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在流，時間在走，渺小的人類在摁著快門

Sand Fall, Upper Antelope Canyon, Arizona

上羚羊谷的流沙，時間的瀑布

————————————————————

在美國西南偏南的亞利桑納州，納瓦霍族的印第安人保護區內，有著這樣一個奇妙的自然景觀，羚羊谷。它是世界著名的狹縫型峽谷之一，曾經也是羚羊的棲息處，由此得名。

紅砂岩是這裡主要的地質成分，詭譎的形狀和海浪般的紋理，記錄了山洪和風沙數萬年來的侵蝕。

羚羊谷分為上谷和下谷，由不同的部落管理，都需要跟隨印第安導遊帶隊參觀。上谷進山，下谷入地，體驗各不相同。上谷因為方便遊覽，以及著名的光束而通常列為首選，下谷相對比較小眾，需要在地下穿梭。

於是先去上谷，到了集合地，統一換乘專用的吉普車進谷。荒無人煙的沙漠，坑坑窪窪的河床路，在這裡顛簸20多分鐘，簡易的敞篷車裡儘是風沙。終於來到一個山前，大自然鑿開了一道裂縫，由窄漸寬，線條像瓷器胎體般優美。人們從這裡進進出出，帶著一股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和儀式感。

整個來這裡的一路，都充斥著各種電影的畫面感。《東邪西毒》《英雄》《奪寶奇兵》《碟中諜》，隨你怎麼聯想。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從細縫進入後，左轉右拐的狹小通道，連接著一個個稍開闊的空地，光從頭頂的縫隙湧入，時明時暗，環環相連。隨著峽谷的深入，光線的移動，洞口的岩石顏色呈現出不同色溫的變化，形態也隨著紋路起伏不一，引人入勝。

導遊在前面走，一揮一揚，沙子就從岩石上滑下來，伴隨急促的簇簇聲。就像古龍筆下的劍客，拔刀收刀，一氣呵成，快到沒有招式，只剩沙子在流，時間在走，渺小的人類在摁著快門。

欣賞的間隙，一個長發領隊拿起納瓦霍族的傳統笛子，在變幻的光影下吹了起來，聲音有點像葫蘆絲。頭頂下著沙，耳邊傳來葫蘆絲，感覺有點穿越。

曲終，回到現實，流沙的瀑布早已消失。塵歸塵，土歸土，只剩一地時間的灰燼。

Ashes of Time，正是電影《東邪西毒》的英文名。在王家衛眼中的江湖，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時間。歲月里沒有什麼可以重來，錯過了也無法回頭，任你獨孤求敗，劍劍絕情，武林的最後，終究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時間這把圓月彎刀，在一萬年里揮舞著風沙，噴涌著山洪，雕刻出了羚羊谷的紋層機理。真實地站到這裡，仰看一切，學會放下人類的傲慢與偏見，卑微地面對自然，面對自己。

（完）

（更多攝影故事與照片，歡迎關注我的公眾號：一片一故事，新浪微博：光影之舞）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