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湖往事(六):前往杭州
回到學校之後,我把軍營中的遭遇告訴了凌玲和大條,他們對這個發現都感到很意外。我們三個人的好奇心都被調動了起來,仔細分析了一下整個事件。
我先說了一下自己的觀點:
首先,這個謝醫生絕對有故事。十幾年前她就給張懷京看過病,而且特批了軍營給張懷京的免費葯。雖然對國家機器來說這點葯錢根本看不到眼裡,但對一個家庭還是一筆負擔。而張家與謝醫生無親無故,更不是什麼紅二代,這樣做完全沒有理由。
另外,謝醫生頻繁出現在張家周圍,十幾年後又出現在我的記憶中,說明這不是偶然的。很可能張懷京曾經遭遇的事情,也同樣發生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有一點不同的是,比起張懷京,我的性格並沒有產生什麼變化。唯一能夠解開這個謎團的,恐怕就只有謝醫生了。
而且,她所在的那幢小樓也不簡單。雖然表面看起來其貌不揚破破爛爛,但整個軍營全都推倒重建了,唯獨這座小樓不動。這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其實軍營中並不需要這座建築物發揮什麼作用,所以沒必要翻修;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小樓中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在有可靠的保密措施之前,不能推倒。甚至兩者兼而有之,這個小樓從當年建設就是個幌子,地上的部分都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用途在地下室中。
他們兩個聽了,沉思著點頭。過了一會兒,凌玲說:「我覺得你想的還不夠充分。或許不光是那幢小樓有問題,整個軍營應該都有問題。」
我和大條聽了這話,都吃了一驚,連問為什麼。
「你們好好想想,謝醫生有問題是肯定的了。那麼現在的疑點就是,謝醫生為何能夠做這些事?包括違規給張家提供免費葯,十幾年如一日駐紮在同一個軍營?若是沒有上級領導的授意,這都是不可能的。還有,謝醫生表面看起來不過只是個軍醫,但從夏冰同學的描述來看,她不僅可以不在衛生所值班,還可以直接命令軍人幫她做事,關鍵軍營的領導沒有任何異議,一個普通軍醫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嗎?所以我覺得,很可能整個軍營都是圍繞一個秘密建立的,秘密就在那幢小樓里,而謝醫生則是這個秘密的核心。」
我和大條聽了,都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覺得水很深,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我看了看凌玲,又看了看大條,說:「這事兒越來越麻煩了,我感覺我們可能摸到了什麼不該摸的,要不算了吧。」
大條聽了,嘿嘿笑著,「讓你沒事兒別亂摸你不聽吧!這又摸到啥不該摸的了?」
凌玲和我聽了,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本來嚴肅的氣氛緩和了一些。
「那接下來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嗎?」大條問。
「這事兒水太深,算了吧。」我說。
凌玲看了我們一眼,說:「虧你倆還是大老爺們兒呢,這就怕了?什麼秘密也沒揭開呢,就打退堂鼓了。你們不敢幹我自己干。有什麼好怕的。」
「誰說我不敢幹,還不是夏冰膽子小!」大條一轉眼兒就把我賣了。
其實若是按我自己的膽量,這種事情準是不敢做的。但是凌玲和大條都決定要調查到底,而且說白了,他倆都是為了我。畢竟,從野長城摔下來之後所發生的事,處處透著詭異。我做的那個夢,現實中的一條條線索,再到最近發現張懷京吃的葯,雖然他倆不說,但我知道我們三個都心裡清楚,我的大腦可能被動過手腳了。
我心懷感激,但是我們三個都不太會把這些表達出來。於是我也只是沖他們笑一笑,點點頭,然後就算是表達感謝了。
所以我聽了,自然也拍著胸脯表示自己根本不怕。於是我們決定兵分兩路,分頭調查。
因為我之前在浙大讀過幾年書,所以對杭州很熟悉,因此我和大條前往杭州,去會會這個謝醫生。凌玲則留下來,繼續調查一下謝家的歷史和軍營的秘密。
北京到杭州開通了高鐵,交通非常方便。坐在車上,我獃獃地從高架橋看著窗外沿途的丘陵、山坡和農田,突然覺得這一切特別美好。這次去杭州,到底會得到一個怎樣的答案,我一無所知,所以這山河湖海,我還有多少機會去欣賞呢。
大條在我旁邊遞給我一根火腿,朝我笑了笑:「吃飽了,什麼都不用怕。」
我接過火腿,也笑了笑,啃了起來。
「夏冰,你覺得凌玲怎麼樣?」大條突然問我。
我聽了,一口火腿沒咽下去,差點噎到。「哦?凌玲?挺好的呀?」我說道。
「我也覺得挺好的,哈哈哈。」大條神秘莫測地朝我笑了笑。
「你不是喜歡上凌玲了吧?」我反問了一句。
「女才郎貌,有什麼不行的?」大條瞪了我一眼。
我白眼斜了他一下,「呸呸呸,好意思說自己郎貌,豺狼貌還差不多!」
一路說笑著,我也暫時忘卻了恐懼。剛過晌午,我們就到達了杭州。
下火車第一件事,就是去浙大玉泉校區。我大學時候的室友劉琨留在這裡讀研,他的項目和當地軍方有些接觸,可以給我當個初等的中間人。於是我和他約好在玉泉見面。
下了計程車,走進玉泉校區正大門,我領著大條朝學校中軸線上的毛像走去。遠遠的,我就看到毛像坐著一個年輕人正在影子里讀書。他左手拿著書,右手握著一個魔方不停地轉來轉去。無疑,這麼中二的年輕人,只能是劉琨了。
