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言片語6 — 跟隨著猴子以及「集體無意識」理論

&我是辛勤的搬運工系列，原文來自[1]，翻譯和發表已獲得原作者許可，有少量修改和添加，&&中為評論和添加內容&

《S.》中眾多暗示之一就是「跟隨著猴子」，這正是SOT原文中352頁JEN圈出的ANCA告訴S的話。JEN認為是「靠譜的建議」。以下總結了一下猴子出現的場景：[1],[2]

1. ix頁，FXC列出了VMS可能的候選人之一就是可能是虛構的海盜 JUAN BLASn COVARRUBIAS，然後就提到那百萬隻聞名遐邇的打字猴。
2. 8~9頁，一隻卷尾猴被一根細繩拴在一個街頭手風琴演奏者的身上，它在默默中見證了那些不道德的商業交易並且遭受著虐待。
3. 24~25頁，S在即將被綁架到海上之前昏厥在街上的時候看見了8~9頁提到的那個猴子為了躲避即將遭受的懲罰正在試圖逃跑，S喃喃自語道：快跑，猴子，快跑。
4. 54~56頁，S看見一個挨餓的水手從一個雙桅船登上這艘小型三桅船，懷裡一隻被包裹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猴子（之前那隻嗎？）。猴子上船安家，試圖讓自己能呆的更舒服。
5. 62頁，當龍捲風靠近的時候，猴子迅速地從艙口逃離。
6. 87~88頁，在跟OSTRERO描述自己能記起的事情時，偶然想起記憶中有「兩隻猴子」。S說動物好像不是很喜歡他。
7. 200~201頁，當神奇的躲避了VEVODA的偵探的追捕，逃出了洞穴，失去了CORBEAU之後，S游出火海，詫異地發現之前被暴風雨損壞的船已經修復好了。正當S震驚地盯著眼前的場景時，他發現那隻猴子正盪在吊索上吱吱尖叫。
8. 219~220頁，在威脅完MAELSTROM並強烈要求要下船之後，S受到了嚴厲的批評，而且被承諾說在S這次拜訪完陸地之後會很開心回到船上來的。當S正沉思此時的時候，聽到了猴子的笑聲。
9. 257頁，附件17是一張卡片，上面印著來自巴西的卷尾猴。
10. 263頁，在注釋4中，FXC提到了代替VMS去領BOUCHARD文學獎的猴子。
11. 266~267頁，撅嘴的女船員試圖訓練猴子用拖把拖甲板，但一點效果都沒有。猴子圍著她轉圈圈，一邊跑一邊吱吱喳喳地叫。S想要和她交流，但她並沒回應，最後離開。而猴子就在女船員剛剛拖過的地方尿了一泡尿。
12. 272頁，猴子坐在甲板中間的桶上面往空中扔餅乾碎。正是這時，MAELSTROM才意識到VEVODA的飛機已經靠近了，然後立即改變了航向。FXC在注釋11中提到她問VMS代替他去領BOUCHARD文學獎的猴子在哪裡，VMS回答說「當然趴在我背上，不然還會在哪裡？」
13. 297頁，猴子坐在從鬼船上來的那個少年的肩頭，見證了S成為船上的一員。
14. 338頁，猴子對著VEVODA的飛機發出尖叫聲，解開了隱藏世界的神秘面紗。
15. 341頁，在S趕去刺殺總督的路上，他夢到自己正在一個堅固的獨木舟的船尾劃著槳，船頭坐著SOLA，她的肩頭有一隻猴子。
16. 352~353頁，ANCA告訴S跟隨著猴子就能找到總督，當他正沉思著跟隨著猴子的含義是什麼，突然發覺「當然了，當然會有猴子了，猴子總是無處不在」。結果S發現是在樹上刻著的猴子笑臉引領著他找到了小路。在小路的盡頭，他聽見了遠處一隻吼猴的叫喊聲。
17. 353頁，S把手提箱藏到一個枯萎沙箱大戟木的中空的樹榦中。沙箱大戟木樹類還有一個名字是」猴子莫爬（ monkey-no-climb）「。
18. 380~381頁，在S寫下的滔滔字流中有一個場景是荒誕的猴子大遊行。
19. 401頁，在冬日城市渡過了一段安穩的日子之後，在那裡遇到了SOLA，之後兩人回到了船上。S在船上看到了那隻猴子，它似乎蒼老了不少，正蜷縮著睡覺。它醒了看到S，發出了叫聲，之後又繼續睡覺。
20. 428頁，有人在書的頁邊畫了一隻猴子。
21. 452~454頁，在酒窖往下第四層，VEVODA正在帶領兩位客人參觀，猴子則穿梭在酒桶中間，把塞子拔開讓酒都流干。
22. 455頁，全書結尾處，S想像著他找到了MAELSTROM的小望遠鏡，這個望遠鏡正藏在海圖室里猴子睡覺的毯子小面。而JEN則評論說在這最後的結局裡，猴子的出現之後的結尾全都是FXC一個人的想法。

