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名校天才,保安和物理學家,家庭教育有什麼不同?

——本文原載於青禾旅讀微信公眾號

前一段時間讀到兩個天才少年的例子:

第一個叫蘭根。

蘭根的父親是個酒鬼,蘭根說:「我們從來沒穿過一雙球襪,穿的鞋子也千瘡百孔。」

但是,蘭根有非凡的智商,他參加過美國一個類似「開心辭典」的節目,中學畢業後,順利申請到兩所名校的全額獎學金:里德學院和芝加哥大學。

大學第一個學期,他的成績為A,隨後……因為他的母親忘記了填寫一份父母經濟狀況的說明表,蘭根接到通知,自己沒能繼續申請到獎學金。

蘭根自述:

「我問這到底是為什麼,他們告訴我說,真遺憾,沒有你父母經濟狀況的說明,我們已經分配完了所有的獎學金,所以非常抱歉,你可能已經無法在這裡申請到獎學金了。」

「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他們對一切都毫不在意,他們只會對學生放狗屁。」

於是他離開學校,做消防員、在工地上幹活,隨後進入另一所大學。在那裡,他同樣遇到了一些麻煩,跟校方沒能達成一致之後,他憤而退學。

孩童時代的蘭根,曾經夢想自己成為一名大學教師,可是他為大學做出的努力,就是拚命去打工、干體力活兒,以期望掙錢能付學費。

沒有完成高等教育的蘭根自學了哲學、數學和物理學。

但是,最終他主要的全職工作,是酒吧保安。

與蘭根相對比的一位,叫奧本海默。

他跟蘭根一樣,孩童時代擁有過人的智商,先是進入哈佛大學,然後又到劍橋大學攻讀物理學博士學位。

由於跟自己的導師有矛盾,他從實驗室帶出了一些化學藥劑,試圖」毒死「他的導師。奧本海默征服了校方,為自己爭取到了一次「精神鑒定」,之後「化險為夷」,之後奔跑在成功的路上。

最終,他成為二戰期間曼哈頓計劃的指定科學帶頭人。

是的,他就是著名物理學家物理學家羅伯特·奧本海默。

過去心理學界普遍認為:成功=能力+動機,只要兩個方面都足夠強,就會有好的結果,然而事實是單靠這兩方面根本無法預測成功。

在上面的兩個故事裡,奧本海默的困境,比蘭根更嚴重,但是他努力想辦法解決了問題。

而蘭根,同樣不僅有出色的能力,更有遠大的夢想,但僅僅遇到了一個小小的挫折,就認定自己身處絕境,繼而自暴自棄。

這就是積極心理學的開山鼻祖馬丁.塞利格曼提出的「習得性無助感」,即本來可以主動地逃避,卻絕望地等待痛苦的來臨。賽里格曼通過實驗證明,這種無助感可以是學習的結果,即習得性無助,經驗造就了「習得性無助」這樣的認知風格。

有習得性無助感的人,對事件的發生原因,及其影響範圍,有習慣性的解釋風格。這種人常常體現為悲觀的人。

換句話說,蘭根的家庭對他造成的影響,不是因為貧寒,而是以「習得性無助感」的悲觀信念表現的,即,「無論你怎麼努力都於事無補」。

對同樣一件事情,個人對事件的解釋風格,有三個維度:

  • 持續時間:這次出現了問題,將來每次都會這樣嗎?

  • 影響範圍:我這方面的事情做的有問題,是否意味著我其他方面也有問題呢?

  • 歸因方式:問題出現的原因,是由於我人格中穩定的特徵,還是因為我「這一次」處理問題的方式有問題。

悲觀者認為:

  • 壞事都是自己的錯,一件壞事會影響很大、會毀掉一切、會持續很久;

  • 好事則是由外在原因促成的,一件好事僅僅是一件好事,是暫時的。

與之相反,樂觀者有完全不同的解釋風格,他們認為:

  • 壞事是有外在原因的,一件壞事僅僅是一件壞事,是暫時的;

  • 好事則是由自己決定的,一件好事會使一切都看起來很美好,是長久的。

    那麼,悲觀的解釋風格,及由此帶來的「習得性無助感」是怎樣產生的?

    如果你擔心自己的孩子因為悲觀,失去實現潛力的機會,該怎麼避免?

    在《活出最樂觀的自己》中,作者塞利格曼介紹了,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開始的一項長達60年的、有關兒童成長的科學研究。

    被試者當時是加州伯克利和奧克蘭的兒童,也包括他們的兒孫。研究持續了60年,包括他們的人生髮展各個階段,他們接受了詳細的測試和面談,以了解他們心理的優勢與不足。這個實驗其中一個成果,是揭示了什麼樣的人安然無事地度過了經濟大蕭條,什麼樣的人從此一蹶不振。

