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雞之談】赫敏·格蘭傑與火焰杯（七）

麥格教授在禮堂里匆匆向赫敏走來。許多人都望著他們。

「格蘭特小姐，現在勇士們都要到下面的場地上去……你們必須做好準備，完成第一個項目。」

「好吧。」赫敏說著站了起來，她的叉子掉地了盤裡，噹啷一響。

「祝你好運，赫敏，」哈利小聲說，「要是不成功就立刻棄權。」

「放心，波特，我們會注意的。」麥格教授心慌意亂地說。

赫敏和麥格教授一起離開了禮堂。哈利突然感覺食物索然無味，為了滿足自己飢餓的胃，他草草往嘴裡硬塞了一個煎蛋。之後，鄧布利多教授和其他裁判員們紛紛起立，引導自己的學生向場地走去。

他感覺腳下有些虛浮，滿腦子都是巨龍向赫敏撲過去的場景。他們走向禁林的邊緣，那裡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看台，看台不遠處還有個略小的帳篷，哈利猜想那裡就是赫敏和其他勇士等待的地方。他們依次進入看台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發出了驚嘆。

哈利又看到了火龍，四頭模樣各異但同樣致命危險的龍。它們被數條手腕粗的鐵索囚鎖在看台下方，但他們都在憤怒的吼叫，一股股火焰把他們面前的岩石烤得焦黑，把鐵囚籠都燒成了淺紅色。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緣故，這些巨龍看起來沒有晚上那麼危險和龐大。哈利心不在焉地往看台里走去，他暗自祈禱赫敏不要分到樹蜂。查理說那是最危險的火龍。

羅恩一邊看著小帳篷，一邊看著看台下方的囚籠，擔心地說：「這就是……史上最安全的一屆爭霸賽？」

當哈利坐下的時候，他發現對面看台上是拉文克勞的學生們，秋·張坐在人群中，身邊是她的女友。她們都顯得很緊張，但是並不焦慮。哈利猜想塞德里克應該找到了通過火龍的方法。

數百人入場花了十分鐘。看台的最前面，裁判員們已經——哦，除了盧多·巴格曼——全部就坐。

哈利不自信地摸著懷裡的東西，一遍左右四顧確保它們不會提前爆裂。

五分鐘後，巴格曼臉上帶著懊惱從小帳篷里出來了，他臉上浮著一層薄汗，向幾位評委致意之後坐到了位置上，把魔杖對著自己的嘴唇施法。從哈利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們的後腦勺，克勞奇整個人都陷在椅子里，根本看不著人。

「女士們，先生們。馬上就要開始的是三強爭霸賽，第一個項目的爭奪。勇士們將要面臨的是魔法界有史以來最危險的動物——龍。」

盧多·巴格曼的大嗓門在看台上回蕩著，所有的學生都屏息凝神注意傾聽。

「通過第二個項目的線索就擺在龍蛋當中，勇士們跟你們一樣，剛剛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哈利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他們能否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奪到金蛋的方法呢？第一個出場的是——瑞典短鼻龍，對陣的勇士是——」

一陣停頓，巴格曼在低頭確認名單。賽場上除了十一月的寒風，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塞德里克·迪戈里！」

場地沸騰了，八成以上的學生站了起來。突然，圓形看台上亮起了一片片的紅色光點。哈利不遠處也有不少。他認真地盯著那個光點看了一下，才知道是「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徽章。人群上下跳動，光點也在上下躍動。哈利注意到，連秋的胸前也亮著一點紅光。

他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於是他移開目光。

一個馴龍者抱著龍蛋和金蛋跑到賽場中央，把蛋小心翼翼地擺放在窩裡；五個馴龍者牽引著鎖鏈，誘導著那條藍色的火龍來到賽場正中，然後魔杖一揮，將鐵索末端釘進了地面。

塞德里克·迪戈里出現在賽場的另一頭，他看起來分外單薄。他和火龍對視了幾秒鐘，瑞典短鼻龍不屑地趴在窩邊，不停地用滿是肉勾的舌頭舔舐著蛋。跟其他同類相比，銀藍色的短鼻龍似乎缺乏一些攻擊性。

塞德里克·迪戈里舉起魔杖，他指向了身邊的一塊巨大碎石，那塊石頭開始蠕動起來。人群在騷動，哈利覺得自己把握住塞德里克的思維了。那塊石頭突然跳了起來，變成了二十英寸高的淺色獵狗，膽大妄為地向龍蛋跑過去。

