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實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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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各位吉祥如意!

佛法並不難。佛法就是認識我們自己。

所謂的我們自己,也就是身與心。

我們要認識身與心,直到照見它們的實相。如果照見身心的實相,在初級階段就會親證「我不存在」。如果「我不存在」,苦便無處可藏。

通常,苦安住於身、安住於心。

倘若繼續修行下去,智慧將會進階地提升,繼而照見——我們稱之為「不是我」的,那它是什麼?

有的只是苦:此身是苦,此心是苦。

學習佛法並不繁複,只是了解苦而已。無論何時,一旦清楚地照見了苦,心便會放下對於身和心的執著,從此解脫自在,巨大的幸福有如泉涌,那是極為神奇的。

今天要分享的主題是《「如實觀照身心」的方法》。知道了方法,就要開始實踐。如果知道方法卻不實踐,就像取得了藥方卻不配藥,疾病是不會痊癒的。因此,先要學習配藥的方法,一旦學會了配藥,就需要服藥。聽法能夠讓我們知道修行的方法,一旦知道了方法,就要動手實踐,不實踐是不可能離苦的。

在隆波講解具體的細節之前,我們先約定一下規則。

隆波所講的法源自於佛陀,經由師父們代代傳承下來。

佛法是極為尊貴與殊勝的!佛陀開示說,在他涅槃之後,他所教導的戒與法——應如是行持,不應如是行持——就是他的化身。所以我們一定要以真正的恭敬心來聽法。

心若無定力,飄忽游移,就稱之為對法沒有恭敬心。即便端坐合掌,心卻飄搖不定、東遊西盪,或者想要回家之類的,都稱之為「不恭敬法」。

若是恭敬法,身、口、意都要有規有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首先,在隆波講法期間,請勿照相。照相會發出「咔、咔」的聲音,令周圍的人喪失定力,原本能領悟佛法的,卻因心的飄搖不定而無法領悟,這便導致惡業了。令別人在聽法之時禪定退失的惡業,總有一天會返還到我們自身。有手機的,請關掉聲音,誰尚未關掉,請先關掉。

現在這個時段,相當於我們正在親近佛陀,就要開始聆聽法義,我們要真正以恭敬之心來聆聽。如果幹擾到別人,損失會非常大的。

大概三十年前,在隆布敦長老的葬禮上,當時阿姜摩訶布瓦尊者就在此處講法。尊者剛開始講話,就有人起身照相,尊者就停了下來;一旦停止照相,尊者又開始講法,但完全另一個內容;一旦尊者又開始講法,他們又起身照相,尊者就又停下。到了第三次,尊者嚴厲地說:「怎麼如此肆無忌憚,居然對法毫無興趣,只有興趣照相?!」

為何尊者說他的法已經滅了三次呢?因為我們的心沒有真正安靜下來,飄忽游移,一心只想著照相。因此照相是極大的干擾,現在別急著照,之後有機會的。

看見了嗎?當有人經過時,我們的心就會跑到他那裡去。

體會了到嗎?心是游弋無根的。因此要讓心跟自己在一起。

在聽法以前,我們要先屏蔽掉讓心飄移的事。尤其是會干擾到別人的行為,一定要避免。今天要啰嗦一些,因為感覺大家都很喜歡照相,照得太多了,對於照見身心的實相併無多大益處。

障礙我們照見身心實相的頭號大敵就是:心走神。

認識心走神的狀態嗎?知道心跑掉的狀況嗎?心跑去想了,跑去思維這件事、又考慮那件事;或者看見有人經過,心就走神了去看他。看他的時候,心就在他那裡而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身體,也忘了自己的心。忘記身心的時候,就稱為「缺乏覺性」。

覺性是非常重要的工具,我們的心一定要覺知自己。如果修行之後,心沒有跟自己在一起,始終跑去看、聽、想,有身忘記身,有心忘記心,這樣根本無法修行。在忘記身心的時候,怎麼可能照見身心的實相呢?因此,心散亂走神而忘記自己的身心,是修行的頭號大敵。

我們要努力的最大限度的覺知自己,持續的覺知自己。覺知自己的訓練,一定要反覆練習。通常,我們的心一直在走神。心從我們一出生就被往外送,隆布敦長老稱之為「將心外送」。心跑到外面去看、聽、聞、嘗、觸、想,從六根(眼、耳、鼻、舌、身、心)跑出去尋找色、聲、香、味、觸以及所思所想之事,心一直往外跑。

隆布敦長老一針見血的指出,這就是苦因(集諦)。一旦心跑到外面,就平白浪費了生命。跑去看的時候,看見了別人與它物,卻忘了自己的身心;跑去聽的時候,專心聽別人說的話,卻忘了自己的身心;跑去想的時候,只知道所想的內容,卻忘記自己的身心。

忘記身與心,就稱之為「缺乏覺性」。因此我們的重要工作是——訓練心跟自己在一起。努力訓練讓心跟自己在一起,常常覺知自己,別走神太久。心可以走神,但不要太久。一走神,就知道。一走神,就知道。

如何訓練才能剛一走神就很快知道呢?需要反覆練習。心習慣於一直往外跑,從孩提時代就是如此。比如,去看望剛成為母親的人,有誰曾經探望過?看見粉粉嫩的新生嬰兒,我們喜歡逗她,有時用手指去碰觸他來惹他注意。嬰兒從那時就不斷被外界吸引,從兒時起,心就被誘導著向外跑,被不停地教導:這是爸爸、媽媽、這個那個,一直被吸引到外面。

我們的心不曾跟自己在一起,一直習慣於流浪在外。因此,我們要開始訓練。

訓練的方法是:先選擇一種禪法,擅長念佛就念佛;擅長觀呼吸就觀呼吸;擅長觀腹部升降就觀腹部升降;擅長經行就經行。先練習一種禪法,然後觀察自己的心。

「佛陀、佛陀」念下去,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佛陀、佛陀」,心跑去緊盯佛號,也及時知道。或者觀呼吸,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心跑去緊盯呼吸了,也及時知道。心跑去想,就是心的移動,是往外送;心緊盯呼吸,也是心移動去緊盯了。從心的本位移出去跑到呼吸上,同樣是往外送。因此要常常及時的知道心跑到了外面,一跑就知道,一跑就知道,就這樣訓練下去。

「佛陀、佛陀、佛陀」,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呼吸、呼吸,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觀照腹部的升降,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或者心跑到了腹部,也要及時的知道。如果經常及時知道心跑掉,心就會回來與我們在一起。

及時知道心跑掉的瞬間,心會自動回來。不用拉它回來,這一點非常重要。有些人對此不明白,他們曾經聽過導師們教導:別把心往外送。於是就竭盡所能的迫使心不往外跑。如果強迫不讓心往外跑,心會緊緊的、沉沉的、硬硬的、笨笨的、昏昏沉沉。這樣的心是不善心,這樣的心是不好的。善心是輕鬆、柔軟、敏捷、老實地知道所緣,心安住成為觀者,只是觀者而不是演員。

但是要成為觀者,必須經由訓練。如果不訓練,心會習慣性的外送。我們要訓練「佛陀、佛陀」,心往外跑了,及時知道;觀呼吸也行,呼吸時覺知自己,之後心跑去想了,忘記覺知自己了,及時知道。一定要反覆訓練,這非常重要。

如果我們忘記自己的身和心,怎麼可能了解身和心的實相呢?

