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愛情,就像一碗平淡無奇的魚丸湯

我和小娜是大學時期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晚上,她忽然發了一張婚紗照給我,我沒來得及看,就連忙打電話問她,你要結婚了?小娜有點哭笑不得的說,那是我爸媽的婚紗照啦。

小娜說,她爸媽年輕的時候經濟條件不好,所以沒能拍上婚紗照,這一直是小娜媽媽心裡的遺憾。直到前不久,小娜爸爸突然帶著小娜媽媽去拍婚紗照,給了小娜媽媽一個大大的驚喜。這時小娜媽媽才知道,原來他都看在眼裡,記在了心裡。

看著照片上他們相互依偎,充滿幸福的笑顏,這時我才懂得,愛情,就是一輩子的相濡以沫,細水流長,執手到老。

1

小娜的爸爸年幼時父母就雙亡,一個人在外流浪。而她的媽媽也因為家境不好,十幾歲就到一家小吃店做幫工。

那一天,出門倒垃圾的小娜媽媽遇到了正在垃圾堆里翻找東西的小娜爸爸。據小娜媽媽回憶,那時候,小娜爸爸十分瘦小,渾身髒兮兮的,只有那一雙眼睛裡透著黑白分明的倔強,死死盯著小娜媽媽手裡的垃圾。小娜媽媽見狀,跑回店裡,偷偷舀了一碗魚丸,端出來給小娜爸爸,然後看著他吃那一碗魚丸,好像吃山珍海味一般,恨不得把碗都給啃下去,顯然是已經餓急了。

後來,小娜爸爸隔幾天便會出現在小吃店門口,而小娜媽媽則默契地偷偷舀一碗店裡的魚丸給他。次數多了,店裡的老闆也就發現了,當時狠狠地教訓了他們兩個人。自那天后,小娜爸爸便再沒有去過小吃店,就這麼消失了將近三四年。

直到後來,小娜媽媽在街上買魚丸的時候,又遇到了小娜爸爸。

這時候的兩個人,已經和三四年前迥然不同了。小娜媽媽離開了小吃店,和人合夥做起了服裝生意,而小娜爸爸,變化最大,身材抽高了,也結實了許多,如果不是記得那雙眼睛,小娜媽媽幾乎不敢和他相認。

見到小娜媽媽時,小娜爸爸顯得十分激動,他對著還在排隊的人群喊了聲:「今天提早收攤了。」便給小娜媽媽盛了一大碗魚丸湯,領著她到攤子前坐下,聊起了這幾年的際遇。小娜爸爸告訴小娜媽媽,我找了你很久,只是你已經不在那家小吃店了。

原來小娜爸爸消失的這幾年,是外出闖蕩去了。在那天看到小娜媽媽因為他被小吃店老闆訓斥得臉色漲紅時,小娜爸爸就下定決心要闖出一片天,然後回來找小娜媽媽,不再讓她受委屈。而當他真的外出打拚時,又毫無目標,回想起當初小娜媽媽偷偷給他送來的魚丸,他便找了一家有名的魚丸店當學徒。等到學成以後,小娜爸爸便回到了最初相見的地方賣起了魚丸湯,想要找到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小娜媽媽。

上天還是眷顧他們的,最後還是讓他們相遇了。他們聊了很多,聊生活,聊工作,最後他們互留了聯繫方式,小娜媽媽就和小娜爸爸告別了。

從那以後,小娜爸爸每天都會送一大碗魚丸湯到小娜媽媽開的那家小服裝店,而小娜媽媽也從不拒絕,總是會把魚丸湯吃完。一年後,他們就結婚了。

2

如今,小娜的父母已經在福州開了好幾年的魚丸店,生意一直都不錯。

每天清晨,小娜爸爸就會起床到市場買魚,回到家後將新鮮的魚處理乾淨,剔下魚肉,剁成肉泥,放入一隻盆里,加入蛋清和勻,再加入干澱粉不停攪打成細細的肉蓉。 然後把五花肉剁碎,加入香蔥碎、鹽、油調和成餡料備用。

然後小娜爸爸就會動手做好早飯,再去叫醒小娜媽媽。飯後,兩個人便一起捏魚丸。盛一勺肉蓉在手掌上攤開,中間放一塊餡料,用手慢慢將魚肉泥團攏起,在拇指與食指中間輕輕擠出一個光滑完整的魚丸,用小匙舀起,放入裝水的盆里,魚丸就浮在水面了。

最後在鍋里放清水燒滾,把魚丸放入煮熟,加上幾滴香油,一碗魚丸湯便煮好了。魚丸皮薄均勻,色澤潔白宛如一個個胖娃娃,吃起來滑潤清脆,咬一口肉餡,餡裡帶著湯汁,葷香不膩。

3

我去小娜家玩時見過她的爸爸媽媽幾面,每次,小娜媽媽總會熱情的給我端上一碗魚丸。小娜爸爸做的魚丸,口感細膩嫩滑,又有彈性,肉餡汁濃鮮美,每每讓人嘗起來,都能讓人感受到小娜爸爸對小娜媽媽的愛意。

印象中,她的爸爸總是不苟言笑,寡言木訥,反倒是她的媽媽,心態年輕又富有激情,很難想像拍婚紗照這麼浪漫的事情是她的爸爸做的。一個人如果能為另外一個人去用心,去改變,去遷就,這就是愛。

我想這就是愛情吧。沒有你儂我儂的情話,沒有驚天動地,沒有海枯石爛,唯有一碗平凡無奇的魚丸湯。

他們的愛情單純、含蓄,卻溫婉而深沉。小娜的爸爸,用一生的寵愛去回報小娜媽媽,當他們的愛情變成一種事無巨細的本能的關懷,變成煞費苦心替對方的著想,他們就成了我們羨慕不已的對象。你會發現,經過時間的渲染和磨練,那些年他們擁有的愛情,分外動人。

小娜常說,以後她一定要找一個像她爸爸一樣的男人,那男人一定要像她爸爸對她媽媽一樣,寵愛她,包容她,不然她寧願永遠孤身一人。

我期待的愛情,不需要深刻的愛戀,和山盟海誓的情節,只希望未來能有一個人,在細水長流中給予我簡單又真誠的感動,和我相攜走過風雨歲月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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