕口。

鎮上有家偏遠的中餐館,裡面的菜全都是超越了想像力的南方菜,糟菜炒筍尖、鹹蛋黃炒蝦、老乾媽豬蹄、毛肚嫩筍野菇麻辣香鍋、白煮上芡汁的扣肉——別人聽了就不想來,唯獨我,居然饒有興緻地都嘗了一個遍。

去一家西海岸著名的約旦菜館,上了一大盤salad,朋友嘗了一口就吐出來了,說酸得倒牙。於是毫無意外地我一個人吃完了一大盤salad。

在整個小鎮上的所有中國人里做過一項調查,除了我和一個北京的同學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吃羊肉頭、羊眼睛、羊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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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是完全不挑食嗎?

並不是。

我唯一不吃的東西,

就是,

魚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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