如果無法了解身心的實相,是絕無可能體證道、果、涅槃的。

要想體證道、果、涅槃,必須覺知身心。頻繁照見身心的實相,頻繁以及持續的照見,直到正確的領悟現前。

首先,不忘記身,不忘記心,持續看見身自行工作、心自行工作。如果忘記了身心,身體自行工作——它呼氣,我們不知道;它吸氣,也不知道;它行、住、坐、卧,我們都不知道。這些都需要及時的知道。或者,心快樂,不知道;心痛苦,也不知道;貪、嗔、痴,統統不知道。對身心毫無所知,這是要不得的。

我們要努力而頻繁的覺知自己。每天堅持訓練,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如果引用隆布敦長老的話就是:及時知道心往外送。

心跑去想了,及時知道;心跑去看了,及時知道;心跑去緊盯,及時知道。之後,心就會與鮮活的自己安住在一起。

一旦心與自己在一起,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緊隨著去觀身工作、觀心工作。如果忘了身心,身體工作時,就無從知道。心工作——苦、樂、好、壞,也都不知道。因此,我們要覺知自己,頻繁的觀身工作、觀心工作。

如此觀身、觀心工作,稱之為「開發智慧」。

僅僅覺知自己是不夠的。

有些人僅僅覺知自己,就此止步,不願意觀身工作、觀心工作,這並未真的在開發智慧,僅僅覺知自己只算是禪定。有覺性,但並未開發智慧。因此,一旦心和鮮活的自己在一起了,就要像觀別人一樣觀身工作、觀心工作。比如身體呼氣,心只是觀眾;身體吸氣,心只是觀眾;身體行、住、坐、卧,心只是觀眾,就這樣持續訓練。苦樂生起在身,心只是觀眾;苦、樂、不苦不樂生起在心,心只是觀眾;貪、嗔、痴等煩惱生起在心,心也只是觀眾,別干擾它們。

什麼生起在身,只是知道、只是看見;什麼生起在心,只是知道、只是看見。

要想了知這些根本不是難事。持續的覺知自己就可以了知。比如,身體呼氣,覺知;身體吸氣,覺知;身體行、住、坐、卧,覺知;持續的覺知,接下去智慧將會生起——看見身體始終被苦逼迫著。

呼氣有快樂嗎?呼氣一會就苦了,必須吸氣;以為吸氣會有快樂,吸氣一會又苦了,必須呼氣。我們還在呼吸,其實只是為了離苦而已。

苦始終逼迫著身體。為何我們必須換姿勢?一會站,一會走,一會坐,一會躺,即便坐著也必須左轉右轉,因為被苦逼迫;躺著也要輾轉反側。晚上睡覺不翻身的人有嗎?不太有的。因為躺著太酸太麻,就會翻身,以為舒服了,但剛翻身一會又酸又麻了,需要再次翻身。身體就是這樣始終被苦逼迫。

如果我們回來覺知自己,就會照見身體始終被苦逼迫著——就是這個,稱為「修行」。

修行不是讓心靜如止水,不知東南西北,那是佛陀悟道前隱士們的修行。佛陀的修行是訓練讓心安住,覺知身、覺知心,之後再開發智慧:照見身心的實相。

擅長觀身就觀身,擅長觀心就觀心。比如隆波從小就訓練觀呼吸,以為擅長觀身,觀身沒多久,身體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無身可觀,不知道接下來該觀什麼。身體感一旦消失,就不會修行了。就這樣耗著時間,直到碰見隆布敦長老。

隆布敦長老是非常神奇的大師。隆波曾經跟隨過的師父差不多有四十位,沒有任何人像隆布敦長老那樣神奇。

第一次拜見長老是在1982年2月6日,我對長老說:長老,我想修行。他並未回應,只是安靜的坐了近一個小時,他靜靜坐著,我以為是長老歲數太大,吃完飯就睡著了。第一次見面還不理解,以為他睡著了。靜靜坐了很久,長老睜開眼睛教導我說:「修行並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已經讀了太多的書,現在開始讀自己的心。」

長老指導人去實踐,完全是有針對性的,不是那種自己曾經怎麼修行,就教導別人怎麼修行的師父;也不是泛泛指導一下,並非是那種老師。

長老給予每個人的指導都是不一樣的。比如他教導隆波去觀心,因為對於習慣思維的人而言,最適合觀心。而對於喜歡舒適、快樂、漂亮的人來說,則觀身。修行有好幾類,隆波是通過觀心開發智慧的。觀心時,要讓心回來覺知自己,別走神。如果走神了,心快樂或是心痛苦,都不知道;心好、心壞,也不知情。這都是由於心走神了。

訓練心跟自己在一起。心能夠安住之後,進而觀察心的運作變化。(隆波)一開始並未明白要領,訓練了自己三個月,去向長老做禪修報告:「長老,我會觀心了。心無論跑去哪裡,我都可以及時知道,心便會安住,就這樣獨立凸顯,始終呵護著它,既不迷失也不走神,可以一直覺知。」

長老回答道,「那樣根本不是在觀心,而是在干擾心。心有職責去想、去思考、去造作。一旦它被人為訓練成為不想、不思考、不造作,而只是覺知自己,這就違背了心的自然天性。要重新再來!」

既然長老讓我重新開始,那我就按他的教導繼續觀照。

什麼是觀呢?觀就是——心是怎樣的,就如其本來的知道它是怎樣的。如果觀身,就會照見苦。如果觀心,則比較容易照見無常。觀身的無常是比較難的,身體老得比較慢、病得比較慢、死得比較慢;而觀心,則是瞬間就能照見變化無常。快樂是臨時的,痛苦也是臨時的,貪、嗔、痴、好、壞,全是臨時的。

記得長老教導要去觀自己的心:觀心,好像看電影,它在上演愛情篇,我們及時知道;它在演繹生氣篇,也及時知道;無論好壞,只是觀者,並不進去干擾。長老剛開始教導觀心時,最初三個月隆波修錯了,去呵護心使之寧靜,就只是覺知自己,讓觀者獨立凸顯的安住。

長老說:「修錯了,那是干擾心,心有職責去想、去思維和造作。我們訓練到它不想、不思維、不造作,就只剩下覺知,是錯的。」

長老要求我重來——要去知道:心快樂,知道;心苦,也知道;心好、心壞,如其本來的知道。每個人都能做到,正如長老所言:「修行並不難,難的是那些不修行的人!」

我們認識生氣嗎?誰曾經生過氣,請舉手。誰沒有舉手?那再請問,沒有生氣過,這是真的嗎?罵你一頓,看看你生不生氣!生氣是什麼樣,我們都認識。會起貪心嗎?剛才供養僧眾想得到更多福報嗎?貪,要去觀,但這樣的貪還算好。行善之後,想有更多回饋——供養一桶僧眾用品,希望中六合彩之類的,要及時知道貪心;或者供養僧眾想得到涅槃,慾望生起,貪心來了,也要及時知道。我們完全都可以知道。

生氣是怎樣的,我們知道;貪心是如何的,我們也知道;散亂是怎樣的,我們認識;萎靡不振,我們也知道。妒忌會嗎?有男人曾經妒忌過嗎?有哪個男人從未妒忌過的?不可能有的。人一定曾經妒忌過。會緊張嗎?會厭煩嗎?會厭惡嗎?

