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雲端 · 年少莫輕狂

我和Nico相遇在上海第二高的樓。

那天我在藍蛙吃完漢堡,遞了張字條給鄰桌的她,在她朋友們的鬨笑中走出餐廳。

nt半小時後,她加了我的微信。

3小時後,她告訴我她是香港人。

9小時後,她喜歡上了我。

24小時後,她和我登上了去LA的飛機。

「這是我這輩子最瘋狂的事。」起飛前她看著窗外喃喃道。

「你這麼年輕,講一輩子還早。」我說。

她不做聲,抽出本雜誌翻看。

我:「假都請好了嗎?」

她:「嗯,請了兩天病假。」

我:「為什麼病假?」

她:「不可以臨時休年假的。」

我:「看來你和老闆沒混熟。」

她苦笑了下,繼續默默翻雜誌。

飛機緩緩起飛,拉升的幾秒是我每次坐飛機最愛的時光,人就像平躺在了座椅上。

「這下你沒回頭路了。」我對Nico說。

她終於笑了,打了我一下,然後靠在我肩頭。

我:「你坐飛機遇過什麼趣事?」

她:「沒,最討厭坐飛機,太枯燥。」

我:「我開始和你一樣,後來飛多了就逼著自己喜歡上了飛行。」

她:「怎麼逼?」

我:「有次在機上洗手間里我忽然發現所有東西都小一號,很有喜感:小號籠頭,小號肥皂,小號抽紙,像玩具們一樣。」

她笑著點頭。

我:「每次進廁所,鎖門的瞬間都自動亮燈,活像一場Surprise Party。」

她笑了:

「朋友給你搞過Surprise Party嗎?」

我:「沒有,大陸不興這個。」

她:「不興?」

我:「不流行的意思。」

她:「聽起來你有點像《up in the air》的男主角。

我:「我沒他飛的多,不過很喜歡這部電影,在家沒事就放著當背景。」

她:「你知道香港怎麼翻譯片名嗎?」

我搖了頭。

她:「《型男飛行日誌》」

我笑了:「香港翻譯外國電影總喜歡嘩眾取寵。」

她:「我一個人在家也會放個電影當背景,自己靜靜地上網看書。」

我:「會用哪部?」

她:「《志明與春嬌》,還有《Last night》」

我:「你知道大陸怎麼翻譯《Last night》嗎?」

她搖搖頭。

我貼在她耳邊悄悄的說:「《一夜迷情》」

她笑了:「看來大陸也愛嘩眾取寵。」

我:「都是中國人嘛。」

我給她講了Lulu的故事:

Lulu的故事

她聽得很入迷:

「現在你們還有聯繫嗎?」

我:「有啊,她在紐約,前幾天剛微信我。」

她:「什麼事?」

我:「她正設計杭州的一座塔,問我怎樣用一句話描述此塔。」

她:「她找你倒對了,你是作家。」

我:「我說不如稱這座塔為「互聯網時代的雷峰塔」」

Nico笑了:「她用了嗎?」

我:「沒,她說客戶想用句古詩,比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形容東方明珠那樣。我答應幫她想想,然後就忘了。」

Nico:「太可惜了你倆,當時你應該更強勢些。」

我:「所以現在我沒有人格了。」

她又打了我一下:

「還有什麼趣事?」

小電視里正放著《Catch me if you can》,我給她講了Claire和陳納德的故事:

投行那些事兒 · 當北大女遇見銀行家

講完後我感嘆:「飛行員撩妹自帶光環,比金融強多了。」

她笑著說:「我曾祖父是飛行員,長得很帥。」

我:「開什麼飛機?」

她:「戰鬥機,他老師就是陳納德。」

我:「又一個陳老師。」

她:「陳老師?」

我:「大陸喜歡叫陳冠希和陳綺貞作陳老師。」

Nico把雜誌翻到一頁汽車廣告,背景是頭巨龍,她看著那條龍發獃,然後問我:

「你知道龍頭水是什麼意思嗎?」

我:「是不是你們女人用的古龍水之類?」

她搖著頭笑了:「以前你們上海福州路全是鴉片館,每天產出好幾頓廢渣,一到早上就有人叫著「收龍頭渣勒」來回收。」

她唯妙唯俏的學著「收龍頭渣勒」幾個字,彷彿回到了民國。

她看了我一眼:「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叫鴉片渣嗎?」

我:「當然是暗號咯,你大嗓門喊「收鴉片渣」,被巡捕聽見了抓還是不抓。」

她略顯失望:「那你知道收龍頭渣要做什麼嗎?」

我:「用來泡成你說的龍頭水?」

她:「滿聰明啊你,不過這種龍頭水也只有黃包車夫和下等妓女才會去買了喝。」

我嘆了口氣:「現在這麼多民國粉,真不知道在懷念什麼。」

我們忽然都沉默不語,她把包包里的東西翻出來整理,我瞧見她的員工卡,上面寫著:

「Nico Liu」

我:「你為什麼叫Nico?」

Nico:「我曾祖母起的,她說既然孩子不能跟她姓,那就隨她的英文名。」

我:「你曾祖母叫Nico?」

她點點頭。

我:「她倒真有趣。」

我擺弄著那張卡:「你姓劉?」

Nico:「不,我姓柳。」

下篇:

傾國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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