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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辣妹子」遇上豆花這個「白面書生」

我吃過最好的豆花是在淶灘,那是二佛寺所在的地方,樂山大佛第一它第二,神靈保佑,素食尤佳。

一條古街上,石板被上香的人打磨得如玉石一樣光潔,兩邊小店都是出賣香燭的,間或看見飯店,也是木板桌子蔑片牆,長條凳保持百年一貫的模樣。香火繚繞四野,熏陶出的黃豆格外飽滿,渠江水清冽甘甜,做出的豆花白生生、嫩悠悠,如乳酪一般美妙。我去看佛,也去品味,菜也不點,飯也不要,一口氣吃了三碗豆花。

回到城裡,親友們說,豆花也在與時俱進,現在已經有黑豆花、綠豆花了。黑豆花?了不得!黑豆可是最有營養價值的豆類,黑豆做的鹹菜可是鮮美無比的,黑豆豆漿也登入高級食品殿堂,黑豆豆花哪裡有?只有個別農家樂間或才做出來給人們嘗鮮。

一坨可就是一大碗,顫悠悠的端上來,有稜有角,確實不規則形狀,黑色也消散了嚴峻,呈現幾分瓦灰,雖如同包公一樣板著臉,但神色卻少了幾分威嚴。綠豆花可不稀罕,不過吃客們千萬別搞錯了,它不是夏天喝的綠豆湯那個綠豆開的花,都是豆花的顏色是綠綠的,不是墨綠,不是翠綠,不是湖綠,不是常茶綠,而是那種淡淡的粉粉的豆綠。

綠豆花不是用綠豆做的,而是用沒有成熟的黃豆做的。這種豆子在江南叫做毛豆,帶著童稚的青澀,飽滿多汁,直接從帶著青澀的夾殼裡剝離出來。連帶著殼子的那些白衣子更好,直接放在磨子里推出來,漿水放在鍋里煮開,植物蛋白依然凝固,豆花的顏色比漿水的顏色暗淡一些,但豆花更鮮美,更可口。

這種豆一花只吃過一次,還是在川北的一個風景點黃龍溪吃的,看著他們把青青的毛豆剝出來,把豆花做出來,坐在一個靠江的飯店裡,看著窗外的滾滾流水,吃著這樣的豆花,真是一種享受。其實,從健康的角度來說,「味至淡時也是家鄉」,因為在濃鬱火辣的川味中,清清白白、寡淡無味的豆花也是美食。多美的名字——豆花,看見這兩個字,就想起紫茵茵的胡豆花、粉嘟嘟的豌豆花、黃燦燦的黃豆花。川味中的豆花,一旦在碗里呈現,卻是白生生、軟綿綿、顫巍巍的豆製品。

豆製品多是黃豆製成,其品牌就是豆腐,據說安慰淮南是原創地,後來成為中華國粹,有中國人的地方大概都有豆腐,但是各地區的製作與飲食喜好並不一樣,能將普通的黃豆做成不一樣的豆製品,神奇的技藝簡直就是一種魔術。川人善於吸收與再創造,更近一步發展了它。

豆花是用滷水來點的。一個「點」字奧妙無窮,大約指加滷水的多少吧。磨過的豆子水過濾後煮開,不點為豆漿,輕點為豆腐腦,再重一點為豆花,再再重一點為豆腐。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吃法,細膩與粗獷的風格大相徑庭。

巴蜀人愛吃豆花,豆花比豆腐腦硬,比豆腐嫩,用筷子夾得起,既可以當菜,也可以當主食,所以叫豆花飯。豆花飯莊里,熱騰騰地煮著一鍋,有人要吃,就舀上一碗。湯是淡淡的檸檬黃色,豆花是白玉般的一大坨,夾起一塊,放在紅油作料里蘸著吃,鮮辣滑爽,不油不膩,菜也可以是它,飯也可以是它,開豆花庄的老闆省事。

豆花還保留著一點本色。與吃豆花一個理,大為講究的作料,不能掩蓋嫩豆花的本色,才是真正的好豆花。

我說的作料是四川的蘸水,之所以說講究,不是一般的水辣椒,醬油,米醋能解決的。首先海椒就不尋常。家鄉重慶蘸食物的最好調料是干辣椒,用尖,小,長,薄的七星海椒加大蒜與生薑一起,放鹽不放水,用石棒搗成驢糞團一般,加上麻油,味精,蔥花,遠聞辣香十里,近聞讓人涕淚交加,吃了臉紅得像天安門城牆,使人懷疑你做了虧心事。僅僅吃蘸水,人體的進口與出口處都火辣辣的,傷身還傷心,五臟六肺像被火苗一燃一燃燒著痛,能不上火?辣椒就是火。

但是,豆花也如豆腐一樣是滷水點的,一物降一物,當「辣妹子」遇上「白面書生」,立即風情萬種,豆花也不再板著小白臉了,入味鮮濃,油漉漉、香噴噴的。表面上是鮮辣,裡面卻是滋味清淡的溫柔,吃一口熨心貼肺腑,那才叫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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