這些在心裡的感覺,我們都是認識的。接下來什麼感覺在心裡生起,要去知道:快樂生起,及時知道;痛苦生起,及時知道;貪嗔痴生起,及時知道;散亂生起,及時知道;萎靡不振生起,及時知道。無論什麼生起在心,都及時知道,這稱之為「觀心」。

觀心,不是去觀如如不動的知者。隆波那樣修過,長老說修錯了。於是隆波就來觀心工作,一會兒快樂,快樂是無常的,快樂只是臨時存在,然後消失。痛苦時,痛苦也是無常的,只是臨時存在然後消失。好是無常的,貪嗔痴也是無常的,所有在心裡生起的都是無常的,都是無法控制的。命令它快樂,可能嗎?命令它永遠快樂,試試看!它會聽從嗎?命令不了的。心是無法命令也不受控制的,那被稱之為「無我」。無我——表示不在控制範圍之內。

觀身就會清楚的照見苦,觀心則會清楚的照見無常與無我。心,命令它快樂,它不會快樂;禁止它痛苦,它依然痛苦;命令它好,它依然不太好;禁止它壞,它依然很壞。比如,有時我們決定再也不生氣了,但很快又生氣了;下定決心不再散亂,很快卻又散亂了。我們無法禁止它。這個無法禁止,就稱之為「無我」。

觀心,就是及時知道自己的心,要照見心是無常的、心是無我的,不受控制。這才能夠叫作「開發智慧」。

如果只是覺知,維持如如不動的覺知,那是不對的。隆波曾經做錯過,被長老指著臉說,「錯啦!這是干擾心。」

一旦明白了訣竅,長老就指導我去「觀」,於是隆波就「觀」。心快樂了,知道;快樂消失了,也知道,變成沒什麼感覺;心沒什麼感覺,臨時存在之後消失,又變成痛苦的心;痛苦存在一段時間後消失,又變成沒感覺了;沒什麼感覺消失以後,心又快樂起來……

我們的心是自行變化的,永不停歇。眼睛看見東西,心就會變化;耳朵聽見聲音,心也會變化;鼻子聞到氣味,舌頭嘗到味道,身體觸碰到東西,心都會變化;心跑去想,心也會變化。有時候想到某人會快樂,會嗎?想到另一些人會極其討厭,心就會苦起來。心去想,就會變化。眼睛去看東西,心也會變化,看見漂亮、美的,心喜歡;看見不漂亮、不美的,心就厭惡。聽見這樣的聲音喜歡,聽見那樣的聲音不喜歡。

眼、耳、鼻、舌、身、心(意)六個根門,日日夜夜始終與外界接觸,這樣的心始終動蕩不安。眼睛看見東西,心就會動蕩,產生滿意、不滿意、快樂、痛苦、好或者壞;耳朵聽到聲音,心也會動蕩,產生滿意、不滿意、快樂、痛苦、好或者壞;心去想,心也會動蕩,產生滿意、不滿意、快樂、痛苦、好或者壞。

要持續而及時知道心的變。心快樂,知道,就會照見快樂是暫時的;痛苦也是暫時的。無論什麼都只是暫時的,這樣照見也是可以的。或者照見不受控制,無法指揮它們,命令它快樂,它並不快樂;禁止它痛苦,它卻依然痛苦;無法命令它好,也無法禁止它壞,就這樣持續觀察實相。越來越多的觀察,直到有一天心愿意接受實相——此身非我,此心非我。

身體是一堆始終進進出出的物質元素,時而吸氣,時而呼氣,時而進食,時而排泄,時而喝水又變成汗液、小便排出體外,物質元素始終循環往複,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實體。有的只是苦的聚合,始終被苦逼迫。

持續觀察下去就會明白,身體根本不是什麼難得的寶貝。我們並不能真的指揮它。我們一直被苦逼迫,始終在艱難的掙扎,想要一點點逃離痛苦:持續呼氣就會苦,必須吸氣;持續吸氣也會苦,必須呼氣;坐著會苦,需要換姿勢;站、走、躺也苦。持續觀照會看見它們是苦,根本不是我們,也無法被指揮。

心也是同樣的,有的只是無常——始終變化。眼耳鼻舌身心與外面接觸,心就始終在變化。不能控制也命令不了,就這樣持續觀察,一而再,再而三,七天、七個月、七年,觀照下去。如果波羅密圓滿,所耗費的時間會更短;如果波羅密還不夠,所用的時間就會更長。

有些人不假時日就會清楚照見:此身此心不是「我」,此身此心都只是元素。身體是地、水、火、風元素,安住於空元素里。心也是元素,是「知」元素,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們,不是他們,有的只是無常,有的只是苦,有的只是無我。這樣照見就會體證初階的法,成為須陀洹。

並不是很會靜坐就能夠成為須陀洹。能夠打坐很好,但是打坐之後只是靜止不動,就不好用了。一定要頻繁了知身心的實相,直到照見身心的實相。要想成為須陀洹,並不難。

長老教導說:「修行並不難,難的是不修行的人。已經讀了大量的書,從今往後讀自己的心吧。」要去讀——心快樂,知道;心痛苦,也知道;心好,知道;心壞,也知道;無論心怎麼樣,都要持續知道,直到有一天,智慧永遠照見,心自己得出結論:身不是我,只是一堆持續流動的物質元素,無法控制,始終被苦逼迫。心不是我,它自行運作,始終變化。就這樣持續的觀照。

今天講到須陀洹就足夠了!體證須陀洹之後,再繼續學習。隆波很有福報能跟隨隆布敦長老,跟隨長老學習以後,會跟長老的弟子們互動。問他們,長老都還教導什麼?結果發現:長老對於每個人的指導都是不同的。於是就不斷地學習、不斷地觀察和體會,了解到:「哦,法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