「……喔喔，很聰明的辦法，但是火龍到底吃不吃迪戈里這一套呢？……」巴格曼喊道。

瑞典短鼻龍感覺被深深地冒犯了，它的鼻子裡頭噴出了火焰，嘴裡發出了警告的吼聲。但是獵狗不知好歹地在它面前挑逗著它。瑞典短鼻龍微微弓起身體，噴出了最少三十英尺長的火焰。人群發出了一聲大喊。不少拿著全景望遠鏡的人發出了尖叫。哈利有些後悔自己忘了帶它過來。

「借你。」旁邊有人生硬地說。

是羅恩。

哈利模樣難看地對他笑了一下，然後拿起望遠鏡，獵狗渾身焦黑，但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那條紐芬蘭獵狗繼續使盡渾身解數來挑撥火龍的怒火，塞德里克引導著它慢慢往另一個方向退去。不得不說他的計策很成功，火龍的頭部開始慢慢地轉動，它不再那麼注意保護自己的蛋了，但是它的爪子仍然蓋在窩邊。塞德里克的獵犬沖它狂吠，這使得火龍很惱火。

五分鐘過去了，火龍終於像是受不了這個小不點的挑釁，它轉過身子，使用翅膀上的爪子笨拙地向獵狗爬去。獵狗開始有意識地後退，火龍離開窩已經有好幾英尺了，但是還不夠……它的尾巴頗具威脅地在窩的上空揮舞著。

這時獵狗做出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它猛地撲向了瑞典短鼻龍碩大的頭顱，狠狠在上面咬了一口。但是令所有人吃驚的是，它的牙齒居然崩斷了，而短鼻龍毫髮無損。

火龍激怒了，它的翅膀轟然打開，在陽光下投下了足以遮蔽小半個場地的陰影。人群還來不及倒吸冷氣，就被它的怒吼嚇得不得不塞上耳朵。瑞典短鼻龍轟然往前追趕著斷了牙齒的獵狗，它離自己的窩已經有數十英尺了。

「好的！」巴格曼興奮地喊道，他忍不住跳了起來，「看起來火龍已經完全憤怒了，讓我們看看勇士能不能順利奪取金蛋！」

塞德里克以運動員的身手在岩石間跳躍奔跑，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都站立起來，聲嘶力竭地大聲吼叫。秋·張興奮得滿臉通紅。哈利又把眼睛湊到望遠鏡前。

塞德里克長得又高又帥，腿也很長，這使得他在衝刺時獲得了一定的優勢。他眼看就要接近龍蛋了，在粗糙的灰色龍蛋當中擺放著一枚金光璀璨的蛋，只要塞德里克一伸手——他也的確在這麼做。哈利能夠看到他臉上露出了激動。

但是在全景望遠鏡的一角，瑞典短鼻龍似乎厭倦了追逐，突然轉過了頭——

「哦，龍！龍！」巴格曼尖叫道。

人群發出了刺耳的尖叫，火龍張開大嘴，時間似乎定格在那一刻，這頭龐然大物在微微吸氣，塞德里克的手已經摸到了金蛋，他驚愕地一動不動。然後火龍的上顎噴射出了霧狀的油脂，隨機變成了四十英尺長的火焰，塞德里克完全被淹沒在火焰下。

看台上一片狂亂，哈利不為所動，他用全景望遠鏡放慢了剛才的速度，然後鬆了一口氣：火龍太愛惜自己的蛋了，那一簇火焰是擦著蛋殼噴來的，塞德里克最多只是燒傷了那隻去拿金蛋的手臂。

看台上跳下去幾個身穿黑袍的男人，馴龍者們揮動魔杖，用鐵索死死拉住了巨龍。鐵索上寸寸亮起了綠色的光芒，火龍的力氣似乎被這些東西抽空了精力，瞬間萎靡了下去，不過母龍還是死死盯著塞德里克，嘴裡發出威脅的低吼。塞德里克踉蹌地抱著龍蛋摔倒在地上，他的右手和右肩、右臉都被燒成了碳黑色，龐弗雷夫人衝進場地里扶住了他。

這時巴格曼大聲喊道：「塞德里克·迪……」他的聲音被人群的聲浪給掩蓋了過去。人們站起來大聲呼喊，一片又一片紅色的光點出現在他們胸口，隨著他們的跳躍而躍動。快樂的混亂持續了五分鐘，才被巴格曼的大聲吶喊蓋下去。

