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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完美世界1

十二,完美世界,1973-5

  阿列克謝.列昂諾夫上校

  星城,莫斯科

  星城宿舍樓附近有一條白樺大道,路邊的每一棵樺樹都標誌著蘇聯在航天領域取得的一項成就。栽種紀念樹的傳統在太空項目初期就開始了。離這裡再遠一點,在一個人工湖的湖畔還栽種著三棵樹,這是為了紀念參加阿波羅-聯盟任務的三名美國宇航員。

  這三棵樹旁邊是一座我當年親自參與設計的特別招待所,這是為了讓美國宇航員與技術人員來莫斯科進行聯合訓練的時候能儘可能的舒適。這座三層樓的航天員招待所在1973秋天年美國人第一次訪問莫斯科的時候還沒有完工。所以那次他們住在莫斯科市中心的國際旅行社酒店。

  一開始雙方的隊伍相處得並不算融洽。我後來了解到當時美國人一直在抱怨說他們一進入蘇聯境內就遭到了全天候監視。我覺得這些妄想的絕大部分是美國情報機構刻意縱容的結果。這種不信任是相互的。我第一次訪問美國的時候,每天晚上回到飯店的房間都要先大聲拍拍手。

  「注意,各位。」我相信此刻一定有人正在竊聽我的房間。「要開工了。」

  美國人一開始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我們為了招待他們做出了怎樣的努力。有時他們不吃早飯或者晚飯,儘管事先的開飯人數已經確定了,結果他們的那份就只能浪費掉。作為星城一切訓練事務的主管,我只得自己出錢給食堂把他們那份補上。很明顯美國人對待客之道的理解和我們不一樣。

  訓練當中我一直驚訝於美國人的隊伍根本不知道宇航員何時何地吃了什麼。他們對於宇航員的鍛煉情況也一無所知。我們的鍛煉機制十分嚴格,我們對此也從沒想到要抱怨。就我們看來這是達到完美的必經之路。

  不過慢慢地雙方開始彼此理解,信任也逐步建立起來。我們在自己家裡舉辦的招待宴會,以及我們前往美國時他們家人的熱情款待都推動了這一進程。

  從阿波羅-聯盟項目一開始,雙方就一致同意,出於相互理解與尊重的目的,我們在任務中要說英語,美國宇航員則要說俄語。這是一個具有象徵性的姿態,同時也有很強大的心理效果。我們必須理解自己的搭檔在太空中的思維方式。

  除了下大力氣學習彼此的語言之外,我們還要研究彼此飛船的操作細節。在接下來的兩年里,我們又去了四五次美國。美國人也來了好幾次莫斯科。每次我們都會花上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和我們各自的對應搭檔一起練習。

  作為阿波羅飛船乘員的指揮,湯姆.斯塔福和我結成了緊密的工作關係,我們也因此成了好朋友。宇航員們都管他叫「老爺爺」。這不是因為他年長,他當時也沒有抱孫子。這麼叫他主要是因為他的經驗豐富。在阿波羅-聯盟項目之前他已經執行過了3次任務,分別是雙子星6號,雙子星8號以及阿波羅10號。此外他為人也很和藹,工作起來十分嚴格細緻,但脾氣從來都很好。

  我和德科.司雷坦也走得很近,當年我們在雅典有一面之緣。我知道,他在主管宇航員隊伍的時候一定沒少受罪。當初醫生們認為他心臟有問題,不能再上天。之後的許多年裡他一直刻苦鍛煉來反駁他們的觀點。人們問他如何克服疾病的困擾,他總是會說:「我從來就沒病,只是十年以來醫生們一直不相信我。」

  文斯.布蘭的外號叫「雯雅」。他學習俄語的勁頭尤其令人欽佩。和德科一樣,阿波羅-聯盟任務也是他的第一次太空任務,儘管此前他也為多次阿波羅任務做過後備。

  我們所有人對於聯合任務都已經迫不及待了。根據項目計劃,聯盟飛船要現行從拜科努爾發射升空,7個小時之後阿波羅飛船從佛羅里達上空。兩船前後並行地進入軌道之後,將按計劃會合併對接,乘員將在兩船之間轉移。之後兩船分離並在彼此附近進行一系列複雜動作,之後再次會合、對接並分離,最後兩船乘員乘坐各自的著陸艙返回地球。

  我們的發射時間在兩年半以前就確定了,1975年7月15日。

  不過在為期兩年的訓練期間,蘇聯太空項目的管理層遭遇了重大調整。1974年5月15日,瓦西里.米辛遭到撤職,不再擔任中央機械製造試驗設計局的局長。一方面他的身體長期以來一直每況愈下,另一方面他在太空項目上一貫的延誤與失敗也為他在高層遭致了許多敵人。

  瓦倫丁.格盧什科取代的米辛的位置。這一決定將中央機械製造試驗設計局和格盧什科的設計局合併在了一起,後者一直以來的主要責任是設計火箭引擎。合併後的龐大機構成為了後來的RKK 「能源」火箭航天集團。

  儘管在1968年阿波羅8號繞月任務之後米辛就擱置了蘇聯的載人月球項目,但是他依然致力於無人月球項目的研發,1973年1月第二輛全自動月球車順利登上了月球。此外他還一直試圖糾正N-1火箭的設計錯誤,並在1974年8月安排了改良型火箭的首次試射。但是隨著格盧什科的接管,這一切都撂下了。

  航天員隊伍對這次變動的反映分為兩種。大部分平民宇航員都是從米辛的設計局裡招來的,他們對這件事十分反感。但是部隊出身的航天員和米辛的關係一直不好,因此我們對這件事持歡迎態度。很久以前我們對於蘇聯航天員能否登上月球就已經不抱希望了。我們的目標和工作重點都改變了。

  當時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來年7月的聯合任務上面。長期以來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挫折,隨著最後日期的臨近我很奇怪自己居然沒什麼情緒波動。的確,這次聯合任務意義重大,我也十分驕傲能夠成為首發指揮官。但是我早就準備好了,很久以前我就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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