初步階段要照見「它們沒有實體,它們不是我」,身非我,心非我,先這樣照見。繼續到後面的階段就會照見——身是苦,心是苦。何時照見苦,何時心就會放下;如果沒有看見苦,心不會放下,會依然執著身心。

長老圓寂前的第36天,我最後一次來頂禮長老,長老從下午一直教導到天黑,教到氣喘吁吁,因為身體本來就不舒服,剛從朱拉醫院出來,坐著直喘氣,隆波當時特別心疼長老,就跟他說:「長老,您已經太累了,我先回去吧。」

長老回答說:「還不能回去,一定要先記住:修行啊,碰見知者要滅掉知者,碰見心要滅掉心,才能夠抵達真正的純凈無染。」長老教導到這裡。

「明白了嗎?」

我答說:「不明白,但是會記著的。」

「嗯,記著。」長老這樣囑咐道。

修行是分階段的:初級階段——觀身、觀心自己在運作,直到彷彿是在看別人似的,不再是我。我不存在——有的只是物質元素而已;最後階段也是繼續的觀照實相,以覺性與智慧來深度洗滌身心,清楚的照見「此身是苦、此心是苦。」

如果明白「此身是苦、此心是苦」,就稱之為照見「苦諦」;何時清楚的照見「苦諦」,就會斷除「集諦」(苦因);斷除了「集諦」,就在那一刻放下了慾望。斷除「集諦」的那一刻,就會照見「滅諦」;照見「滅諦」的那一刻,就會生起「道諦」。阿羅漢道生起的時候,所有一切都生起在同一瞬間——知苦諦、斷集諦、證滅諦、生道諦發生在心生滅的同一個瞬間。隨後,盤旋在心底的輪迴將被徹底摧毀,心從此解脫自在。

大家要用功!我們已經是佛教徒了,已經有機會聽聞法義,不用功就太遺憾了,浪費了最寶貴的機會。我們已經有了很好的機會。

今天我們已經供養僧眾、受戒,這很好。接下來就要實踐,布施、持戒與修行。訓練修行,起步階段是能夠覺知自己。別走神太久!「佛陀、佛陀」,心跑了知道;或者呼吸,心跑了知道。一旦心跟自己在一起了,就觀察身心的實相。觀身工作,觀心工作,最後會照見「我不存在。」

「我不存在」——就會證到初階的法;接下來繼續進展,那麼存在著的是什麼呢?就是苦而已。我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苦。若這樣照見,就會體證最終的法。心會放下所有的執著,解脫自在,擁有無限的快樂。一定要用功,要親證,要圓滿一切。布施、持戒之後,開始逐步深入的修行。

修行有兩種:一種是訓練讓心安住,跟自己在一起,稱之為「達到禪定」。有了覺性和禪定就可以開始另一種:開發智慧。觀察身的實相、觀察心的實相,稱之為「毗婆舍那的實踐」。要有布施、有持戒、有修行。

修行有兩種,一種是訓練讓心安住,跟自己在一起,得到禪定。另一種是訓練讓智慧生起,照見身心的實相。已經有機會了,就要逐步深入,別虛度一生。

蘇林人並不愚痴,隆波曾經四處參訪過許多大師,跑了一圈,發現蘇林人是極具智慧的。這是高智慧的一方風水寶地。蘇林人在物質方面可能稍微落後,然而覺性與智慧並不匱乏,反而更勝一籌。若無機會聽到大德們的教導,就沒有機會好好利用自己的原始資源。

今天隆波教導過了,大家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覺性和智慧。以前蘇林人的修行特別棒!居士也很棒,並不是不會修行;以前出家師父非常多,時至今日幾乎全不在了,只剩下不太會修行的我們。因此要用功啊!逐步深入的訓練自己。

今天講到這裡應該夠了。四十五分鐘了,再長就會頭暈的。接下來做禪修報告,有人覺得奇怪,為何要做禪修報告?事實上,以前的修行實踐並不是坐著聽開示的。修行實踐,參訪老師,然後一問一答。

以前通常都是一問一答,不太有大型開示。尤其隆布敦長老更是不登法座,根本就不會公開的開示。但是如果你去請法,長老的回答最是一針見血!只不過,以前修行實踐的人很少,可以一個一個地問。如今實踐修行的人非常多,一次聽法就有成百上千人,逐一參問是行不通的,只有在集體場合問了。沒有其他選擇,大家只能膽子大一點了。有人想問很多問題,但害怕話筒,不敢問,膽子大一點,有什麼就問,別怕愚痴,別怕丟臉。害怕愚痴就會永遠愚痴!把愚痴拿出來展示展示,才會慢慢聰明。有人不敢跟隆波互動,害怕露家底。事實並不會揭露誰的,如果揭開都太慘不忍睹了,所以不會的。

問答篇

噢,誰想要提問?請——

居士1:隆波您好!我看別人之後,回來觀照自己,看到它不是我,這是開發智慧嗎?

隆波:現在還不是。心尚未安住,感覺得到嗎?你的心還不正常。感覺到當下的心與正常情況有什麼區別嗎?你有在呵護它。你有在呵護與維持,害怕它跑掉,害怕它緊張,於是你就壓制它。不要壓制它,心一定要真的歸位才行。心如果沒有歸位,定力就會不足,心便會散亂在外。

有時候,心散亂在外覺得很舒服,就這樣一直舒服下去了。不願意再回來觀身與觀心。應該努力回來覺知身與心!試著呼吸一下,用覺知抓住呼吸,吸氣進來…嗯,慢慢回來些了,但是別回來太多,否則就會太緊。

一旦心跟自己在一起後,就去觀察身心的運作。心跑去想了嗎?就在剛才,注意到了嗎?如果心跑進「想」里,我們就會有身忘記身,有心忘記心,忘記身與心,是頭號敵人。第二號敵人就是專註身,或者緊盯心。當下有在緊盯嗎?它很緊。什麼時候感到緊繃,什麼時候就在緊盯專註。胸口悶嗎?還是很舒服?

居士1:跟不上。

隆波:當下你的心與正常情況一樣嗎?是否看得出來?如果看不出,就來觀身。看身體笑,笑一笑。笑,甜甜的笑,那種中頭彩之後的笑,笑之後,看見身體在笑;點頭,看見身體點頭。

持續覺知身體,心才會回來。常常覺知身體,要先訓練讓心回家,讓心安住,讓心歸位。如果心散開在外,就無法真正開發智慧。

呼吸之後,覺知自己;呼吸之後,覺知自己。藉助身體來幫忙,去觀身,常常觀身。

居士2:隆波您好!我的問題是,在覺性自動自發之後,心沒有明辨力,能讓覺性復原嗎?

隆波:啊?做什麼來讓它復原?

居士2:如何才能讓覺性自動自發?

