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藏區理塘,這輩子從來沒同時見到過那麼多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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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城亞丁「消失」的三神山和理塘的神秘法會】

由於之前小孔同學的後事耽誤了幾天時間,原本打算跟一群驢友在尼泊爾會合的小廖同學已經快趕不上計划了,所以他打算從最近的香格里拉機場直接飛去拉薩。

Gina本來就很有興趣跟小廖的隊伍到尼泊爾徒步,而同時洋洋同學也開始動心,雖然她沒帶護照,去不了尼泊爾,但前往拉薩的路途動不動就十幾二十小時車程她已經快崩潰了,所以Gina和洋洋也跟小孔同學一起買了機票,而且還是奢侈的頭等艙。

想著到時候他們三個渾身髒兮兮的背包客坐在頭等艙里,跟西裝革履的其他客人共處一室,就覺得那個場景很搞笑,哈哈。

河馬自然捨不得昂貴的機票錢,他還是打算繼續陸路去拉薩,而我不趕時間,後面的路該怎麼走也沒有具體計劃,準備先跟他們到香格里拉再說。

因此我臨時改變了路線,從川藏南線轉道滇藏線,經過香格里拉之後再轉回川藏南線,這樣我不必從稻城縣走回頭路,又不會錯過滇藏線上的梅里雪山,況且這樣繞一下,川藏南線也只跳過了巴塘縣這個沒什麼特色的縣城,怎麼想都划算。

無論如何,上半年我和Jared沒有去成的香格里拉和梅里雪山,這次總算可以如願以償。而我們這個五人小團隊眼看就要在下一站分道揚鑣,大家便格外珍惜最後僅剩的兩天相聚時光。

可惜「人品」不好,2011年7月13日我們先是換了旅舍(因為前一天我們在旅舍大堂訂機票的時候,旅舍工作人員一直在旁邊看在線電影搶網速,我們提了好幾次意見,她都依然我行我素,然後又借口大堂要關門,把我們趕走,最後我們好不容易蹲在大堂門口才搞定機票,所以我們一致決定換地方住),然後在中午包了一輛麵包車去往亞丁村,就是那個著名的「三神山」仙乃日、央馬勇和夏諾多吉的所在地,而本來好好的天氣在我們到達亞丁村之後就開始沒完沒了地下雨,等我們到達洛絨牛場的時候,漫天漫地的雲霧,什麼山都看不到,車錢、門票錢、還有景點內的電動車錢,加起來算是我今年旅行中最貴的消費了,就這麼扔進了水裡,一點迴響都沒有。

在洛絨牛場看這惱人的情形,隨便拍了幾張照片,我和洋洋決定返回山下,而其他三人還是不甘心,準備踏著爛泥巴路繼續徒步往上爬。我和洋洋回到山腰的沖古寺時,都已經淋成了落湯雞,真有點擔心那冒雨登山的三個人,可這邊連手機信號都沒有,電話根本打不通,我們只好先到寺廟裡面烤火,等待他們的消息。

我在沖古寺門口遇到一家藏族人,老老少少有七八個人,他們扛著大包小包住進了寺廟裡的一個昏暗的小房間里,我跑過去跟他們聊天,這才知道他們準備明天到仙乃日去轉山。仙乃日是稻城三神山中最受尊敬的一座,據說是觀音菩薩的化身。

「你們運氣不好,今天看不到神山了。」家中的爺爺抱著小孫子,對我說道。

「是啊,那你們轉山要多長時間?」我問道。轉山是藏傳佛教中一種特別的祈禱方式,藏人每年都要至少轉一次,因為藏區的雪山通常非常巨大,我聽說過的轉山都要花費好多天時間,是很苦的一件差事。

「一天就夠了。」這是家中的媽媽對我說的,她和不會漢語的奶奶準備用傳統的方式打酥油茶,正在準備工具,那是一個長長的木桶,可以立在腳邊,用嵌在裡面可以上下移動的木樁進行工作。我在照片上見過,但現在有了攪拌機,很少能見到藏人這樣打酥油茶了。

「一天?這麼快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這戶外經驗比較少的人也能去試試看了。

「是的,早上去,晚上就能回來了。」媽媽將各種材料加入木桶中,準備開始打酥油茶。而旁邊的爺爺拿些乾糧出來招待我,應該是青稞餅之類的,我並不餓,而那東西看著特實在,估計一整個吃下去我就不用吃晚飯了。盛情難卻之下,我掰了一小半嘗嘗。果然很乾!媽媽和奶奶似乎看出我的心意,趕緊打好熱乎乎的酥油茶端給我。

媽媽和奶奶很貼心,怕我喝不慣酥油茶,做的味道比較淡,我就一點一點吃一點一點喝,怕怠慢了人家一番熱情。

後來,洋洋同學也過來了,跟我坐在一起,她也被塞了一手的食物和酥油茶,我跟洋洋同學說,這家藏族人真可愛,如果不是我們提前訂好了去香格里拉的汽車票,我真打算跟他們去轉山。洋洋同學也撅起嘴說,她也有這想法。

媽媽和奶奶實在太熱情了,我們手中的酥油茶喝一口她們過來加一次,再喝她們再加,不管我們怎麼喝,杯里都是滿滿的,好像永遠喝不完。雖然跟他們在一起聊天很開心,但是再這麼喝下去我膀胱估計就要炸掉了。所以趕緊借口要給他們拍照,算是暫時逃過了酥油茶的襲擊。