「……下面由裁判員為塞德里克的精彩表現打分！」

馬克西姆夫人舉起魔杖，她的魔杖頭噴出一股細細的銀色彩帶。

「七分！」巴格曼大喊道，「下面是克勞奇先生，克勞奇先生，請……哦，是的，八分。」觀眾席上的歡呼漸漸趨於一致，連哈利左右的人都大聲吶喊著「迪戈里，迪戈里！」

鄧布利多給出了九分。歡呼聲更熱烈了。卡卡洛夫舉起魔杖，片刻後，一個六分噴了出來。

現場一片噓聲，就像一架噴氣式飛機飛過場地。

巴格曼大喊道：「塞德里克·迪戈里獲得了——三十分！這到底是一個好成績呢，還是泯然眾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威爾士綠龍，對陣……芙蓉·德拉庫爾！」

芙蓉進入了場地，她的對手變成了一條綠皮的火龍，因為其光滑的鱗片，這條火龍比其他三條看起來更為精緻漂亮。芙蓉看起來臉色發白。就在哈利以為她束手無策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把魔杖高高舉起，然後筆直地往下一划。

一架精妙絕倫的豎琴輕輕地飄在芙蓉的面前，這家豎琴看上去就像透明的水晶做成的一樣，泛著一股虛幻的光彩。哈利明白她要做什麼了，就像一年級的時候，對付那條三頭大狗一樣……

芙蓉蹙起好看的眉頭，伸手撥動了琴弦。輕盈曼妙的豎琴頓時在場地內蕩漾著，哈利手中的望遠鏡被羅恩搶了過去。他轉頭四顧，發現看台上很多男性都站了起來，滿臉迷醉地看著她，但不知道為什麼，哈利感覺不到這種迷醉。

羅恩痴迷地盯著望遠鏡，垂涎地呢喃著。哈利只好眯起眼睛使勁想要看清場地里發生的一切。身為媚娃，芙蓉似乎在音樂方面造詣非凡，她彈奏的曲子輕緩地撫慰著火龍，可能是對火龍有額外的魔法效力，火龍的頭很快垂了下去。

不到十分鐘，火龍就順從地趴在窩邊陷入了酣睡，它的鼾聲就像遠處的乾雷一樣沉悶。芙蓉彈出一個漂亮的尾音，就悠閑地走向了火龍的窩。

「……哦，天哪，來自布斯巴頓的女勇士輕而易舉地制服了火龍！這將成為三強爭霸賽史上難得的傳奇！」巴格曼喊道。

但是，就在芙蓉快要走到窩邊的時候，火龍發出了一聲極大的鼾聲，鼻子里噴出了一股長長的火焰，立刻燒到了芙蓉裙子的下擺。好在芙蓉喊道：「清水如泉。」用魔杖澆滅了火焰，她濕著裙子走到窩裡，附身撿起了龍蛋。

場地上響起的歡呼不遜於塞德里克成功通過火龍時，好多男生一邊歡呼一邊迷茫地撕扯著自己胸前的支持塞德里克的徽章。不少女生都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

馬克西姆夫人毫無意外地給出了十分。克勞奇先生打出了八分，鄧布利多給出九分。現在看起來芙蓉領先於塞德里克兩分。哈利猜想卡卡洛夫會給出一個低分。但是他舉起魔杖給出了一個八分。

「芙蓉·德拉庫爾，用催眠術通過火龍的天才創意，贏得了三十五分！」

哈利看到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互相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但是他坐在裁判員的後方，看不到鄧布利多的表情。但他覺得教授一定也很惱火。

他問羅恩要回瞭望遠鏡，羅恩定定地盯著芙蓉走回看台，然後打了個激靈，像是做了個噩夢醒了過來。

「下一個，中國火球龍，對陣……威克多爾·克魯姆！」

與芙蓉出場的時候相反，在場的大部分女生都歡呼雀躍著跳了起來，現在輪到她們的男朋友皺起眉頭了。哈利微微笑了起來，他把焦距調近，威克多爾·克魯姆面無表情地走進場地，看上去頗為陰沉。他舉起魔杖，乾脆利落地喊道：「重擊眼部！」

一道灰白色的光芒擊中了中國火球龍的眼部，這條六十英尺高的紅色火龍痛苦地嘶嚎起來，它掙扎著爬行，堅硬的翅膀把自己的窩攪得一片混亂，不少龍蛋都滾落了出來，有的還直接被火龍的爪子踩成粉碎。金蛋骨碌碌地滾到了克魯姆身前幾十英尺的地方。