隆波:做不到的。如果刻意去做,它是不會自動的,也不要想去做到。

居士2:可是它居然消失了,隆波。

隆波:如果故意想去做,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它的出現不是基於「想要得到」,相反,是由於「沒想過要得到」。因此只要持續用功,持續在因地上下功夫即可,至於覺性是否生起,那是覺性的事,不是我們的事。

有時境界生起之後,心安住了,覺知就會自行生起,覺性自發而敏捷地運作,之後又再退失,但是我們希望再次得到。當我們想要得到的時候,覺性是不會生起的。因為慾望已經生起、煩惱已經生起了,覺性便不會生起。

能夠盤腿就盤腿,你不太習慣側坐的。想要雙盤也行,不會批評誰的。(泰國傳統認為女眾不能盤腿,只能側坐)或者隆波坤尊者的姿勢也行,重點不在於坐姿。

還有其它什麼問題嗎?

居士2:我很難自我檢查修行的進度。

隆波:體會到了嗎?身與心是分離的,能夠分離嗎?看得出來嗎?

居士2:可以,偶爾可以。

隆波:嗯,已經會分離蘊了。如果已經能分離蘊,就無須太貪心。持續看它們運作,別期待它會這個時候好,那個時候也好。看見嗎?它點頭。看見嗎?它在活動,它在移動手、移動腳。

居士2:一定要回來觀身嗎?

隆波:先要觀身,等心有了力量,心只要有運作或變化(就會自己知道)…看見心跑去想了嗎?心跑去想了,要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了。如果能夠觀心,就去觀心。觀心就是——心是怎樣的,就知道心是那樣的。

覺性是無我的,無法指揮它生起,沒有什麼能令它生起。境界生起之後,如果我們故意記住它,反而會讓事情變得難上加難。比如道與果生起之後,我們儲存這樣的記憶。修行一旦臨近這個點,就會流產的。

(我們會想):噢,再一點點,就體證道、果了。這樣根本不會的,會全部退失。要持續用功,繼續修行,直至不再有任何期待,不再想說:一定能夠做到的。無法做到的。體會到了嗎?我們的心並非一成不變。

看見嗎?知道無法做到以後,心反而滿意了。有滿意呈現,我們要及時知道它「滿意」。明白無法做到以後,心會很舒坦。這樣是否有跳進去觀?是否有送心進去觀呢?要持續的及時知道心。心跳了進去,稱之為心沒有安住。

隆波也曾經做錯過,聽過隆布敦長老教導,別把心往外送。於是就把心往內送,送進去安住在裡面。拜見隆布信長老時,他教導說要出來在外面。咦!?一位教導不要外送,一位卻教導要出來到外面?後來才明白:往裡送,錯;往外送,也錯。如果按照隆布敦長老的說法:心往裡送,關在裡面,長老也稱之為「心往外送」。當下心在哪裡?

居士2:心在想。

隆波:明白嗎?就這樣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了,知道。常常訓練,別期待覺性會生起。覺性是無我的,無法指揮其生起,它是自行生起的。它生起的原因是常常看見(某種)境界。

因為常常看見,一旦(那種)境界生起,它就會自行知道,沒有絲毫刻意,覺性會自動生起。要訓練到覺性自動化,禪定自動化,智慧自動化。

持續訓練,功到自然成。

居士3:隆波您好!今天我是帶著父母一起來聽法的,我的修行狀況是可以看見:一旦慾望生起了,心就會馬上受苦。而身體方面,則是體證到無我、無法控制。最近是心先病了,然後帶著身體一起生病。過了星期日之後,身體依然在生病,但是心的癥狀有所減輕。想請隆波指導一下接下來的修行。

隆波:現在正在做的,就已經可以了。剩下的就是多多用功!要持之以恆,你正在修行的是可行的。繼續用功吧!在修的,已經對了,只要持之以恆。機會已經有了,因為修對了,就一定會有進展。

做對了,就要多多做。既做對,又常常做,量夠的話,就會有結果。做對了,好久好久才做一次,是不會有結果的。做錯的話,禁止用功!絕大多數人很精進卻往往修錯了,就是在這一點上陷入困境。

居士3:我就是害怕修錯了啊!

隆波:沒有錯,看見了嗎?蘊可以分離了。

居士3:看見了。

隆波:就是啊!蘊已經分離了,還怕什麼呢?接下來觀看蘊自己運作。

居士3:有時候心比較急。

隆波:嗯,那是貪心!如果心急,就什麼也沒有了。

居士3:曾經看見過瘋子般的心——喜歡蔑視其他人之類的,現在已經減輕了。

隆波:減輕與否是它的事,我們只需要及時去知道。

居士3:好的,現在基本上開始及時知道了。

隆波:只需要及時的知道,就會看見它們不是我,而是自行運作的。

居士3:好的,無緣無故的,它就會蔑視所有人。

居士4:隆波您好!我跟隨隆波修行了好幾年,也曾經去解脫園寺頂禮過隆波,隆波當時指出我:太想要離苦了。我仔細觀察自己的慾望,感覺它已經減輕了,於是就繼續用功實踐,由於距離隆波比較遠,很久都沒有來頂禮,就只是不斷的持續觀察自己。

隆波:你在擔心什麼嗎?

居士4:開始覺得自己在不斷提高。

隆波:這就對了。看見了嗎?蘊是可以分離的?

居士4:看見了。

隆波:嗯,蘊已經分離了,就去觀照。一旦蘊分離了,開發智慧就是真的了,就會看見每個蘊:它們無常、苦,它們不是我。持續觀照下去,直到心最終得出結論,哪裡都沒有一個「我」。身體不是我,苦樂不是我,好壞也不是我,知者、觀者的心也不是我,它們都是自行運作的。

能夠分離蘊已經很好了,阿姜摩訶布瓦尊者曾經說過:無法分離蘊或界,就別談什麼開發智慧,不可能的!現在蘊已經分離,很好,可是心還有貪在。

居士4:心歸位了嗎?隆波。

隆波:歸位了,如果沒有歸位,蘊是不會分離的。

居士4:嗯,我曾經有去修行,然後聽師父的開示,坐著聆聽,然後心就進入了禪定。心寧靜下來以後,看見身體;之後,心靜止成為普通的禪定。

隆波:是禪定。有些祖師大德就會去思維身體(三十二身份)。有了禪定,還只是在覺知而已,並沒有開發智慧。他們思維身體,直到身體融化;有時則用火去燒——用心力去燒,看著它們直到爆炸,身體徹底消失,只剩下心。一旦身體消失了,只剩下心,當心從禪定退出,身體再次出現的時候,就會深切的領悟:身與心完全是兩回事。就這樣分離蘊。你已經會分離蘊了,繼續去觀,但還有貪心在。

居士4:它仍然很渴望!感恩!

