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來了》 06.女友

02-03

我，戀愛了。

在高二開始不久的一天，我在圖書館第一次見到她。

我在圖書館三樓的書架之間，遊走徘徊，想找本書來完成國文課的讀書心得。

搜檢書籍時，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下意識回頭一望——她，正向我款款走來。

就在影像映入我視網膜的第一眼，書架、書籍、地毯……周遭的一切都瞬間失去顏色，只有她還保持著鮮活的色彩，身上彷佛散發出淡淡的光暈，強烈的存在感填滿視野，洗刷我的心靈。

直到她走過身邊，我才如同大夢初醒，恢復呼吸。

沒怎麼考慮，我也裝作找書，保持一定距離，悄悄跟著她。她白皙纖長的手指，不時在圖書的書背上划過，踩著悠閑的步伐，最終來到科普書籍區。

我從書架上隨便抓了一本書，假裝翻閱，但內容完全沒入眼，注意力全集中在餘光里的她身上。

她在書架上翻找著書籍，我在內心翻找著搭訕的方法。

如果我有賈德那樣張揚無畏的性格就好了，這段時間大約夠我搭訕六次。忽然覺得有些理解賈德，他看盧雨卉的感覺，就像我看眼前人一樣吧？

她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向我走來，對我說道：「難怪到處找不到呢，原來在你這！」

「嗯？」我裝作現在才發現還有其他人，心跳卻沒出息地再度加快。

「你也對法律有興趣嗎？」她指著我手中作為掩護的書，我偷偷瞄了一眼，書背上寫著「法律之門」。

「也」對法律有興趣？

「守護法律的莊嚴是我畢生志向。」我一臉神聖地回答。

聽我這麼說，她果然顯得很開心，笑容滿面地對我說道：「你大學也想念法律嗎？我以後想考檢察官。」

面對面談話，讓我可以更仔細地觀察她。她的皮膚特別白晰，披肩長發紮成馬尾，說不說話嘴角都帶著笑意。客觀評價，她的相貌其實不算特別出眾，至少比起盧雨卉差得遠，但就是無處不協調，讓我看著特別放鬆、特別舒服。

「那這本書讓我先看！看完拿給你，你幾班的？我在十二班。」看我微微點頭，她毫不見外地把書從我手上拿走，不待我回答，又像小貓一樣打量著我制服上繡的姓名學號。

「鄭、識、凡……你的名字很眼熟欸，可是我不認識你啊。」她托著下巴，顯得疑惑。

「會不會是在校排名上見過？」我矜持地提醒她。

她後退一步，彷佛見到不可思議的事，手指著我問：「你是一班的那個天才？『永遠的第一名』鄭識凡？」

我客氣幾句，用餘光瞄著她的胸前，那裡同樣綉著姓名學號。

羅韻真，我的初戀。

圖書館相識那天起，課餘的時間，我特別留意大學法律系相關的資料，以及和法律各種相關的書籍、影集、電影。目的，當然是為了能跟她多些共同話題。

本來在我心底，交女朋友、談戀愛、結婚，雖然是人生的必由之途，然而只會發生在遙遠的未來；但既然命運讓她此刻來到我的身前，成敗不論，至少得用心。

然而，我精心準備的話題，幾乎沒派上用場——和她待在一起時，我們總是有聊不完的話。之前從來沒想過，僅僅跟女孩子待在一起，就能這麼開心，甚至遠遠看她一眼，壓抑的心情就會亮起來。

與略顯柔弱的外表不同，她的正義感超乎尋常的強烈，她想考檢察官，不是因為聽起來威風，或是覺得公務員比較有保障，而是真真切切地，想匡扶世間的正義。

不知道她會怎麼形容眼中的我？

我們之間的相處極為順利，從圖書館初遇起，兩個月我們就正式交往了。彼此的關係，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也並未特別保密，各自班上的同學，知道的人不少。

雖說是情侶，但我們畢竟是高二生。學校採行周休一日制度，但在僅有的假期周日，我們還是跟其他同學一樣，把大多數的時間用在念書上。

我們通常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念書，談話比自習室自由，氣氛也輕鬆——而且更有約會的感覺。

「四班那個賈德，以前跟你同國中？」

鄰近寒假，我們又來到熟悉的咖啡館，但韻真忽然問出我意想不到的問題。

「不但同校，還同班。怎麼問起他了？」

「我聽說……」韻真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措辭。

「他在學校勒索其他同學，專門挑家境好的人下手，定期拿錢，不知道是不是握住什麼把柄，我去跟那些人打聽，他們都說沒有這回事。他爸爸好像是黑道老大，那應該不缺錢才對，所以我也不確定有沒有這回事。」

你還去問啊……

一聽韻真這麼說，我就知道絕對真有其事，而非謠傳。

因為在我的餘光中，攤開在桌面，抄滿英文單字的筆記本，筆跡自己「遊動」起來，原子筆墨水緩緩重新組成三個大字……

爾來了。

時隔一年多，「爾來了」再度出現。

我環顧咖啡館內外，又到門外張望，終於確定賈德不在附近。

「你怎麼了？」

「沒什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大概是聽錯了。」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三個字，附近卻找不著賈德。

韻真說賈家有錢，那倒不假，然而賈家有錢不等於賈德有錢。賈伯伯為了讓賈德當個普通的好學生，從初中起就對他的零用錢有所控制——基本比照我的零用錢。

本以為賈德上高中忙著追求女生，就此改邪歸正，沒想到他是進化了，壞事作的更隱蔽也更有效率，選定對象、定期收割，可比以前攔路湊錢高明許多。

老爸甚至我自己，若去跟賈伯伯說一聲，多半能讓賈德收斂些，但我連受害者是誰都不認識，難道還要先去調查嗎？韻真詢問的結果，也看得出被害者想保密，如果他們真的是有什麼隱私被賈德掌握住，擅自幫他們出頭反而是多管閑事。

韻真儘管正義感十足強烈，對這種風聞之事也沒什麼辦法，最後這件事，只成為我們眾多沒有結尾的聊天話題之一。

《爾來了》首發於Weavi，進度可能提前1-2章。

本小說系受Weavi的岳總邀請，為其旗下「微文版權」所創作的中篇故事。本故事是微文版權上架的第三篇作品，關於微文版權的介紹，可以看小傑克的的這篇文章，對產品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私信向他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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