看台上飛起了八個黑袍馴龍者，他們趕緊上前平息火球龍的痛苦和憤怒。克魯姆舉起了金蛋。這時候巴格曼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對比賽做一點評論。

「眼疾咒！」他驚呼道，「威克多爾使用了強力的眼疾咒一舉制服了火龍。乾淨利落，但是不知道裁判員對踩壞的蛋會怎麼評價？」

馬克西姆夫人、克勞奇、鄧布利多、卡卡洛夫分別給出了八分、八分、八分、十分的成績，「來自德姆斯特朗的威克多爾·克魯姆獲得了三十四分！僅次於芙蓉·德拉庫爾！」巴格曼停頓了一下，讓在場的女生盡情地尖叫了一分鐘，才以更為異樣熱情的聲音喊道：「最後一個勇士面對的是——匈牙利樹蜂！對陣，赫敏·格蘭傑！」

人群異樣的沉默了。羅恩拿走瞭望遠鏡。哈利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把兜里的東西拿了出來，托在手上。

「你把這玩意兒帶過來幹什麼？」羅恩說。

查理口中最危險的龍上場了，這條黑龍身體龐大，表面崎嶇，不乏倒刺和溝壑，翅膀上的爪子緊緊抓著龍穴附近的岩石，划出了灰白色的痕迹，它的尾巴上長著長長的刺，就像彎刀一樣危險。

赫敏出現在場地入口處，她站在那裡幾秒鐘，似乎是在環顧看台，然後她舉起了魔杖。

哈利手心的五個糞蛋凌空向她飛了過去，赫敏轉頭看向哈利這邊的看台，由於距離太遠，他們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羅恩驚訝地啞口無言，他慌忙舉起望遠鏡。

赫敏一揮魔杖，飛過來的五個佐科大糞蛋就穩穩噹噹地在她面前排成一列，當她第二次揮動魔杖時，這些糞蛋就一個個排隊一樣向火龍飛了過去。

「哦！格蘭傑小姐召喚了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對付火龍的殺手鐧！」巴格曼快活地說。卡卡洛夫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醜陋的樹蜂兇狠地盯著這些飛行物，但是它們飛到樹蜂的鼻子前就失去了動力，筆直地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就連喬治和弗雷德在惡作劇的時候都避免使用糞蛋，可見糞蛋對嗅覺的殺傷力有多大。從糞蛋碎裂的地方升起了一陣淡淡的黃色煙霧。幾乎是立竿見影地，匈牙利樹蜂居然表現出了活靈活現的噁心神色，作為只有血盆大口和兩隻坩堝大的巨型爬行蜥蜴，居然能夠做出這種惟妙惟肖的表情，可見糞蛋的威力。

赫敏好整以暇地給自己補了個泡頭咒，慢慢向火龍走去。還沒有破碎的兩個糞蛋在她魔杖的指揮下重新升了起來。在火龍眼裡，這比任何毒咒都要厲害得多。它極度不甘心地慢慢後退著，任憑黃色的煙霧侵佔了自己的老窩。黑龍想要噴火，但是當它張開大嘴試圖吸氣的時候，反而更加痛苦地閉上嘴狠狠搖晃起自己的腦袋，它試圖通過雙翼製造大風吹散這股惡臭，但是赫敏再它腳下又扔出了一枚糞彈，而自己距離龍穴已經只有不到十步的距離。

人群沸騰了，誰也想不到赫敏居然通過這麼……這麼非巫師的手段，輕而易舉地逼退了火龍，也不排除可能是因為在下風處的倒霉觀眾被糞彈的氣味熏的直嚷嚷。巴格曼不敢置信地喊道：「格蘭傑只是用三個銀西可就能買到的糞蛋……居然擊敗了三強爭霸賽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魔法生物！難以相信！別出心裁！」

赫敏扔出了第四枚糞蛋，火龍徹底退縮了，眼睜睜地看著赫敏施施然走到窩中拿起了龍蛋。

「好！」哈利咆哮道：「好！」

這就是哈利想出來的點子：火龍嗅覺遠甚於狗，那麼反其道而行之，給予它更強的刺激——比如說糞蛋……或許能有奇效。結果證明：他賭對了。

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集體站起來歡呼，至少這一刻，他們認可了赫敏面對火龍所付出的努力。哈利這幾天來第一次看到羅恩笑了。他覺得這一刻赫敏贏得的不只是火龍，還有羅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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