居士5:隆波您好!我從1986年開始修習奢摩他,得到的是奢摩他,也就是心有禪定,但是有在壓制心。因為以前的師父教導要我讓心一直緊盯著前額,就那樣一直粘著,也從未再去請教那位師父,一直那樣打坐,好幾年了,像看幻燈片那樣看見生滅。

從86年一直跌跌撞撞到05年,自從05年得到隆波法談CD,一直聽到08年,在打坐修定的時候,前額會很沉重,有時按隆波教導的方法,觀心跑去想之類的,跟隨隆波學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隆波:但是這個...一定別去強迫它寧靜,一定要放開!

居士5:這不是隆波讓我停止修的緊盯專註的那個,對嗎?是另一回事?

隆波:太過緊盯了,以至於粘著在上面,全都是緊盯的結果。我們緊盯著心或者任何所緣,它就靜止不動,變得僵硬。目前你尚未完全好。

居士5:嗯,接下來我應該如何做?我現在用的是觀照呼吸,而且還粘著另外一個,當以禪定的力量使身與心分離之後,那時我看見心正在看著,於是就去緊盯知者,這時它竟然縮了回去,變成魚兒看不見水,鳥兒看不見天空,怎麼辦呢?

隆波:去掃地、拖地,去工作!忘掉修行!去掃地、拖地、洗衣服,看見身體它工作,心是舒服自在的觀者,讓它鬆脫出來,它縮進去被關在裡面了。

居士5:也就是要用勞動的方式修行了?

隆波:忘掉修行,要勇敢點!如果太過粘著於禪定,隆波就會建議去活動活動,去工作,暫時忘了修行,它依然還被鎖著。

居士5:補充一下,因為已經十幾年了。

隆波:如果我們重複某個動作,一再反覆進行,緊盯的機率就會很大。去找工作做吧,去運動,去工作,去下廚做飯…做著做著,如果對別人生氣了,埋怨了,比如:「就知道吃,什麼忙都不幫」之類的。

居士5:它已經不會生氣了。

隆波:嗯,很難的!

居士5:它看見「生氣」升起,然後就滅去了。

隆波:如果停止緊盯,很快就會自然的再次生氣。現在與剛才已經不同了,看得出來嗎?現在比剛才要好。

居士5:那就什麼都不要做,包括觀呼吸也放下?

隆波:如果刻意去觀,就會繼續粘著於緊盯,現在首要的是:對治粘著和緊盯——去活動一下、賺錢、工作,一旦心鬆脫出來了,再回來重新觀照呼吸。

居士5:當我在工作的時候,突然看見心跑開,這樣可以,對嗎?並沒有打坐,工作時,有覺性的覺知當下。

隆波:看見,有兩種:第一種看見,覺者是被固定的,這個並不好;另一種,覺者本身可以生滅,這樣才好。你的情況是,還有個固定的(覺者)。

居士5:它有點緊。

隆波:一定要先放下這個,才會看見生滅。(不然會一直認為)其它(所緣)全是生滅的,只有這個(覺者)是永恆的。

居士5:對,因為那個時候身體徹底消失了,但在這裡有個結。

隆波:就是!剩下一個永恆的,然後特別小心呵護它,必須解決這一點。

居士5:只有一個解決方法,對嗎?

隆波:先忘了它吧!祖師大德們會指導說:先忘了它,先去做點其他事。

居士5:感恩您!

隆波:嗯。

居士6:隆波您好!我修習奢摩他很久了,而且特別粘著於奢摩他。

隆波:現在已經沒有粘著了。

居士6:是的,所以過來頂禮師父!師父指導我:要停下,先停止原來的方法,然後快速地運動。於是就按照師父的指導來實踐。

隆波:正如隆波告訴剛才這位居士的,要先停止原來的方法,去找些工作做,去動動,讓這個被鎖住的先鬆脫開。

居士6:我就是聽隆波的CD,去觀心的散亂,因為我是喜歡想很多的人,開始觀心,有時能觀,有時不能觀,看見它的速度很快,有時能夠及時知道,有時則不能。今天就藉機會向師父請教。

隆波:繼續用功。已經修對了,繼續。已經在修的,很好!蘊已經分離,看得出嗎?

居士6:是的,曾經見過的,但依然還會再次聚合的。

隆波:聚合也隨它。

居士6:哦,是嗎?

隆波:聚合就知道聚合,分離則知道分離。如果想要刻意分離,就會緊拉住這個覺者。如果拉住了覺者,就不是真正在分離蘊,那是假的。

居士6:曾經看見過,但一瞬間就...

隆波:智慧生起的時候,時間極短,不會很久的。

居士6:那個生起的境界是對的,對嗎?

隆波:嗯,對,是智慧,但不是聖道。不然,有人會以為隆波已經確認是證初果了,不是的。

居士6:一瞬間之後就消失了,是一種對身與心的領悟。

隆波:智慧生起的時候,只是一瞬間,時間不長。如果時間很長,就是思維出來的。

居士6:好的。

隆波:很好,修得不錯。

居士6:就這樣繼續修行,對嗎?

隆波:嗯。

居士6:感恩隆波!

隆波:奢摩他並不能完全扔掉,在恰當的時間還是需要修習的。現在可以修了,因為已經不再粘著了。

居士7:隆波您好!以前我想得太多,修行方法主要是觀心,但現在非常緊張,然後就壓制它,同時也非常緊盯,好像它非常快,就很害怕,於是緊盯而且壓制,因為害怕給師父丟臉,想請師父指導。

隆波:當下,心歸位了嗎?

居士7:當下沒有歸位。

隆波:沒有歸位,正確。不錯,繼續努力。如果能這樣知道也不錯的。

居士7:蘊分離了嗎?

隆波:啊,你不知道嗎?

居士7:大概知道,但希望得到驗證。

隆波:隆布敦長老稱之為「心,想找見證人」。嗯,已經分離了,但能分也能合,並不是說,必須一直分離。

居士7:好的,感恩!頂禮!

隆波:修行到達某一點之後,它們會永遠分離,不再聚合。就好像是咀嚼椰子肉,已經吸出汁來,就不可能再聚合回去的。

居士8:隆波您好!感謝您給我機會做禪修報告,大概3、4個月前,我接受過隆波的指導。隆波說,心依然在外面,而且讓我觀照心的散亂,讓我增加奢摩他的修習,當時我還有點發懵,因為我並沒有看見這些(狀況),也就不知道如何做。

從開始修行以來,心始終在想,什麼狀況才是對的?自從得到阿姜納的指導——讓我選擇一個禪修方法,卻一直定不下來,直到上個月,通過網路知道隆波30號要來蘇林,於是定下一種禪法——選擇念誦佛陀,感覺明顯好多了。

隆波:選擇一種禪法,起步時一定先要選擇一種禪法,然後訓練及時的知道心。佛陀…佛陀,心跑掉後,知道;佛陀…佛陀,念誦下去,心快樂,知道;心苦,也知道;佛陀…佛陀,心寧靜,知道;心散亂,也知道;訓練下去,要果敢而堅定。

居士8:好的,只是念誦佛陀就夠了,對嗎?

