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飛機下降時沒有看到歌劇院，反正我也沒想著這茬。

02-03

後來某次著陸時坐在左側，天氣又好，又是降在 7 號跑道，於是飛過市區上空時隱約看到了都心區和歌劇院（像這樣：VH-VNF | Airbus A320-232 | Tigerair | JetPhotos）。那天天陰，能見度尚可，大概連下了幾天雨，全無暑氣。機場區港區連片的矮房子和期間數層樓高的大樹，乾淨的白色和深綠色，在均勻收減的天光下顯得客觀冷靜。

落地前拿了入境卡，有的項目不會填，於是抱著電腦一直找到免稅店對面的長椅，想著反正行李出來還要半天，坐下來使勁連 Wi-Fi 翻郵件找資料，翻了半天未果，於是索性就拿填了大半的入境卡，倒也乾脆爽快地出關了。

拿了行李，掏出手機聯繫接機的人。提前開通了國際漫遊，下飛機也早早就開機，但直到出關也沒有入網。又反覆試過數次未果，趕緊買了電話卡和人聯絡，順利碰頭。後來才意識到就算運營商開了服務還不夠，當地沒有 CDMA 網路，手機沒有 GSM 頻段，偏偏就是這個組合不幹活。朋友只管接機，於是報上地址開往目的地，等房東趕來便算交差。

房東來得遲了一會。這其間碰上掃地的鄰居大爺，問你姓甚名誰，報上本名，問有沒有英文名什麼的，答曰沒有，大爺想想說那就叫你 Chad 吧，想想不錯，再怎麼著也是掃地僧賜名，於是應了下來。

房東看面相看名字可能是中東裔，倒沒什麼口音，高度福相，握手有力。說你的房間本來是安排在一樓，但可能下個月才能空出來，現在你先住三樓，於是幫著一道把行李扛上三樓的房間，然後熱心詳細地介紹周圍環境，例如房租三月一繳（價格還相當便宜），例如每周會請人打掃公共空間——我日後從沒碰到過這麼慷慨的房東，後來估計可能是喜歡中國留學生，招待什麼都挺好——例如我們門口這條路不是 Road 不是 Street 也不是 Line 之類而是叫 Cresent，為什麼叫 Cresent 是因為它跟新月一樣是彎的，去學校的公交車站你這麼走，先這麼拐再那麼拐再再再嗯啊嗯，啊說起來太麻煩了我給你畫地圖吧，你這麼拐再那麼拐再再再嗯啊嗯，這麼走就到了。

然後說你收拾收拾我帶你去超市銀行什麼的，就開車去附近的購物中心。購物中心就是那種典型的郊區購物中心，非常大的公共空間和更大的停車場，大小超市商店一應俱全，先去銀行開戶，說我給你講這家銀行服務什麼的都最好你開他們的服務就好，還專門問有沒有講普通話的櫃員，然後去買手機，剛剛落地不能簽合約機，你銀行過一段時間開始會定期給你寄對賬單，你有了這個就可以簽手機，現在你可以先隨便買個對付著用，於是買了個手機，接著去報刊亭買公交車票，說這裡公交車都是預付費，你要先提前買票然後上車刷，不過是計次票也不算月票那樣。比較重要的東西辦妥，去超市隨便買點食物和日用，結果當時把銀行文件落在麵包店也沒注意，幸好過兩天去又找回來了。

房東一直很熱情，天氣陰涼，只穿一件短袖襯衫還熱得冒汗。開車又把我送回來。問你想了什麼英文名么，我說剛剛碰上個掃地大爺想著 Chad 不錯，他說你怎麼這麼隨便，你要不再想想，比方你又沒有喜歡的電影演員什麼的，我想想說摩根弗里曼？他說你就可以取 Morgan，這名字也不錯，我想想也沒必要改，房東也沒再管。又交代一番後房東就回去了。我拆包行李，抖落出彷彿是去無人區預備的各種日用品，房間就沒有立足之地了。大致收拾一下，趁天沒全黑又出門逛了一圈。雨後空氣冷峻，周圍相當安靜，本來就在人少的地方，又隔開了大馬路，以至於室友說早上最吵的是嗷嗷叫的怪鳥。當然你現在要我選我肯定不選那裡，去哪都遠太不方便，但住著也沒什麼特別不滿的地方。

晚上沒電視看，有個沒接線不知道干不幹活的舊電視，反正沒什麼特別想看的節目。於是回一圈朋友留言，和室友打打招呼，洗洗就躺下了。床鋪略潮，帶的一床薄被子顯然不夠用，今晚大概是睡不痛快了，明天得再去超市買個毯子什麼的。2012 年 2 月 3 日，在下第一次到達澳洲，當天忙著許多事沒工夫胡思亂想，再往後大把大把的時間也沒想出個什麼大道理。後來在下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