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著相機和樂迷POGO的七仔,其實是個「搖滾女戰士」,她活出了最自由的人生!
2015年6月6日,李志巡演至上海大舞台,攝影師七仔首次擔當演唱會的官方攝影師。此時她站在工作人員通道口,正和李志團隊交流拍攝的注意事項。
這時一輛車駛過,停好,一個穿著黑色T恤和沙灘褲的男人下來,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向他們走去。
七仔一愣,這不是李志嗎?
李志像剛下班的中年男人一樣漫不經心地走過來,掏出煙,抽出一根遞給七仔,又依次派給其他工作人員。他們沒有談論晚上的演出,而是天南海北的扯淡起來。
直到綵排的時候,李志才像個歌手的樣子。「站到台上的那一刻,全身會發光,和剛才見到的彷彿不是一個人。」七仔回憶說。
非典型「追星」路
其實七仔早在2007年就開始聽李志了。那時李志還沒有登上各大音樂平台,七仔只能在豆瓣上聽他的歌,搜羅寫李志傳奇故事的文章。他的歌很特別,七仔尤其喜歡他寫的歌詞,有很深的共鳴。但這樣的喜愛一直停留在豆瓣歌曲上,直到第一次看到李志的現場。
那是2009年10月,北京星光現場有一場李志的演出,門票80元,現場觀眾也不多,兩百人左右。和如今台上不說一句廢話只顧唱歌的李志相比,那時的李志明顯更喜歡和歌迷互動。他機智幽默,對台下拋過來的梗應對自如,反應很快。
(李志在北京星光現場)帶著初次見到「偶像」的小激動,七仔用手裡的相機拍下演出的照片,以此紀念。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李志跨年演唱會的御用攝影師。
2015年,李志在上海大舞台的演出尋找攝影師,朋友把七仔介紹過去了。然後就出現了開頭那一幕。
後來在音樂節上,七仔再次偶遇李志。當時他們正在為第二天的演出調音,李志來得特別早,碰見七仔,竟然毫不費力地認出了她。「一般大明星都不會記得身邊的工作人員嘛,他認出我我很開心,我們就聊了一會兒。後來我就聯繫經紀人,說我想拍跨年。」
(李志2017跨年演唱會,七仔攝)拚命的搖滾「女戰士」
其實「李志跨年演唱會御用攝影師」只是七仔眾多頭銜中的一個,她還是迷笛、草莓、東海等音樂節的官方攝影師,被稱作「國內搖滾現場第一女攝影師」。但這些標籤只會掩蓋本質,真實的七仔更像一位行走的搖滾「女戰士」,不知疲倦地奔波在現場前線。
2015年的太湖迷笛音樂節,一場雨水與泥濘的狂歡。空氣里夾雜著寒意的雨水,落在一張張年輕的臉上。渾身是泥的人們盡情pogo,瘋狂吶喊著。
七仔小心地給相機裹上保鮮膜和密封袋,爬上防護欄俯拍這震撼的場景。然後她跳進pogo人群,加入打泥仗的隊伍,很快整個人從上到下糊滿濕冷的泥土。
每天她都要在這樣的天氣里呆五個小時,晚上10點拍完回到酒店,馬不停蹄地修圖,最晚奮戰到凌晨4、5點,小憩之後又要準備第二天的拍攝工作。這樣連軸轉三天,對體力消耗是個很大的考驗。
但是七仔語氣輕鬆地說,「這都沒什麼,也沒有累到爬不起來。」
因為拍攝音樂節現場對七仔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她有一份願望清單,上面是她特別想拍卻一直沒有機會拍到的樂隊。如果音樂節上有她喜歡的樂隊,她會為了看他們的現場而攬下整個音樂節的攝影工作。
比如在2015年的東海音樂節上,久別的竇唯選擇出山,這讓七仔很激動,一定要去現場支持。所以,不管拍攝再辛苦再累,只要能拍到竇仙兒,就很開心、很滿足,就算不虛此行。
(竇唯在東海音樂節,七仔攝)當然,除了是一個資深樂迷,七仔更是一位負責的攝影師,必須有專業精神。當現場某首歌的前奏響起,樂迷的反應是歡呼尖叫、集體合唱,七仔卻要預想台上人會出現的動作、間隙的solo、與觀眾的互動。舞檯燈光忽明忽暗,舞台上的人來回走動,她必須認真觀察,耐心等待,只為捕捉最精彩的瞬間。更多時候,她專註於眼前的鏡頭而「喪失」了聽覺,過後甚至不記得台上的人唱過哪些歌。
七仔成為拚命的女戰士,還受到另一個人的影響。李樂為是中國音樂現場攝影師的前輩級人物,也是七仔的領路人。他工作很拼,體力超人,而獅子座的七仔性格倔強,不服輸,咬著牙和他較勁,「如果我們在同一現場,他拍多久,我就拍多久;他不喊累,我也從不喊累。」李樂為不僅傳授給她拍現場的經驗,更把這種拚命三郎的精神也帶給她。
影像之外的自由人生
七仔的人生,是不設限的人生。除了心愛的現場攝影,她嘗試一切好奇的事物,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她喜歡電影《蘇州河》里的扮演牡丹的周迅,有一種燃燒自己的決絕和熱烈。七仔身上有一個牡丹圖案的紋身,靈感便由此而來。
七仔熱愛旅行,足跡踏遍許多國家。但是當我問起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時,她沒有選擇普吉島的碧海藍天,也沒有提起台灣的小清新集市,而是把話題帶向沉重。
新聞報道稱,霧霾最嚴重的地方不是北京或石家莊,而是山西臨汾。在一次漫無目的的旅行中,七仔和朋友隨機登上一輛大巴,恰巧是前往臨汾的。沿路很多村莊,車上也都是附近出來買菜的村民。
這裡的天空是死寂的灰色,路邊的樹和建築物上落滿了厚厚一層煤渣,整個環境都令人感到絕望。然而這裡的居民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早已把這景象看作稀鬆平常。
七仔說,如果不是這次偶然的旅行,她永遠不會關注到這些角落。真相往往隱藏在黑暗面,它不會被印在旅遊手冊上。
提起愛情,七仔是坦率而憂傷的。她說自己從上學就開始談戀愛,感情經歷豐富,但從來沒有計算過談過幾次戀愛。她自嘲:「談戀愛對我來說很容易,但談崩更容易。」
在我看來,七仔擁有一個強大的自我人格,她獨立、有想法、從心而動,但這樣也許會傷害到身邊親密的人。七仔說,「談戀愛的時候,男朋友邀請我看電影,但今晚有一場演出要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拍演出。我花了太多時間在工作上,放在愛情上的精力不超過五分之一。」
七仔還說,「我也羨慕『柔軟』的女孩子,她們更容易幸福。但我知道自己不屬於這種。」
新的一年,女戰士七仔對征戰沙場充滿信心。她計劃當大牌樂隊來亞洲巡演時,自己能作為官方攝影師出現在東京、首爾、曼谷、台北,能在有生之年見證「老骨頭」們最後躁一把;
(Metallica上海演唱會,七仔攝)她還想要全程跟拍樂隊巡演,選擇不太出名的樂隊,用不那麼商業化的方式,記錄樂隊一路上的突髮狀況和點滴故事,讓自己的照片在許多年後成為珍貴的記憶。
最重要的是,七仔勵志減肥變瘦,不是為了變美,而是為了在舞台之間奔跑時能輕盈一點,為了找角度爬上爬下時能靈敏一點。
搖滾女戰士七仔還在路上,你永遠猜不到,她下一站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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