    一些中產階級的女孩雖在童年遭受了家庭失去財富的打擊,但在中年早期就基本上從心理的創傷中恢復過來了,而且進入老年期時心理和生理都很健康。

    她們的家庭,大多數在三四十年代就恢復了經濟地位。這讓她們學到了樂觀,塑造了她們對不幸事件的暫時的、特定的和外在的解釋風格。

    她們學到,厄運是可以克服的。

    當她們年事已高,她們的好朋友去世時,她們會想『我還可以交到新朋友。』這種樂觀的看法幫助她們維持健康,並積極面對變老。

    同一時期,較低階層的女孩也遭遇了貧困,但她們一直沒能再站起來。到了中年晚期,她們崩潰了。她們的晚年是凄涼的,生理和心理都不健康。

    絕大多數低階層女孩的家庭,沒有從經濟大蕭條中恢復過來。她們在大蕭條之前就比較窮,之後仍然是窮的,她們學會的是悲觀。她們的解釋風格是絕望的。當她們的朋友去世時,她們想『我再也交不到朋友了。這種在童年期學會的悲觀,影響了她們對每一個新危機的看法,瓦解了她們的健康、她們的成就以及她們的幸福感。」

    也就是說,順利進入老年期的中產階級婦女大多是樂觀者,晚景凄涼的下層婦女大多是悲觀者。這同時向我們證明,孩提時代所經歷的危機會影響我們的樂觀性。

    然而,這只是由他們的社會階層決定的嗎?

    且慢,在家庭中,對孩子習得性的解釋風格起最大作用的那個人。是誰?

    你想到了嗎?

    是媽媽。對,就是媽媽。

    在無數的名人自傳中,你都會看到主人公回憶他們的母親是如何教導他如何與人為善和樂觀應對危機。請注意這個詞,樂觀。

    下面看看一個例子,西維亞在她8歲的女兒馬喬莉面前的反應。

    她們母女正要進入停車場中的車子里。在聽她們的對話時,請特別留意西維亞的解釋風格。

    馬喬莉: 媽媽,我這邊的車門被人撞凹了一塊。

    西維亞: 該死!你爸爸會殺了我的!

    馬喬莉: 爸爸叫你把新車停得離別人遠一點的。

    西維亞: 該死!這種倒霉事總是發生在我身上。我真懶,不想抱著大包小包地橫穿整個停車場,我總想少走幾步路。我真是笨死了。

    西維亞把自己痛罵了一頓,她的女兒在旁邊一字不落地都聽了進去。馬喬莉聽到媽媽闖禍了,媽媽很笨、很懶,一直都有壞運。這已經夠糟了,但西維亞說話的方式,比內容更有害。

    馬喬莉聽到的是對這件壞事的四種解釋:

    1.「這種倒霉事總是發生在我身上」

    這是永久性的解釋,西維亞用了「總是」。

    西維亞的解釋也是普遍性的,「這種倒霉事」』,而不是「被撞」這件事,西維亞沒有將這件事界定在一個範圍內。

    她的解釋也有人格化的特點,「發生在我身上」,不是發是發生在任何人身上西維亞把自己作為一個受害者挑了出來。

    2. 「我真懶」

    懶是永久性的人格特質。懶在很多情況下是有害的,所以是普遍性的解釋,而且西維亞把歸因為自己的特性。

    3.「我真是笨死了」

    永久性、普遍性,以及歸因於自己的問題的解釋。

    馬喬莉聽到她母親對一個壞事件的三種非常悲觀的解釋,她學會了用這種風格來看待世界。

    每一天,馬喬莉都聽到她母親對發生的事情用這種方式做解釋。跟著這個對她最有影響力的人,馬喬莉學習到的對事件的解釋風格是:壞事是永久的,會傷害到每一件事,而且都是自己的錯。

    小孩會問很多「為什麼」。這是因為他們要得到對周邊發生的事情,尤其是社會生活的解釋。一旦父母變得不耐煩,不再回答孩子永無止盡的為什麼時,孩子就從別的地方去尋找答案。

    小孩非常注意父母的言行,尤其是母親對情緒化事件的解釋。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會仔細聆聽大人對每一件事的解釋,而在我們平常的說話中,大約每分鐘都有一次解釋,只是自己不自覺而已。

    有一段時間,每當跟人談起我要不要生二胎,我總說我感覺那樣太累。某天我三歲的女兒說,「有兩個孩子,那多累啊。」我心下一沉、馬上跟她解釋說,只是媽媽覺得累,你當然可以要兩個或者三個孩子。

    孩子對這種解釋,會一字不落地聽進去,特別是對不好的事情的解釋。他們不但聽,而且還會注意到這些解釋是永久性還是暫時性的,是特定的還是普遍的,你的錯還是別人的錯。

    這正是蘭根失敗,奧本海默勝出的原因,所以,賽格里曼認為:成功 = 能力 + 動機 + 樂觀。

    當我們執著於起跑線上的競爭,是否也應了解:樂觀的解釋風格,是父母給孩子的最好禮物,也許,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有一位朋友說:我不想跟孩子糾結於一個單詞、一個拼音的對錯,我想他做我旅途的夥伴,跟我一起風馳電掣。我想這位朋友的孩子一定有機會目睹媽媽是如何排除困難、奮勇向前,這也許就是最好的家教。

    作者註:本文基於馬丁.塞利格曼的《活出最樂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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