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椿油:傳承400年的護膚臻品

日本有一種古典而獨特的天然植物,其名為「藪椿」(學名為「カメリア?ジャポニカ」,直譯作「山茶花 · 粳稻」),從古時起就貫穿於當地居民的日常生活之中。

據說它只長在遠離塵囂的天然幽谷中,歷經13個月後,才盛開一次。這種植物的花顏色秀麗脫俗,有一種淡淡的香氣,人聞到後有精神爽朗的感覺。

椿花與日本國花「櫻花」齊名,被譽為「聖花」。說起賞椿花的絕佳去處,當屬太平洋上的綠地公園——日本伊豆大島了。

椿花

伊豆大島盛開的椿花

漸被遺忘的天然恩賜

註:日語的「椿」實為山茶花,並非漢語的「香椿」,以下使用其原名「藪椿」。

藪椿,集天地之靈氣,一直被民間視為自然的恩賜。

其花能讓無數收藏家、愛茶者為之傾醉;其木可作為極為珍貴的椿炭;其種更是大有可為,使用椿種壓榨出的椿油可藥用、食用、燈(燈油)用、養生護膚用……

尤其到了江戶時代,椿油已作為護髮用油在民間廣為流傳。直至昭和初期,椿油已經成為養護女性烏黑秀髮的必備佳品。

大島純粹三原椿油

遺憾的是,近年來,椿油使用者已成少數派。究其要因,大致可歸結為,這一象徵傳統的歷史遺留產物在現代潮流下略顯陳舊。老式的包裝給人一種復古之感,不免留下此番印象:「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奶奶在頭髮上抹過的東西了。」

新老包裝的椿油(金屬罐及粉紅蓋瓶為新包裝)

而就在去年,日本某大型化妝品品牌推出了旗下一款含椿油的護髮產品,使得椿油再度進入大眾視野,引得廣泛關注。

由於椿油本身具有抗氧化的特性,不論是對日光灼傷的修復還是對乾燥膚質的滋潤都有顯著的功效。而且,與橄欖油相比,椿油的油酸含量更高,對不少隨時關注自身健康的人而言相當適用……不論是用於潤膚、護髮,還是食用烹飪,其優點不勝枚舉。

食用的椿油

現如今,椿油已成珍品,其價格自然偏高於普通的油。純食用的椿油在市面上更是難得一見。

帶著這些淺薄的認識,讓我們一起走進最具代表性的椿油誕生之地——伊豆大島,探秘三原椿油背後的故事。

伊豆舞女的故鄉,最適合休憩的島嶼

先引用幾句關於伊豆大島概況的介紹:伊豆大島是飄浮於太平洋之上的伊豆群島中最大的島嶼,在晴朗且空氣清新的日子裡,從日本的本州也可以清楚看到伊豆大島的身影。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經典小說《伊豆的舞女》中舞女的故鄉就是這片伊豆大島。在日本,它被譽為「最適合休憩的島嶼」。

美麗的大島風光

要說其值得一看的景點,首選當然就是那座宏偉的活火山——三原山了。它過去曾多次火山大噴發,其噴火被當地居民尊為「御神火」,看成是帶來幸運的「守護神」。此外,在內側沙漠中亦蔓延著黑色溶岩,荒涼的景色讓人想到了異度空間。

大島三原山

島內300多萬株山茶花叢生,每年大島上的山茶花節(通常為1月25日至3月22日)臨近之際,島上遍地都會開滿星星點點的山茶花,引得無數遊覽者為之傾心。

伊豆大島山茶花節

古法製作椿油的傳統

從前,島民將收集來的椿種曝於日光下晾乾,將干種加以嚴苛甄選,然後連皮粉碎。蒸熟碎粉後歷經多道手工工序壓榨,並歷經數次反覆過濾、出油。雖然在工序上花費了不少的時間、人力成本,卻換來了極高品質的天然椿油。

椿油原本是大島上林業的副產物。以林業為主的早期,當地居民將三原山下的雜草斬除,並每日為之付出悉心的護理。待到藪椿長成後,大量古木被用作木炭以及木工製品所需的木材。剩下來的椿種才被帶去煉油房榨油。

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對炭材的需求已不再顯著,藪椿林也因此漸漸無人打理。到了今天,椿種的提供主要來自普通農家百姓,他們將平日里收集好的椿種直接送到高田氏那裡。如今種植藪椿更是為了抵擋強烈海風,椿林已被作為守護居民農田的防風林。這正是產業變革順應時代需求的一個縮影。

大島上的藪椿

椿油的製法究其根源其實有很多種,其中「生榨」製法最受青睞。制油者們也極其重視與每個送來椿種的島民之間淳樸的人際關係,日復一日地用心壓榨椿油。其態度正是代表了在伊豆大島這片土地上成長起來獨特的匠人之魂。

傳統的椿油製法

家傳四代的「高田制油所」

生產三原椿油的「高田制油所」就坐落在大島元町港一帶的一座小鎮上。高田家第四代制油傳人高田義土就在此地,年復一年地沿襲著祖傳的壓榨方式煉製椿油。

元町港

第四代傳人高田義土

如今擺在高田義土面前的,是一道現實的新難題,即原材料「量」的確保。因疏於打理,自生自滅的藪椿隨著歲月的流逝不斷老去、枯萎,可供採集的椿種的量自然也不再穩定。加之近十年間,大島上人口減少了近一成。不可否認,幫忙收集椿種的人手也漸顯匱乏。

高田制油所

椿油壓榨工序

為了讓椿油賣得出去,高田始終不懈地努力工作。可畢竟還是難以對抗殘酷的現實,為確保原料充足所需的自然環境維持,確實是個相當艱難且難以預料的挑戰。

現實有多嚴峻?對比一下便知曉:最繁盛時期大島上共有超過20家的制油所,到了如今僅剩包括高田家在內的4家。生活所迫、環境變化等多種主、客觀不可抗因素下,從業者中的優勝劣汰現象亦是自然常理下又一個縮影。

高田的兒子能否再繼承家業?以如今的形勢來看,很遺憾,其結果可能會是No。

藪椿這種日本古來就有的植物,在漫漫冬日寒夜尚未破曉之際便盛開出漫山遍野的山茶花,讓人一飽眼福;到了秋天,又可用椿種煉出美容、保健、食用皆宜的椿油。一想到此處,眼睜睜看著這一產業即將走向盡頭,不免讓人心生遺憾與哀傷。

據高田氏介紹,此款蟬聯2013、2014兩屆日本「料理王國100選」得主的三原椿油,其瓶蓋上的粉色代表著山茶花獨有的顏色,椿油可直接代替護手霜滋潤乾燥的雙手。雖然主要用於肌膚養護等方面,但由於經過與食用油同等級別的層層過濾,作為食用油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高田氏在家炒菜、油炸時就全部使用椿油。它還可代替西餐中橄欖油搭配食用,不管是配麵包還是生牛肉片或是沙拉,皆可盡情享用且完全不含青草味。

或許,三原椿油的製法終將在不久的將來失傳,甚至從整片伊豆大島上銷聲匿跡;又或許,會奇蹟般得以復興,永垂不朽。然而,不論未來會怎樣,至少在此時此刻,伊豆大島的三原椿油所秉承的優良品質是無需任何粉飾的。

-F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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