走近了,我大喊了一聲「琨哥!」,他抬起頭,看到了我,便站起身走了過來。我介紹他們兩人認識,然後看了看劉琨手裡的魔方,笑著說:「這麼多年了,還是只拼好了一面啊!」
「練手,練手,哈哈!」劉琨一點也沒覺得難為情,大大方方地朝我笑了,然後帶我們去餐廳吃飯。
玉泉校區的留學生食堂是點餐制,所以用餐時間很自由。我們三個落座,點了幾個小菜,然後就開始談起了正事。
「軍方那邊,我也只是認識幾個軍代表。不過你們要求也不複雜,牽線搭橋見個人應該問題不大。關鍵是那個醫生得同意。你不是有她的電話嗎?怎麼不直接打電話過去?」來之前我已經和劉琨大概敘述了此行的目的,所以他一開口便說到了重點。
「我怕她一旦不想見面,拉黑了我,可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我回答道。「先通過中間人打聽一下她的駐地,我們直接殺過去,然後再打電話,這樣總來不及躲我們吧。」
「想躲你還不是容易的很?」劉琨搖了搖頭。
我承認,劉琨說的是對的。但我也沒有其他的主意,只好先這樣試試看。
我和劉琨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另一邊大條早已開始猛的吃飯了。我倆還沒怎麼動筷子,菜就沒了。然後大條把碗一放:「好吃!」
吃完了飯,劉琨聯繫了軍代表,請他來打聽一下駐地的地址。這些其實是公開的信息,只是我們經驗檢索不到罷了。軍代表幫我們打電話問了問駐地,的確有一位姓謝的女醫生最近調過來。但最近軍營里要派遣一些人去浙江上虞一趟,謝醫生也在其中。
看來時間很緊,我們必須抓緊過去。於是謝過軍代表,我們抓緊朝駐地去。
原本想我和大條去一趟就行了,畢竟劉琨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劉琨還是執意要與我們同行。我和他同窗多年,當然知道他是放心不下。這件事我們幾個人表面上都當做遊戲在樂哈哈地調查,但心裡都感覺到波濤洶湧難以想像。看他時不時要偷瞄一下我,我就知道,他覺得我腦袋有了問題,很擔心。
既然這樣,那就同去吧。我們三個叫了輛車,朝杭州南側的山間行進。
駐地很偏僻,雖然修了公路,但畢竟是山間,過了蠻久,走著走著前後就沒了人煙。我們幾個一言不發,都默默地聽司機放著歌。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車劇烈擺動了一下,司機師傅慌忙踩剎車、控制方向盤,車擺了個角度停了下來。幸好此刻路上沒有來往車輛,於是我們抓緊下車查看,發現右車輪爆了胎。
「這是老天爺不想讓我們去呀。」大條開了句玩笑。
司機師傅也連聲說晦氣,但也沒辦法,走不了了。他聯繫了拖車公司,等著處理。我們三個也茫然不知所措。看了看手機地圖,前面再走不到十公里,就要到了。於是我們商量了一下,然後結了車費,給師傅說了聲抱歉,決定步行前往駐地。我實在是太過煎熬,一刻都不想等了。錯過今天,或許明天謝醫生就要去上虞了。
他們兩個努力活躍著氣氛,但我實在是打不起什麼精神,也只是偶爾笑著敷衍。走過一段路,我們坐到路邊休息。劉琨一直站著,我招呼他坐下,他也只是笑。
不一會兒,來了一輛軍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司機探出頭來,問我們要去哪兒,我們回答去軍營駐地。他很熱情地打開了車門,讓我們上車。我看了一下,車上都空著,只有司機一個人,於是我們便準備上車。
大條第一個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位置。我剛要開後門上車,突然劉琨抓住我的胳膊,大吼一聲:跑!然後用不知什麼時候撿的石頭用力砸向了前車門。
我被這變故嚇呆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能夠跟著劉琨拚命的往路邊小山坡上跑。我感覺到後面有人在追,但我不敢回頭去看,只能拼了命的跑。
下午從玉泉出發時,就已經不早了。所以我們沒跑多久,天就漸漸黑了下來。我們繼續在樹林中穿行了一段時間,累的不行,於是找個地方躲著休息了一下,發現後面已經沒了追兵。
我這才氣喘吁吁地問劉琨,這是怎麼回事。劉琨很乾脆地說:「這個大條,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我問道。
「我看人很準的!」劉琨說。
「琨哥,你這是中二病又發作了吧?」我沒好氣地說。
「滾!你才中二病呢!那只是我的偽裝!」劉琨說,「軍代表給我們打完電話,我們出發前,我們去了趟廁所,你還記得不?」
「然後呢?」我問到。
」咱倆去了廁所,他去打了個電話!我聽到他說,待會立馬趕過去,之類的話。這件事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他還能給誰打電話呢?「劉琨說。
我一臉茫然看著他,」琨哥你中二病晚期啊!他很可能在給凌玲打電話啊!凌玲就是和我一起掉下去的女生啊!我們三個一直一起調查來著……「
」不不不,更關鍵的是,在計程車上,你搶了副駕駛,當然我知道你是想搶著結賬。然後我和他坐在後排,他和別人聊著天,收到了一張圖片,我偷瞄了一眼,應該是電子地圖的截圖。你知道是哪兒的截圖嗎?」
「哪裡?」
「我本來也不知道,知道車爆了胎,你掏出手機查地圖,我才發現,這就是我們爆胎位置附近的截圖!」劉琨確定地說。
我冷汗都要下來了。若真是這樣,那說明大條根本不像看起來的那麼憨厚,也說明,我早已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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