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盤

蘇菲不一定是女孩的名字。產婦紅糖也不全是紅糖,有的加入生薑。我最近侍候一個女孩的時候了解到這些。

這個女孩是我苦追半年而不得的女神級人物,後來懷孕倆月的時候被拋棄,我以為我能喜當爹,可是她遭遇了大出血。

我從出租屋把她抱起來,血液順著樓梯灑了一路。這時候我感覺她的身體一顫,她半透明的身體輪廓從她的身體分離,飄向空氣。我一把抓住拉回來。

在計程車上,司機師傅在血腥味瀰漫的車廂,嘟囔著他的后座被血液浸泡。路過一個大商場,我感覺到她的身體一顫,像是要靈魂出竅去裡面看看打折商品搶購一樣,我一把抓住她半透明的靈魂拉回來,按在她的身上。

和我同居這幾個月,我哪裡有錢供她去商場買東西呢。我的錢也很少的。醫院手術費下來,我和她的存摺里都只剩下兩位數了。

她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被我抱回出租屋。雖然孩子沒有保住,可是她沒有死。她的臉色蒼白,整天昏睡。我聽從醫生指導,為她熬小米粥,煲雞湯。

她的出血量我每天記在小本子上,一共幾次大約幾毫升。像是一個科研工作者做研究那樣細緻。一旦過量我就要把她送進醫院。

為她買了蘇菲和產婦紅糖,悉心照料。半個月後,她每天都可以醒著和我聊天了。

我告訴她我用賣血的錢給她補充營養。她惋惜地說:可惜了,她流了那麼多血,沒有辦法賣成錢,那些血,至少可以換一個蘋果6。

她的蘋果5s拿在她的手裡。不停地玩著遊戲。她讓我去問隔壁鄰居的wifi密碼,供她玩網路遊戲。

我問她為什麼和男朋友分手,或者不去找閨蜜。

她慌亂地搖頭,哀求的看著我,讓我不要提她的人生污點,她說她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她戀愛失敗,懷孕生孩未遂的狗血故事。我糾正她這並不是狗血故事,而是流血故事。

她還偷偷的上網查詢流產後調理和產後胎盤去了哪裡這些知識。和我討論她流產後胎盤是不是還在肚子里。我一邊幫她用熱毛巾擦臉,一邊勸她不要擔心胎盤,她的一切由我全面接盤。

一個多月後,去醫院檢查。婦科醫生專門把我叫過去,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夥子,好好照顧她,恢復的不好,加強照顧啊。這一年就不要進行性生活了。

我和她牽手慢慢走,醫生還對著熙熙攘攘的走廊上的我們大喊:記著,這一年不要進行性生活!

這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深深的擊中了我的心。耳邊傳來巨大的迴音:性性性......生生生......活活活活活......

她在回去的路上,拉著我去自動取款機,她一張銀行卡上,有80多塊錢。她笑著說,算了,走吧,我們去吃點好吃的。

計程車把我們拉到偏遠的郊外麥田,我和她一起搓著快熟的麥子,大口的把嫩嫩的麥子捂在嘴裡。她問我好吃嗎。我說好吃啊。

麥芒刺進了我的手,她取下耳朵上的耳釘,低著頭為我挑刺。她的長髮垂下,發梢弄得我胳膊痒痒的。非處的她依然有處女般的清香,也許是化學物質調和的洗髮水散發出來的,無論如何,我享受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溫馨。

麥浪滾滾,微風吹來,我們都靜靜地坐著。她扭頭獻上香吻,問我什麼感覺。

我說,有點軟,挺舒服的。

可是我心裡知道,我的初吻沒有了。

她歪著頭說,你是處男嗎?

我點點頭,羞愧的不敢看她。

她牽我的手放在她的胸衣里,問我感覺怎麼樣。

我說,沒有剛才的嘴唇軟,比嘴唇熱。

她笑起來,理理耳前的長髮說,你喜歡我,我知道。可是我都這樣了,你還在喜歡我嗎?

我點點頭說,對啊,畢竟你是我唯一可以互動的女孩,剛才還奪走了我的初吻。

她微笑著直直的看著我,充滿感激的說:這些天,謝謝你哦。你為我保密這些事情好吧。關於愛情我早已死心了。我願意和你這樣的實在人過一輩子,你呢?願意嗎?