「跟隨著猴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第一章《WHAT BEGINS, WHAT ENDS》對於整個故事來說就像是一個開場白，而街頭手風琴演奏者的卷尾猴就是這個故事的符號。這隻猴子做著一份被繩子拴著的低報酬的工作，還因為手風琴演奏者「偷藏」了分成而被手風琴租借代理人攻擊。而實際上是租借代理人仗勢欺人多拿了本屬於演奏者的錢，現在又打擊報復演奏者和猴子。在第一章結尾，S和猴子都處於危險之中，而S希望猴子能夠成功逃脫。 nn

《S.》中的惡人組織VEVODA正如手風琴租借代理人，作為奸商做著寡廉鮮恥的買賣，打擊報復一切阻擋他道路的人。而猴子就是一個無辜的旁觀者，跟S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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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更深層地討論猴子會將我們帶去何處之前，了解一下CARLnJUNG和《S.》的關聯，有助於引導我們的思維，開闊我們的思路。[3]

CARL JUNG （&卡爾 榮格, 瑞士心理學家、精神科醫師，分析心理學的創始者&）的作品和SOT的男主S有著很多的相似性，例如：

• 在JUNG的作品《紅書》中，他用到一個術語叫「主動想像力」來試圖面對和深入到他自己的無意識的自我境界。在那裡他所謂的名為SALOME神秘人常常會拜訪他，他認為那正是他的自己的「靈魂」。
• 在1913年10月，他看到一個「在南部地區血流成河」的幻象，讓他深感不安。結果不到一年， ARCHDUKE FERDINAND （弗朗茨·斐迪南大公）被謀殺，從而引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JUNG確信他的幻象所指就是這次動亂。S跟JUNG和第一次世界大戰處於同一時期，而SOT也多次提及斐迪南大公的暗殺事件。「血海」也和S看到的MAELSTROM的地圖很相似。
• 當S處在神遊狀態時（托卡塔和賦格），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也就是人格分裂&）發作時，他會找看到他丟失的關於自己真正身份的記憶。而CARL JUNG正是分析心理學的創始者，治療身份識別障礙的先驅。
• 希修斯之船是一個試圖解開某一物因為改變過多因而不可能是同一物的單一身份的悖論。對於S而言，這艘船不管經歷了什麼部分性甚至是完全的毀壞，都能重新回來，重建地完整無缺。那麼這艘船還是原來的船嗎？CARLn JUNG認為「真我」早在童年時期就妥協於社會的欺騙和需求而丟失了大部分，最終定會解構然後重組回歸「本我」領悟到到我們所謂的「覺悟，超脫」。
• JUNG 呼籲人類審視內心，來面對善與惡和社會的典型需求的戰鬥；而面對戰爭或暗殺中的敵人是卻要放下本心。S面對這種情況是就是異常糾結，最初他是放下了本心去戰鬥，然而回到船上才意識到自己做得都是無用功。（&因為一開始的時候，S是為了尋求自己的身份而奮鬥，所以應該認清本心；而後來面對敵人的時候，比如投降了敵方陣營的曾經的朋友PFEIFER，應該放下自身情感，放下本心來面對他&）
• JUNG認為「水是象徵著無意識的最普遍的符號」。所以「水上開始的一切終將在這裡結束，而結束的又終將重新開始」。
• JUNG最初提出共時性的概念，就是那些表面上無因果關係的事件之間有著非因果性、有意義的聯繫，這些聯繫常取決於人的主觀經驗。而S重複不斷地經歷共時性的瞬間，他看見S符號出現在一些本來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 ERIC和JEN試圖解開S的真實身份，他們在把S看作一個個體還是某種整體之間反反覆復。JUNG提出過集體無意識的概念，他認為在潛意識中有個人潛意識以及集體潛意識。集體無意識和個人無意識的區別在於：它不是被遺忘的部分，而是我們一直都意識不到的東西。