隆波:可以,阿姜摩訶布瓦尊者曾經對隆波說,他念誦佛陀從開始直到結束。

居士8:從我開始對法有興趣以來,就念經比較多——做早、晚課,上個月開始變成只是念誦佛陀。

隆波:佛陀…佛陀念下去,但是不要期待結果。念誦「佛陀「以後,持續的及時知道心,別期待結果,如此而已。

居士8:那我就這樣繼續嗎?隆波。

隆波:對,別以為會好,那樣想就錯了。我們不是為了好才訓練的,我們修行是為了供養佛陀,不求什麼。如果期待結果,將一無所獲,而且進展會很慢。心要勇敢一點,笨一點也行。

居士8:它非常害怕。

隆波:嗯,別害怕。害怕是因為不知道。

居士8:今天開始先這麼做,對嗎?隆波。

隆波:對。

居士8:暫時還沒有需要改進的,對嗎?

隆波:心還不自然、不正常,能感覺到嗎?最好的心,是普通人的心。普通人的心始終是變化的。

居士8:它害怕沒有看見。

隆波:就是那個——它害怕,想知道,想看見,想成為,想得到。要去及時知道「想要」,就是這個在阻擋,就是這個欲想!

居士8:它控制不了的。

隆波:控制不了,但要及時知道。沒有誰可以控制,什麼都控制不了。

居士8:先這樣,對嗎?隆波。我請求在佛、法、僧以及隆波面前求懺悔。

隆波:嗯。

居士9:隆波您好!我年初才開始聽隆波開示的CD,然後以打坐、經行作為固定形式的練習,四月份參加觀照腹部升降的禪修營,感覺有點兒透不過氣來,於是就觀照自己的呼吸,在第三天睡覺的時候,我感覺醒過來——看見它從胸口那裡醒過來。

隆波:對。

居士9:那種情況就像是打開了開關一樣。

隆波:對。

居士9:是那樣的情況。在那裡修行了大概5天,後來回家睡覺,看見身體是一段一段的;另一天,則看見自己的「恐懼」,原先不曾想過自己有恐懼,即使面臨緊急關頭也不會恐懼,以為自己沒有恐懼,但那天看見「恐懼」呈現了出來;還有一天看見「可愛」,「可愛」非常沉重。我不確定自己看見得是否太多了?因為修行時間還很短。

隆波:為何一天只看見一樣呢?觀下去吧,每天、每小時、每分鐘始終都在變化之中。

居士9:好的,那之後生起恐懼,怕修行之後離開世界。

隆波:要覺知當下,心害怕,知道害怕;心猶豫,知道猶豫;心是如何,就去知道心是如何;心想說,知道想說。

居士9:那之後修行就不太好了。

隆波:不可以的,心太散亂了,因此要找一個禪修方法去及時的知道心。

居士9:我不明白「安住的心」?

隆波:及時知道跑來跑去的心了嗎?如果及時知道,心會自己安住。

居士9:那麼「心歸位」是什麼?

隆波:認識心沒有歸位嗎?

居士9:不認識。

隆波:心往外送,心跑出去之類的,它跑去想了,如果我們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了,心就會安住或歸位,心安住或心歸位是同一個意思,面對不同人,措辭不一樣而已。對這個人,這樣說;對那個人,那樣表達。看見了嗎?心一個勁的在想。

居士9:對,想得很多而且很喜歡懷疑。

隆波:這就是弱點,要及時知道心散亂,修行任何一個禪修方法之後,及時知道心跑掉了。

居士9:什麼禪法適合我?

隆波:活動肢體。

居士9:活動肢體,謝謝。

居士10:隆波您好!我修行觀心好幾年了,兩年前曾向隆波做過禪修報告,隆波開示說,蘊開始分離的越來越清楚,我努力每天練習,精進地在因地用功,但不太確定(是否正確)。

隆波:體會到了嗎?現在與去年不一樣?

居士10:好像有進步,但不太確定。

隆波:就是,對了。繼續用功,蘊慢慢分離下去,時合時分,沒關係的,不用一直是分離的。心跑去想,要及時知道;心如何變化,要及時知道。持續覺知下去,輕鬆自在的觀照,不強迫。如果強迫,就會感到憋悶。

居士10:有時候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觀?

隆波:要知道正在疑惑。若能觀心,就去觀心;若無法觀心,就去觀身;既無法觀心又無法觀身,就去修習奢摩他。去念誦佛陀,一旦心有了力量,就再次觀心,它會自己回來觀的。

居士10:比如這樣點頭,也是觀身了?

隆波:對,看見了嗎?身與心是不同的部分,蘊已經分離了。蘊分離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我們無法分離蘊,就無法真正開發智慧。它們會聚合,五蘊聚合成一個整體,就會變成「我」。

一旦蘊分離開去,看見身體是一個部分,身體不是「我」;苦樂是一個部分,也不是「我」;善、惡分離出去成另一部分,不是「我」;心分開在另一部分,是觀者,也不是「我」,最後就會發現「我」消失了。

隆波每年都來這裡講法,這一次做禪修報告的人,大多都能夠分離蘊了。如果能夠分離蘊,別輕易放棄!繼續用功。看見蘊工作,直到有一天領悟到:諸蘊都不是「我」,沒有「我」在蘊里,也沒有「我」在任何地方。

居士10:請允許我再問一個問題,隆波。我的父親去年過世,我努力盡孝,每天為父親供養僧眾,但內心深處總是懷疑:這樣做真會讓父親獲益嗎?或者有時候真的懶床就會晚起,就用打坐來投機替代。

隆波:鬼不吃飯的,只吃功德,因此我們做功德迴向就行了,真正吃飯的是出家人。

居士10:請給我媽媽一個機會。

居士11:隆波您好!我讀過也聽過相當多隆波的書與CD,最後一次向隆波報告禪修進度時,隆波讓我動手實踐,而不只是一味的聽法,要打坐,於是我回去就開始打坐,但不確定自己修行對了嗎?

隆波:對的,感覺到心越來越有力量嗎?

居士11:感覺到了。

隆波:這個非常重要!如果心是無力的,就會飄忽不定,就會越來越無力,這樣是不行的。

居士11:打坐的時候,覺得神清氣爽,有些天則覺得一點感覺沒有,好像是無緣無故的,有時候則什麼也不知道,每天都不一樣。

隆波:那樣才好!心有時進步,有時退步,沒關係。進步也修行,退步也修行。

居士11:而且有時又覺得煩躁,正在坐著,什麼事都進來了,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一下子進來,之後很快又再消失。

隆波:觀照下去。你的常態就是煩躁,什麼都會生起來,沒關係。

居士11:就會無緣無故去想這件事、那件事。

隆波:心去想,它就會變;眼睛看見,心也會變。隆波指導大家要及時知道心的變化。

居士11:自從我打坐以後,就有一個疑問,它(們)有一段時間不太生滅,有一段時間,無論我想什麼或者思維什麼,都是靜止不動的,明明有在覺知。

隆波:靜止不動要知道靜止不動,靜止不動也是無常的,也是來了就走。

居士11:但不知道自己修得是否對?