我用力的點頭,怯怯的說,我可以抱你嗎,愛人。

她張開雙臂我,我迎上去和她擁抱,處女的清香再次瀰漫包圍了我們。麥田裡,我們本來可以浪漫,可以浪一下。可是醫生說不可以進行性生活,我就打消了浪的念頭,牽她的手一起漫步了。

我們過了兩天無性生活。半夜我的被子燃燒,我噴出的鼻血把它熄滅。她揉揉眼困惑的說,這是怎麼啦。

我讓她伸手摸我的身體,她說像一團烈火快要燃燒。她情願和我化作一團火焰,啊啊啊啊啊。

我對她說抱歉,不能和身材曼妙的她一起睡在一張床上。以前還能心無雜念侍候病中的她。現在她被我養的皮膚白裡透紅,像鮮花般妖嬈。

她拉著我的說,她知道我為她花了很多錢,她願意為我肉償。

她不知道,我原來的工作已經失去了,上司不滿我的業績。我現在在工地搬磚,因為我老家的老鄉在工地是個工頭,我才得以利用關係進去,拿著比原來業務員多很多的錢。

那天我把所有委屈告訴她,包括對她懷孕流產的心痛,包括她一言不發找我做接盤俠的那天的樓下,我的心是怎麼樣凌亂的不像話。

她用擁抱打斷我的話,用寬容的懷抱緊緊摟住我的頭,我快要窒息,掙扎著推開她。她又鑽進被窩,慢慢的扶住我的雙腿,和我玩愛的遊戲。

她的手機響起,她拿出去接電話。大約一分鐘,她就掛了電話,急匆匆的刷了牙,洗了臉,化上妝就走了。

我的耳邊還響著她說抱歉的話,我默默地洗去身上她殘留的唾液。

她在我去工地搬磚的時候,搬走了行李,留了個紙條說對不起,她的前男友已經痛改前非,她也要和他遠走高飛。

我嚎啕大哭,在失去了同居小夫妻營造的小家裡,在空蕩的出租屋,我的滿滿愛意和千言萬語,被打擊的化作一地漫到腳腕的淚水。

這房子防水做的不好,下面的一對夫妻穿著睡衣上來說,他們天花板滴水。

看見我站在到腳腕的水中,還有空蕩的屋子。女的說,你女朋友走了啊,哼,早就看她眼睛裡有無盡的風流,不會和你長相廝守的。你不要太悲傷啊,趕緊把水龍頭關好。

男的同情的說,哥們,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逮住一個操。你好好地睡一覺,我們這小情侶就不在你面前虐你這單身狗了,看你眼紅的樣子,真令人悲傷,記住,多睡覺,少四十五度看天空,今晚沒有什麼星星。

情侶下樓,我拿著拖把拖地,邊拖邊哭,水在清晨才清理完畢。

半年後,我正在準備行李,打算去寺廟出家。前一段已經有一個寺廟拒絕我了,主持說我命犯桃花,一雙大眼睛,多情又美麗,紅塵未斷,不能入寺。

我知道他說的對,我去那個寺廟,就是看中了它的地理位置,它所在的山對面,有一個尼姑庵。我幻想著閑暇和年輕妙尼一起研討佛經。

電話響起,收到她的消息。她再次證明了愛情的奇蹟,她再次懷孕了。男的有了新歡,再次離開,她痛苦的流了產。她說她願意回來,因為她這次真的受傷了,無法再愛。希望我這個積累了豐富經驗的人,可以再次照顧她。她知道我侍候人侍候的可好了。

我一口否決,雖然我有情義,可這樣的心坎我怎麼過的去。一個風雨夜裡,她從窗外敲打我的窗,像雨滴一樣,我開窗後,她伴隨著雨滴飄落進我的出租屋。沒有任何行李,只有長發披肩的她穿著濕漉漉的白裙。

我慶幸她是從窗外進來而不是從電視機里爬出來。可是一想到,我住五樓,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以後的日子,我每天帶著輕飄飄的她一起去麥田,像放風箏一樣,她把長線繩用SM的捆綁方法捆好,我拿著線的一端快跑,她就會輕輕地飛上天空,陽光燦爛,她的笑容迷人。

她告訴我她放下了一切,所以才會飛的這麼高。可是,麥子已經泛黃馬上要成熟收割,我覺得她和我形同陌路,已經沒有任何情愫,就想放手,又不知如何開口。

那次,田裡割麥的老大爺,埋怨我放風箏踩踏了他的麥子,甩出手中的鐮刀,鐮刀打著旋飛過來,割斷了風箏線。

我眼睜睜的看著鐮刀再次回到老大爺手中,直接對這個民間高手豎起了大拇指。老大爺笑著說,小夥子,再給你露一手吧。

已經在天空自由飛舞的她,快要沒入白雲里。一把鐮刀打著旋擊中了她。她從天空墜落,手腕汩汩留血,讓我想起她流產大出血的情景。

老大爺不好意思的撿回鐮刀,喃喃的說:對不起,本來這鐮刀是為了割麥,想不到變成了割脈。

她的臉蒼白帶笑,對我說了聲謝謝,下輩子她要做一個好姑娘。

她逐漸消失在田間地頭上,就像是慢慢淹沒在海底一樣。

老大爺點燃一根煙,默默地坐了好久,聽我講完我的故事,摸著鐮刀說,這刀是兇器。

我補充了一句:人也是。

我拿著斷了的風箏線回到出租屋時,遇上了樓下獨自坐門口樓梯上的哥們。我上前了解他的悲傷,他告訴我他的女朋友昨晚還在家,桌上還有喝剩下的半瓶綠茶,今天就帶著行李消失了。

他向我展示女朋友除了綠茶,另外留下的一件東西:一塊高級手錶。他把時針反方向調整,像是要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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