我感覺應該還有更多類似的聯繫，對心理學有研究的朋友或者有其他見解的朋友，歡迎一起分享你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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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MS的這本《希修斯之船》就是一個探索榮格的「集體無意識」理論的旅程。或者像BLUE MAN GROUP（藍人樂團）在他們的其中一場演出Rock ConcertnMovement #237（&YOUTUBE視頻&） 中所表達的。或許作為集體無意識的象徵的猴子是來自於這個著名的百猴效應也有可能（&也就是說本來的個體意識聚集到某一臨界點的時候就會質變成集體無意識，不過很多人對這個理論保持懷疑態度，有待考證&）。

猴子是幫助我們了解書中S的——最終了解我們自己的——無意識心理的眾多象徵符號之一。因為S並不知道已經深陷自己的無意識中，他周圍的象徵符號對他來說似乎毫不相關，但是卻能幫助我們更深層次的了解S。（&「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說的應該也是同樣的道理吧&）

跟隨著故事中的猴子，它（正如S）就是在經歷了一些未知的海上災難後留在那艘小型三桅船上的乘客。它想在船上找到自己的一席之位，但又無法和別人交流。他不知道如何跟別人配合。當暴風雨靠近，猴子跳到艙口，暗喻了S自己的恐懼。雖然S本人沒有躲避到艙口，但是那隻猴子正是他自己內心感受的寫照。這顯然就是兩條平行的故事線。

有些並行的故事線比較難以理解，比如當S和猴子看似起爭執意見不合的時候，其實是表達了在某些情況下我們的潛意識和我們自己的鬥爭。例如，當S看到船而目瞪口呆是，猴子瑟瑟發抖地盪在吊索上，似乎玩兒的很開心。猴子在船上來回搖蕩，正如S驚嘆地上下打量著修好的船。而猴子的瑟瑟發抖正暗示了S內心感受到的震撼。

一個有意思的場景就是S試圖和撅嘴女船員交流時，猴子圍著她團團轉，吱吱喳喳地叫著彷彿在嘲弄她因為最嘴縫住無法說話一樣。而S此時也在跟她喋喋不休地試圖交談。她的唯一的任務似乎就是拖甲板，她想讓猴子幫忙，未果。實際上，當她離開後，猴子就在她剛剛拖過的地方尿了一泡尿。這代表了S的所作所為：女船員的唯一任務就是用拖把和甲板磨石來清理甲板。作為S另一個潛意識（集體無意識）的象徵，她正在努力清楚S內心的模糊不清，從而使他更加了解自己。但是S不但沒理解，還把她氣走了。他的確羞辱了她所做的一切（正如猴子撒尿一樣）。