隆波:對的。繼續觀下去,心還不是太中立,要及時知道這個。

居士11:需要調整什麼嗎?

隆波:不用調整,要及時知道。

居士11:就這樣繼續用功?

隆波:已經進步很大了。

居士11:感恩隆波!

居士12:隆波您好!我曾經在衛塞節請教過隆波,根據您的指導修行到今天,您感覺我怎麼樣?請隆波指點。

隆波:感覺什麼啊?為什麼修行呢?

居士12:我怎麼樣?

隆波:我們應該自己清楚的,體會到嗎?你的心與以前不一樣。

居士12:對,有些天好,有些天不好。

隆波:就是那個!法正在教我們——無常。好或壞——無常,這就是實相。我們修行是為了照見實相,而不是為了其他目的。因為好也是無常的,繼續用功。心好也知道,心壞也知道;心苦、心樂,都要持續知道;照見一切都只是臨時存在,沒有什麼是永恆的,要常常這樣照見。

居士13:隆波您好!我開始以為不會緊張的,卻依然很緊張。

隆波:無法阻止的!心緊張是阻止不了的。

居士13:是,也只能努力訓練觀心,觀心已有一段時間了。一旦看見自己即將破戒,就能及時制止,看到更多的就是自己快要犯戒,再有一點就是「我慢」,明白「我慢」原來是這個,不知道...

隆波:繼續用功。

居士13:因為我自己感覺正如隆波所說的,不夠精進。

隆波:多多用功。

居士13:隆波,我的修行正確嗎?

隆波:正確,有次第的在前進著。

居士13:好的,還有一丁點,隆波。感覺遇到了跟工作有關的業障,不太舒心。之後尋根刨底,發現源自「我慢」,源自擔心自己未知的事件,就只是看見這些,也一直卡在這裡,隆波。

隆波:它不會輕易放下的。

居士13:但是...

隆波:繼續用功,要去照見沒有什麼是我們能夠控制的。

居士13:它依然卡在那裡,雖然我是知道的。

隆波:不是真的知道,我們明白是由於思維,心並不知道。修行不是為了讓頭腦變得聰明,而是要讓心聰明,完全是兩回事。繼續用功,還不夠,做得還太少,繼續用功,別灰心!

居士13:沒有灰心,我只是缺少精進。

隆波:嗯,去用功!

居士13:有些天,心安住不了幾次。

隆波:繼續用功,還不夠。

居士13:但依然在正確的路上,對嗎?

隆波:對,好過沒有修。

居士13:但是我還沒有分離蘊、界。

隆波:還沒有。最後一個人了,剩下的準備回家。

居士14:隆波您好!這是我第三次有機會頂禮隆波,每次都很緊張,這次更加緊張。因為師兄們希望我有機會跟隆波做禪修報告,但我不知道說什麼,因為我所做的只是——知道自己生氣,或者現在緊繃,現在傷心,我只是覺知到這些,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隆波:覺知以後並不需要做什麼。當下有什麼鮮活的狀況生起,就持續覺知下去。直到有一天,智慧生起,它會自行總結:一切都只是臨時存在。不是我們總結,而是心自行總結。

居士14:但是以前我特別直率,如果生氣就表現生氣,而且沉浸在生氣里很長時間,現在生氣或者緊繃之後,感覺到生氣、緊繃消失得越來越快了。但我不知道這樣對嗎?

隆波:對,不用對它們做什麼,有覺性的及時知道,就會消失的。

居士14:好的,只是我不怎麼觀身。

隆波:那就觀心。

居士14:剛才聽法,我根本聽不懂。

隆波:能夠觀心,就去觀心。其他人觀身,是為了能夠進到心。隆波曾經請教過隆布敦長老:無論去哪裡,老師們全在教導觀身,我需要觀身嗎?他悲憫地看著我說,他們觀身是為了抵達心,然後觀心,已經觀到心的人,還要觀身做什麼呢?身體是應該被扔掉的,長老是這麼教導的。

居士14:好的,也就是讓我先繼續觀心,對嗎?

隆波:對,但別去觀察別人的心,要觀照自己的心。

居士14:好的,感恩您!

居士15:隆波您好!我已經學習隆波的法大概一個月了,很有信心,想試試看念誦佛經,我屬於嗔心很強的人,而且觀察到自己的心往外送,跑到家人身上,跑到別人身上。開始以三法印的思維引導,也就是無常、苦、無我,很快它們自己呈現,只是比較粗,有時候心裡會冒出「你去干擾它幹嘛?」

隆波:嗯,沒關係。

居士15:一旦圖像進入眼睛,色、受、想、行,它們已經造作結束了,就會浮現「你去干擾它幹嘛?」之類的,於是想問,這樣是否對?

隆波:對。

居士15:還有另一個情況,我打坐時,感覺心就是我,這個身體只是臨時借用,它會無緣無故的抽筋。沒有請它就來了,我就想說:你想怎樣就怎樣吧。結果癥狀就減輕了。這樣對嗎?

隆波:抽筋產生的時候,你的心是觀者,這個很好。至於挑釁它,就有嗔心摻進去了。

居士15:它(嗔心)有淡薄下來,只是...

隆波:為何它淡薄?因為它是無常的。

居士15:正如隆波教導的,禁止緊盯,於是我想,我閉上眼睛用心往前看,類似於用餘光看一樣,我的理解是,不去緊盯就是瞥一眼。

隆波:嗯,只是瞥一眼,別去緊盯著它。

居士15:它(嗔心)就馬上減弱,但我不知道對嗎?因為有去責罵它,

隆波:及時知道,就已經對了。至於罵它,是出於習慣。

居士15:就在剛才,我看見某種境界,境界就發生在那裡,我好像置身其中,心裡會說『進去干擾幹嘛,沒事找事,它是自行生起的,也會自行滅去。』

隆波:嗯,那樣是對的,但是別用思維去引導。心太喜歡用思維引導了。至於看,已經看對了,但喜歡以思維總結,要及時的知道。

居士15:我從小就想個不停。

隆波:誰都是會想的!怎麼可能阻止得了呢?心具備「想」的功能。只不過「想」了,我們要及時的知道。今天時間到了,隨喜大家的功德!請允許隆波供養隆波的剃度師,讓大家得到更多的功德。好啦,接受祝福之後,各位就能回家了。

隆波:

如河水充滿,遍滿于海洋;

如是此佈施,利益諸亡者!

願你欲與願,能迅速達成,滿一切期望;

如十五月亮,亦像如意寶!

願諸災免離,願諸疾消失,

願你無障礙,得快樂長壽,

習慣禮敬者,常敬拜尊長,

四法得增長,長壽、美貌、幸福、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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