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普希金

在我高中的那個年代，很多少男少女還是願意讀普希金的，雖然那時許多詩的漢譯版看起來有些彆扭，不過彆扭著彆扭著，漢譯版也成了經典。

我們最喜歡的一首詩是《我曾經愛過你》，並用摘抄的形式表達著少男少女朦朧的愛。

原文：

Я вас любил: любовь еще, быть может,

　　В душе моей угасла не совсем;

　　Но пусть она вас больше не тревожит;

　　Я не хочу печалить вас ничем.

　　Я вас любил безмолвно, безнадежно,

　　То робостью, то ревностью томим;

　　Я вас любил так искренно, так нежно,

　　Как дай вам бог любимой быть другим.

英譯本：

　　---Alexander Pushkin. I Loved You.

　　Translation: Babette Deutsch.

　　I loved you; and perhaps I love you still,

　　The flame, perhaps, is not extinguished; yet

　　It burns so quietly within my soul,

　　No longer should you feel distressed by it.

　　Silently and hopelessly I loved you,

　　At times too jealous and at times too shy.

　　God grant you find another who will love you

　　As tenderly and truthfully as I.

漢澤本：

我曾經愛過你：愛情，也許

在我的心裡還沒有完全消亡，

但願它不會再打擾你，

我也不想再讓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默默無語、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我既忍受著羞怯，又忍受著嫉妒的折磨，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

但願上帝保佑你，

另一個人也會像我一樣地愛你，

愛你一樣。

彷彿將這首詩默念一遍，就可以告慰自己尚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初戀。若你還能沉靜，午夜，泡一杯茶，放一首張國榮的歌，再讀起這首詩來，感覺會是另一種不平靜地平靜，你記憶中最愛的那個人已經遠離你的生活，但願她過得幸福。沉在心裡的執念，慢慢消散，化作淡淡地祝福。歲月再也回不去了。

普希金還有一首詩，也在同學們之間傳播甚廣，那就是《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原文

　　Если жизнь тебя обманет,

　　Не печалься, не сердись!

　　В день уныния смирись:

　　День веселья, верь, настанет.

　　Сердце в будущем живет;

　　Настоящее уныло:

　　Все мгновенно, все пройдет;

　　Что пройдет, то будет мило.

漢譯文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鬱的日子將會過去；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心兒永遠嚮往著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鬱。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將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

　　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少年強說愁的年代，這樣的詩無疑是最佳的解藥，互相撫慰「愁緒」，抄一首這樣的詩送給朋友，會讓許多朋友變得更加交心。

普希金，在我們的少年時代，是一個符號，曾經的青春和普希金一直交織糾纏，化不開的濃淡愛恨，剪不斷的厚薄悲喜。

後來更加了解普希金，知道他以一種英雄主義的形式死去，但死得憋屈。男人間的決鬥，感覺如同兒戲，但他為了自己的女人，和別人走了生死「擂台」，簽下生死狀，衝冠一怒的同時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從此，有人嘲笑，有人惋惜，一代文豪，就這樣離人世而去。

很多人不敢再說自己的偶像是普希金了，因為他那「不光彩」的決鬥和死亡。而在記憶中，普希金仍然是一種青春記憶的符號，這一種青春記憶持續了如此之久，跨越了大半個世紀。在80後和90後的年輕人的人生中，這些東西已然丟失了。他們不再關心誰是普希金。但從二三十年代開始，到八十年代初，普希金一直是最熱門的摘抄和模仿對象。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哪一代的青春里，會再有普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