當S夢到猴子站在SOLA的背上，安靜平和——這代表了SOLA正在努力完成的工作。她也期望S可以了解自己。似乎每次她看見S的時候都告訴他要了解你自己。

正是S「跟隨者猴子」（從而找到了政府官員的住所），的過程中他才開始真正了解自己。他發現了猴子指引給他的小路，但是那會引領他至何處呢？PFEIFER，曾經處在S圈子外圍，現在依然成為S生命中最核心處的敵人。是否跟PFEIFER一樣，S也變成了他一開始努力毀掉、拒絕稱為的那種人呢（&想想一開始S對船上生活的反感已經無數次的想逃離&）？是否他對善的追尋導致他產生了跟VEVODA一樣的惡——解決掉擋在他前進路上的一切？似乎是這樣的，因為S決定繼續前進殺死PFEIFER，槍聲響起，一隻逃跑的喜鵲被擊中而亡。這隻喜鵲，黑白相間——兩個人，兩側，一淺，一深（好吧，這是LOST里的橋段，不過這裡也非常相似n& 沒看過LOST，不是很清楚這是個什麼場景，看過的朋友們可以回憶一下&）。猴子已經引領我們到這麼深刻的層面了，面對善與惡，內心的掙扎深深存在於S的潛意識中——也存在於你和我的潛意識中。

（&另外，S在這個過程中的自我認知開始覺醒，當他回到小船上，ANCA死在船上，而她的孩子不見了，這時S開始懷疑這個嬰兒是不是他自己的想像，代表一個他從未有過的人生？之後，他又看見年輕的自己和SOLA坐在小船上，他覺得那是「另一個自我」。第八章結尾，他的船員都死了，一切都化為虛無，他心裡無比空虛，他提到了，「其他無數的自我，沒了」這是不是代表他已經發覺了自己的人格分裂呢？&）

最後，我們看到S並沒有殺掉VEVODA和其他一千多人，而僅僅是讓王位繼承人飲下了喝了之後會說真話的avis veritatas ，從而真誠的面對了自己和其他所有人。VEVODA活著逃離，猴子也隨著S找到了新的真相而克服了內心的惡。當S停止用惡來與惡對戰時，惡的力量就慢慢地自己被自己被耗盡。正如很多書中所言，不要以惡制惡，要以善制惡。（& 《論語·憲問》：「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對於這篇文章提出的觀點來說，以怨報怨當然不可取，但以德報怨向來都不是最好的決定，以直報怨才是，恩德要用恩德去回饋，怨則要用公正合理的方式來回擊。不可一味姑息從而縱容罪惡擴散而良善喪失，也不可挾私加重報復[4]。&）

文章結尾，當S最總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本心，他找到了藏在海圖室里猴子睡覺的毯子小面的望遠鏡，看到了一艘新船，重整待發，而SOLA就在S的身邊。但是這個結尾並不是VMS所寫的真正的結尾，在451頁猴子出現之後的結尾都是FXC所寫（&FXC由始至終都沒有讀到過VMS的結尾。跟FXC縮寫的結尾相比，VMS的版本非常悲慘，以怨報怨的結果也只會如此了。對於FXC而言，最好的結果莫過如此，她也期望VMS能如她想，不要再被仇恨所牽絆，相愛的兩人相伴一生遠比這些無窮盡的鬥爭更重要。但看了VMS的版本才知道，VMS筆下的S猶如他自己一樣，並沒有悟出要以善制惡的道理或者說他們選擇了以惡制惡的方式，所以兩人都成了潛意識中善與惡鬥爭的犧牲品……&）不同的人，心境不同意境不同，書寫的結局肯定也不同？如果我們遇到相同的情況，又會如何選擇呢？（&即使世事紛亂，很少有人能夠完完全全地追隨本心而活，可我們依然應該保留底線，勿忘初心，正如FXC筆下的S，雖然不得已向現實妥協，但並沒有放棄自己對愛情的信仰，最終回歸本我，涅槃重生。&）

（&最後的最後，回到題目上，猴子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簡單來說，猴子就是S人格分裂出的一個附屬人格，是S集體無意識的象徵之一，是他潛意識中自我矛盾鬥爭的產物。猴子的行為就是連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內心最深處情感的寫照。而文中多次出現的「跟隨著猴子「，就是暗示著S要了解真正的自己，追隨本心做出選擇。而在《S.》書殼的封條上也有一個向我們招手的猴子，JJ和DOUG是在召喚我們要跟隨著猴子，找到內心的自我嗎？這是我讀了[1]和[2]的一點體會，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分享你們的想法~&）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