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聊金融（四）：《The Queen of Versailles》凡爾賽宮的王后

看電影,聊金融（四）

看電影,聊金融（四）

FU Wang

第四部：《The Queen of Versailles》凡爾賽宮的王后

這部2012年上映的獲獎紀錄片(Sun dance的最佳導演獎)，記錄著分時度假地產業大亨David A. Siegel和妻子Jaqueline Siegel一家人的生活。整個主題是「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娶嬌娥,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而原因就是金融危機。

大亨的Westgate公司所經營的分時度假連鎖酒店已經居世界之首。第三任妻子出身名模，小他30歲，育有八子。大亨在片子開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說自己成功使小布希走向白宮（詳情他就不肯細說了，他自己說有的作法見不得光啊。為體現政治正確，在此批評一下美帝的選舉）。

為博美人一笑，大亨開始造起了全美最大的房屋，面積達90000平方英尺的豪宅，不僅佔地大於白宮相當於一個迪斯尼樂園，而且裝修基本照抄巴黎凡爾賽宮，所以片中就稱女主人為凡爾賽的皇后。

當時那個牛啊，還是用主人公的原話「so you ask me why I am building the largest home in America, And my answer is because I can」。與此同時，他的標杆性分時度假酒店也同時在賭城開建，銷售不錯，因為經濟繁榮之時，每個人都想變富，還沒變富的人也想體驗當富人的感覺（feel rich）,分時度假滿足了所有人的夢想。

可是，金融危機一來，一切都變樣了。Wall Street is tumbling and main street is stumbling。 金融與普通人的生活密切相關，更不用說與商人了。大亨的分時度假產品只需要10%的預付款，其餘90%為抵押，分時度假酒店將此抵押給銀行以取得後續資金，當金融危機到來的時候，銀行停止放貸，沒有人前來購買（想明白為什麼我們銀行現在也謹慎放貸了？），結果就是一地雞毛。禍不單行，剛在賭城建成的Westgate PH塔項目，又因為他無法支付工程餘款而被建築公司告上法庭。他不得不裁員以削減開支，出售尚未完工的自家的"凡爾賽宮"（可惜沒人要，最後由美國銀行在線拍賣該房子，不知現在買家找到沒有），以滿足現金流，以保住賭城的項目。

金融危機的原因在此就不說了，大亨也開始反思，他把小布希搞上台究竟對還是錯，也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小布希任期內放鬆了對金融業的監管，筆者覺得確實是金融危機形成的原因之一）。精彩的是，這是一部記錄片，而不是虛構電影。這也是我為什麼喜歡記錄片的原因。片中出現了大量的生活場景，讓我們活生生地見證了金融危機。而以往的資本主義金融危機，只出現在教科書中。危機對於貧富概不例外。對於普通人，失業、節衣縮食，可以預見。而金融危機讓富人的帝國頃刻間坍塌，天壤之別更讓人感慨。大亨的公司大裁員，甚至考慮到削減自己的家庭開銷包括電費，子女從私校轉入公立學校等，出行得靠普通航班而非商務包機，家裡原本19個傭人縮減到4個。最為搞笑的是，大亨太太去租車時竟然還問櫃檯，司機叫什麼名字，結果被鄙視為火星人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大亨度日如年，到處籌錢，而太太仍然大手大腳，2000美元的魚子醬照吃，肉毒素針照打，兩人關係出現裂痕。還是子女說了實情，這個太太對大亨來說，是個trophy wife.

災難總是發生在一瞬間，當金融危機出現時，即使像大亨這樣的成功商人也無法預料到。一切都在銀行家的掌握之中。在槓桿時代，槓桿對於成功和失敗都是加速器。還是當事人原話最精彩：大亨說lenders are pushers, they got us addicted to cheap money. 大亨太太說Bankers are like vultures(禿鷲), circling around, waiting for the animal to die, instead of helping out the situation.因為銀行要求大亨把已經投入3.9億美元的賭城項目低價轉手給銀行，以換取其公司經營的其他融資。如果大亨膽敢申請破產，銀行將停止對公司的其他融資。結果大亨只好死撐著到最後賣控股權，否則真要一無所有了。在這個銀行商業模式或者食物鏈條中，低息資金就像毒品一樣使人上癮，如果提供者慢慢提高毒品價格，甚至停止供給毒品，最後可以完全控制吸食者。當然，大亨也承認no one is without guilt，沒有普通人的貪婪和賭性，哪來的危機。不過筆者覺得有所不同，銀行可以做大以至於too big to fail，逼得國家不得不救助，而普通人甚至大亨們卻未必有此好運氣。

成也地產，敗也地產。地產與金融，起落之間，改變了大亨的生活，也改變了普通人的生活。大亨的菲佣，本來想存錢給遠在家鄉的父親買套房，而且必須是concrete room（非茅草屋），但感慨的是，父親到死也沒圓夢，好在墓地是concrete tomb，也算是半個房子吧。

大亨的豪車司機，原來是地產經紀，炒房炒至19套，凈資產曾高達350萬美元，危機一來變成零，只好租房住，可憐的房叔啊，早知道應該來中國炒啊。當然，這個司機對他的命運心態很平和，「you can get by without a house, you can』t get by without friends and family」，個人感覺讓影片增加了不少溫情，與大亨夫妻之間的重錢薄情形成了鮮明對比。因此，最後提醒一句，童鞋們，還是珍惜眼前人吧，趁危機沒來，多多請朋友們吃喝哦，吃喝時叫上我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