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信又進入了我們的視線,可惜《網癮戰爭》不再。
我的人生,到現在為止,經歷過三次「軍訓」,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會是我僅有的三次。
第一次是小學五年級,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什麼成熟的自我意識,很多事情還是在遵循著簡單的思維方式,以及本能。我跟著所有同學一起訓練,一起為了先進食堂吃飯而扯著嗓子大聲唱歌,被教官訓斥,跟所有這個年齡的小孩子一樣。
第二次是高一的暑假。雖然還是那個四年前去過的訓練基地,但是一下車,我就感覺渾身的不自在,教官對我們訓話的時候,我已經難受得幾乎要吐出來。一下午的訓練,讓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必須要走,在吃第一頓飯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理由,也順利地得到了營地負責人的許可,天黑下來一段時間,被班主任送出了營地的大門。
第三次是大學開學,雖然這次是在學校,教官也是旁邊軍官學院的學生,所以整個環境,就沒有高中那麼強烈的 Kitschy 感,我的思維也成熟了很多,早在大學開學之前,就想好了對策。通過裝病混入病號的隊伍,輕鬆地把全程軍訓混過去了。
這不是體力的問題,我經受過比軍訓重得多的體力上的考驗,當我自己想要去做的時候,最後也都成功堅持下來了。
我一開始想不通,我如此討厭軍隊氛圍的原因是什麼,直到我看了這個答案:
軍訓時受到嚴苛的訓練,結束時所有人卻抱著教官痛哭流涕,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而其實楊永信的網癮學校,只不過是今天中國這片土地上空,所縈繞的那巨大的一片 Kitsch 的烏雲,的一種表達方式而已。而有很多種表達方式,在今天中國的土地上蠢蠢欲動。
其實「電擊」還是一種相對隱性、且披著「科學」外衣,所以天然具有話題性的一種方式。
更簡單粗暴的方式是,那些用於「改好」叛逆少年的寄宿學校,直接用軍事訓練,各種形式的暴力,來對待未成年人,還記得前幾年在這樣學校里死亡的小孩子嗎?
而一種性質一樣,只是程度更輕,在中國的土地上大規模開展的東西則是,學校為了讓學生「吃苦」,好好讀書,所以把學生拉去軍訓。
我不知道知乎上的大家有沒有想過,在軍訓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像一個傻逼一樣喊口號,沒有任何意義地去比較聲音的大小來決定吃飯的順序,無條件服從一個和你平等的「人」。
但你還是接受了這樣的事實,接受了這樣的思想控制,甚至變得 Kitschy,甚至說服了自己,讓自己感動。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某個時間點,或多或少地,跟楊永信的網癮治療中心裡的那些孩子,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別。
我在過去的 5 年裡,很多思想和觀點一直與這個世界的主流格格不入。
我玩遊戲、消費「不主流的」音樂和電影、支持 LGBT 、支持「不主流的」文化。
但這裡面的每一項,其實在未來,都有可能成為「電擊」的靶子。
我傾向於認為,當這整整一代的 LGBT ,隨著時間的潮汐褪去,漸漸浮出水面的時候,中國的社會,絕對會滋生出相應的「治療中心」,來「治療」他們的「病」。
雖然我已經學會了在現在的中國社會裡保護自己,我 15 歲的時候就學會了讓自己用一些小技巧,躲開軍訓這樣的活動,不做那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但一個可怕的事實卻是,今天已經不像當初,有那麼多人站出來為那些孩子們說話了。不再有柴靜、不再有那個時候的性感玉米。
我感到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直到楊永信的再次出現,才讓我意識到,柴靜被封殺;老羅老老實實做手機,成了「負責任」的企業家;叫獸易小星、性感玉米、林熊貓、狗 Hank,都成了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低下了頭。才發現,雖然只是 6 7年之前的事情,卻已經好像遠得不真實了。那真是個黃金時代啊,抬起頭,才發現眼角有翔滑過。
我不知道在今天這樣一個時候,自己還有可能做什麼。或許繼續堅持著與這個主流世界格格不入,會是一個微小的辦法。
我是曾為《網癮戰爭》最後那「豈能因聲音微小而不吶喊!」而感動過的人,雖然現在性玉自己都在呼籲大家不要信這句話了。
但至少,Each move you make,may suggest the protencial direction of the world.
你的每一個舉動,都可能給這個世界的未來,指明方向。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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