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一、

「嘿！嘿！嘿！哥們兒，輕點輕點！」小田鼠從坑裡有氣無力地爬上來，沖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稻草人眨眨眼，「我個頭雖小，好歹也是一條命不是。」

「你……你是誰？」稻草人看到小田鼠，蹭地向後跳了一大步，稻草毛都驚得聳立起來。

「我……我是……」小田鼠剛要學稻草人說話，看清稻草人後未完的話突然被吞回肚子里。

它後退幾步，尋找到一個更好的視角，不斷點頭打量稻草人，又圍著他轉上好幾圈。

「原來是你啊……」小田鼠眯起眼睛，捏捏自己的手指，咔擦的響聲在太陽底下異常清晰，「哥們兒，你可讓我好找啊！」

稻草人頭上的稻草「嗖」地立起來，還抖上幾抖。不知為何，稻草人感受到強烈的危機，後背都隱隱滲出冷汗，它瞄了瞄正換換朝自己走來的小東西，突然拔腿就往回跑。

小田鼠被稻草人一系列的動作驚愣在原地，而後反應過來，頓時追上去：「好呀，你還敢跑！這次不打到你求饒，我就不叫豆豆！」

「啊！啊！」小田鼠追到稻草人後爬到它身上到處亂咬，稻草人抱著頭四處亂竄，「我錯了啊！我錯了啊！別咬了！」

二、

「所以你真不是那個搶我蘋果挖我胡蘿蔔的稻草人？」四仰八叉躺在田邊曬太陽的小田鼠扭頭看向環抱住自己委屈哭著的稻草人。

稻草人只顧抽抽啼啼，就是不回答。

小田鼠撇撇嘴，伸出爪子戳戳稻草人：「別哭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是那個搶我東西的稻草人，才上去咬你的。那個混蛋害我啃了整整一個冬天的樹根！」

說起來這個，小田鼠還是恨得牙痒痒。

稻草人還是不理會小田鼠，甚至在小田鼠戳自己的時候換個方向繼續哭。

「你覺得被咬得不夠？」小田鼠見此坐起來，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居然敢不理我。」

「對對對！我不是那個搶你蘋果挖你胡蘿蔔的稻草人！夠了么？！」稻草人一聽到小田鼠的話立刻轉回來，委屈地喊。

「哈哈哈哈哈……」小田鼠看到稻草人委屈的樣子，笑得捧腹打滾，「你怎麼能那麼可愛呢。」

稻草人氣得吹起唇邊的稻草，叉腰大喊：「豆豆！」

「哎~我在！」

三、

「豆豆，你為什麼叫豆豆啊？」

「因為酷唄。」

「豆豆，河裡有條魚誒！」

「笨蛋，你別下去！我下去抓！」

「豆豆，那些鳥兒為什麼不來我身邊玩？」

「因為都和你一樣害怕我唄。」

「豆豆，你看，我脖頸上新繫上一條紅巾！」

「嗯哼，醜死了。」

「豆豆，昨晚聽主人說要休田，我就要走了。」

「走就走唄，我一隻鼠更自在。」

「豆豆，你為什麼總是孤單？」

「因為我帥到人神共憤。」

「豆豆，再見。」

「不見！誰要再見你這個又慫又蠢的稻草人啊。」

四、

是夜，小田鼠站在田壟邊，望向農夫房屋處，煙囪里升起裊裊炊煙。

「其實，真的是你搶走我大蘋果挖走我胡蘿蔔的。」

「其實，我叫豆豆是因為我和你第一次相見便是在豆地里。」

「其實……其實我很想你。」

「稻草人，再見。」

隔年春天，一個稻草人被農夫搬到在田壟邊。

「嘿！嘿！嘿！哥們兒，輕點輕點！」小田鼠從坑裡有氣無力地爬上來，沖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稻草人眨眨眼，「我個頭雖小，好歹也是一條命不是。」

「豆豆。」

「哎？」小田鼠習慣性回應，卻又突然愣住。

稻草人蹲下來，笑彎一雙眼睛：「原來你都是這樣坑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