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迷的修養,以及好音響的價值

最近,有不少朋友問我:小櫻老師,我想給自己換一個好一點的耳機/音響/藍牙音箱。可是,我在網上看了不少帖子,越看越懵,感覺這是一個玄學啊……

給出買買買建議之前,我想先問大家:好的音響到底有什麼價值?

幾年前,五月天帶著他們的專輯《第二人生》來到馬世芳的電台節目《音樂五四三》時,有一段我印象非常深刻。樂團成員瑪莎說,自己是「消失的貝斯手」。因為現在很多人聽歌,用的是手機外放、筆記本喇叭,再或者是路邊攤幾塊錢的耳機,低頻自然是沒有的,貝斯手就等同於不存在了。

冠佑也接著吐苦水。在錄音棚里,通常鼓組是最難錄的,收音用的麥克風就得一打,鼓皮、鑔片等也要精細地調教,錄完之後還要把各個音軌分別做混音處理。可最後,在低劣的播放設備里,傳來的就是簡單的動次打次。別說什麼鼓皮的顫動,能聽清軍鼓以外的東西就不錯了。

那一期的節目真的很詭異。一個好端端的通告,聊著聊著就成了訴苦大會了。然後你會發現:原來,哪怕是五月天這樣的天團,他們也是非常在意,樂迷耳中的他們的唱片,到底是怎麼樣的。

管中窺豹,從中折射出的,是關於「好音響」的定義與價值:

對於音樂愛好者來說,好的音響,其價值在於它能聽到音樂人想要讓你聽到的聲音。你們之間不存在誤解,樂迷能感受到音樂人的苦心孤詣,音樂人的勞動成功也能獲得樂迷的尊重。

我從來不是一個器材黨。我所處在的城市廣州作為全國的hifi重鎮,每年都有音像展,或者直接說是音響展,也有大沙頭、海印這樣全國聞名的新舊音響器材集散地。在唱片公司工作的時候,我也從事過發燒唱片的發行和宣傳。可就發燒友這一種對器材和聆聽環境的執念,我持保留態度。我一直秉承夠用就好的原則。但同時我也承認,隨著聲音還原設備的提升,我能聽到音樂人想表達的更多的東西。

像我在初中的時候,非常喜歡聽電台。那時候,經常會播任賢齊的那首《心太軟》。家裡的那一台,是老式的三洋收錄機,我會守在一旁,放好空白磁帶,等出現這首歌的時候,趕緊錄下來,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樂呵呵地放著聽。

(同款圖片來自網路,侵刪。下同。)

後來,老爹老媽給我買了一台sony的walkman,我再用零花錢買了一盒《心太軟》的磁帶。

帶上耳機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全身像被通了電。這和收音機里聽到的,是兩種不一樣的聲音。《心太軟》的前奏,之前在大喇叭里就是一團塑料,而現在,哪怕幼時的我不知道這是一種叫做吉他的樂器、通過自然泛音這種技巧演奏的,哪怕我完全不懂這些專業,但我的耳朵是很誠實的。耳機裡面,每一個音符,都像在二維世界裡面站起來了。

到了2000年的時候,開始有了56k撥號上網,我就用這麼一條小水管,在亂七八糟的小網站上下載128kbps MP3,這成了我獲得音樂最重要的渠道。在電視里,我看到達達樂隊的《無雙》MV,我覺得太帥了,於是我就去網上下載了這首歌,每天都要聽一遍。後來,某天,剛好有同學也喜歡達達,喜歡彭坦,他買了《黃金時代》這張唱片,我就把他的discman一同借過來了。我發現,魂淡,《無雙》前面,「我是一個超級英雄,究級魔法無雙亂舞,我只有一個目的,來拯救美麗的你」,從「拯救」開始就有《納尼亞傳奇》式的兩軍廝殺的採樣聲,我從網上下載的MP3被壓縮後是壓根聽不到啊!我還借了同學的金海心精選集《心得精選》,這些歌我是再熟悉不過了,可從CD裡面傳來的,《貓咪森林》里李延亮的尼龍吉他,那種觸動我心裡的彈撥,這還是頭一回。和我之前在MP3裡面聽到的,是兩種不一樣的聲音。

第二天,我就去海印買了一台松下的discman,一副森海的MX500。這不算是什麼好東西,是當時論壇上的朋友推薦的,可它越來越接近準確還原音樂人要表達的話了。就是從那以後,我開始真正地成為了一個認真的樂迷。

從破喇叭升級為卡帶Walkman,我的音樂世界從二維進化到三維。

從MP3倒退回CD,我的音樂世界豐富了細節和表情。

工作之後,越來越忙,聽音樂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我希望自己依然能夠保持對音樂真實質感的要求。在我的70多平米的小窩裡,有兩對有源書架箱,三個便攜的藍牙小音箱。這些年加入了外貌協會,開始注重耳機的出街視覺效果,偏愛Beats和汪峰的Fiil,隨身便攜播放設備是大法的新一代數碼Walkman。它們都不貴,但除了藍牙小音箱無甚要求外,其它都各有渲染風格,哪怕是被許多人詬病的Beats,我也覺得這是聽五月天、披頭士的最佳伴侶。

最近,家裡來的新成員,Sonos的新一代PLAY:5。區別於藍牙、AirPlay等連接方式,而直接用內置的播放源獲得流媒體,在便捷性的同時,保證了音源的穩定和品質,這是Sonos的看家本領。幾年前Sonos初入中國時就有試聽過,可那時候我還是嫌它太過數碼味。而新一代的PLAY:5,雖為一體式音響,但低音凶到爆,高音有激情。聽《Modern Times》時,能感受到Bob Dylan磁性的低語;聽林生祥的《我庄》,有溫潤的歌聲和純粹的吉他;聽Radiohead的《OK Computer》,有洶湧的暗流;至於當下流行的Taylor《1989》,則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在流媒體的時代,它重新讓我們越過數字信號,與音樂人通上電,把音樂人在創作現場中,包括樂器、人聲,每一處細節重現原音,讓我感受到瑪莎和冠佑在錄音棚里同樣的感受。

就像馬世芳曾經所提到的「樂迷」的教養:

我以為,流行音樂的聆聽也有「樂迷的教養」。一個理想的樂迷,最好對「唱片是怎麼做出來的」保持一點兒好奇。他會關注幕後工作團隊的名單,並且多少懂得分辨製作、錄音、編曲的細節與高下。他的聆聽是「見樹又見林」,既不至於偏執地以「聽音響」取代「聽音樂」,又能夠辨別用心的作品箇中種種講究。

他知道對一個認真有sense的音樂人最好的回贈,就是認真看待他的作品。在這樣的時代,樂迷愈懂行、愈挑剔,就愈有可能刺激出真正精彩的作品。

而「認真看待他的作品」,就是好的音響之價值。

當然,作為外貌協會,我還是打算安利一下Sonos Play 5的賣相:

不愧是顏值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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