這一家老老小小都很熱衷於拍照,尤其是幾個小孫子看見鏡頭突然興奮起來,滿場跑來跳去,在爺爺奶奶媽媽身上擺出各種POSE,每人臉上兩團特有的高原紅顯得格外鮮活。

準備轉山的其他藏人也陸陸續續湊過來,我就像是個義務的攝影師,他們爭先恐後地跑到鏡頭裡來,卻完全不會害羞,再後來那幾個藏族小孩肆無忌憚地簡直快爬到我頭上了,相機差點被他們搶過去,我只好和洋洋同學匆匆告別,落荒而逃,而正好這時我們收到了另外三位小夥伴發來的手機簡訊。

小廖、河馬和Gina果然渾身濕透了,好在都安全歸來,他們還是沒有爬上最高點的牛奶湖,而且也跟我們一樣沒能看到神山,但他們覺得有雨中爬山這一趟經歷就很值得了。

別看Gina個子小小弱弱,還是第一次出來背包旅行,身體素質卻強大得很,跟男人登上爬下完全不示弱,反倒顯得我這個大個子男人有點太沒勇氣了點。可以說,我的間隔年旅行變得有點越來越「懶惰」了。

「哎,你好!」從亞丁回到稻城縣城,我們剛推門進我們換過的另外一間青年旅舍多人間,我就發現裡面呆著一個很眼熟的小帥哥,肯定在什麼地方見過,可又想不起來,這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不管怎麼樣,先打打招呼再說,「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啊?」那個小帥哥莫名其妙地望著我,顯得我好像是用蹩腳招數在搭訕陌生女孩的街頭小混混。

「我們肯定見過,你特別眼熟。」為了證明我不是神經錯亂,趕緊向身邊的同伴求證,「你們還記得嗎?你們肯定也見過他吧?」小廖、河馬、洋洋和Gina互相看了一眼,接著紛紛搖頭,這下搞得我似乎真的有點神經錯亂了,「Anyway,不管有沒有見過,大家今天同一個房間,很高興認識你。」我打算跟他握手,化解一下尷尬氣氛。

「哦哦,很高興認識你。」小帥哥過來跟我握手,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我是從香港過來的。」

「你一個人過來嗎?」我注意到他下嘴唇打了一顆嘴釘,很亮很顯眼。

「不是,還有兩個朋友,她們今天去亞丁村了,我高原反應太嚴重,就沒有去,現在準備找她們去吃晚飯。」小帥哥說完,就跟我們道別出門去了。

「我肯定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小帥哥走後,我還在跟同伴們說這件事,因為金牛男總有一顆「打破沙鍋想到底」的心。

「有可能是在夢裡見過吧?」Gina開玩笑說道,其他人都笑起來,我癟癟嘴,不置可否,如果能在現實中見到夢裡的人,還是挺神奇的吧,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

夜裡洗完澡,我突然從洗澡間衝出來,對那個吃完晚飯回來的小帥哥說:「啊!我剛才洗澡的時候終於想起來了,我在成都的青年旅舍見過你,你是不是有一件連體工人裝?」

「是啊。」小帥哥好像被我嚇了一跳,一方面是因為我的執著,一方面可能是對我在洗澡的時候仍想著他有點……呃……「受寵若驚」吧。

「那就是你,我終於想起來了,哈哈。」我手舞足蹈很興奮,小帥哥包括我的其他夥伴全都是滿頭問號。

想起來了,然後呢?其實也沒什麼然後,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記憶力很好,沒別的什麼。如果想不起來,我可能一晚上都睡不好。

後來我發現,我根本不需要記憶力,我肯定都會記得這個小帥哥,因為我們之間莫名其妙的某種「緣分」這才剛剛開始。

2011年7月15日,我們又包車往返去了次真喇嘛說的那個理塘法會。

確實非常壯觀,雖然雨依舊下個不停,但無數的藏民還是身著隆重的節日民族服裝蜂擁而至,據說藏民不穿藏服是不能參加這個法會的,對我們倒沒這個要求,也不需要門票。

次真喇嘛說得一點不誇張,我們在大殿門口看見無數的喇嘛在辯經,規模比我上次在四川郎木寺看到的大多了,而且無數的藏民更是將大殿門口的廣場圍得水泄不通。

最匪夷所思的是,幾乎看不到遊客。

照說這七八月份是進藏旅遊最旺的季節,無縫不入的各色遊客居然全都不知道如此規模巨大的活動,甚至連我們的包車師傅之前都沒聽說過,看來我們真是得到獨門資訊了。

午飯時間我們到寺廟旁一個小賣鋪買水,老闆娘告訴我們說「她在這裡生活了快38年,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活動」,更堅定了我們不虛此行的驕傲感。

我們看完喇嘛辯經,又看到迎接活佛的儀式,因為沒什麼遊客,我們感受了最沒有虛飾的藏傳佛教活動,雖然聽不懂藏語,但依舊能深切感受到那份神聖。

本來法會最精彩的部分是在日落之後,可我們的包車師傅為了天黑前能趕回稻城,要求我們下午四點之前必須離開,Gina跟他商量了半天,甚至說給他增加五成的傭金,可固執的司機還是不願意,所以我們只好依依不捨地離開。

回程路上,Gina一直說,如果不是我們買了第二天凌晨從稻城去香格里拉的車票,她真想在理塘住上一夜,哪怕這個譽為「世界高城」的小縣城,平均海拔已經超過了四千,一般人都會避開。

但,旅途總是有遺憾的,有時候,這樣的遺憾反倒會增加旅途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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