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隻鬼在炸金花

四隻鬼在炸金花。

大鬼盯著自己的三張牌背，鬱悶道：「黑白無常怎麼還沒來？」

「不要管啦」，痩鬼小心地看了手牌，隨即得意地往桌面上一拍：「加註十萬！」

「草」，胖鬼咕噥一聲，棄了牌。

小鬼棄牌。

「你呢？」，痩鬼捅了捅大鬼，作出必勝的表情：「還沒看牌吧，跟上還是棄牌？」

「悶5萬」，大鬼說。

「加註！」，痩鬼一怔，又笑了起來。

「跟5萬。」，大鬼的眼神依然飄忽。

「我也跟了」，痩鬼縮了腦袋，眨了眨眼：「夠狠呀大哥。」

來回加碼之後，大鬼依然沒有看牌。

「開了開了，不想贏你錢」，痩鬼抹了抹頭上的汗水。

大鬼翻拍，K、K、K。

「鬼差是不是忘了我們」，他把錢全部收入懷中，仍然一臉鬱悶。

三局之後，痩鬼要哭了。

忽然，小鬼一把抓住了牌堆，摔在了地下。

「呀——咿——」，他伸出手，嘴裡發出毫無意義的音節。

「你想玩？」，痩鬼的眼睛亮了。

胖鬼有些不悅：「別太過分，小孩子的錢也要賺？」

「你懂個屁」，痩鬼白了他一眼：「這種小鬼是最有錢的，父母瘋起來什麼都給燒，去年一個小鬼，家裡人給燒了小房子。」

「讓小鬼玩。」，大鬼說：「反正也是乾等。」

聽到聲援，痩鬼哈哈大笑，胖鬼則有些惱怒地離開了牌桌。

可小鬼只會棄牌，賭局變成了大鬼和瘦鬼的廝殺場。

兩人互有輸贏，在玩到第九局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在漆黑的空間中不斷碰撞、迴響，最後變得綿長。

這是鬼差降臨的聲音。

「終於來了」，大鬼剛摸好第三張牌，臉上現出輕鬆的神色，作勢要棄牌。

「不準跑，打完這把！」痩鬼尖叫著，把最後的賭注全部壓上：「300萬，老子的黑道兄弟剛給燒的！」

大鬼搖搖頭：「我有棄牌的權利」，說完便隨手扔掉了牌，牌面落在桌上，3、4、9。

痩鬼看了看自己已經明顯少了快一半的冥幣堆，呆住了。

「呀——」，胖胖的小手拍了拍桌面，把400萬冥幣扔了出來。

「拿下去！」，大鬼變了臉色，嚴肅地看著小鬼。

痩鬼宛若沙漠中望見了綠洲，起身撲倒在桌子上：「走開！棄牌的人沒有資格干擾對局！」

「死了都這麼噁心」，大鬼冷笑著，不再言語。

痩鬼大笑著把牌面甩開：A、A、3。

還沒待他伸手去拿錢，小鬼笨拙地翻開了手牌，痩鬼的笑容僵住了。

Q、K、A。

「你……出老千！」，痩鬼撲了上來。

胖鬼一把拎住了痩鬼的脖子，像提小雞一樣扔在一旁。

「別丟人了」。

遲到的黑白無常把瘦鬼五花大綁，大鬼把桌子上的冥幣點好，敬重地呈上：「1000萬買1年，其中半年孝敬兩位。」

無常點了點頭，帶著癱軟的痩鬼隱向深淵。

「我們回家」，大鬼和胖鬼牽起小鬼的手。

「換副牌吧，下次會被發現的」，胖鬼嘟囔道。

大鬼想了想，點頭。

「呀——」小鬼張開了嘴巴。

「別急，很快就能買夠你十年陽壽了。」大鬼笑了笑。

在潮濕的地下室，一個孩子醒了過來，他拿起床邊的紙巾擦了擦嘴邊因劇烈咳嗽吐出的血痰，艱難地上了兩炷香。

「父親，哥哥」。

香爐的另一側有兩張黑白相片，上面是咧嘴大笑的中年男子和沉默的肥胖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