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一生摯愛的葬禮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知道,很難。


相遇那年,她23歲,他36歲、已婚。

那是1954年,愛情於他和她,是開始,也是結束。

初次見面那天,她以少女的崇拜之情仰慕他,他以成熟紳士的優雅愛慕她。

他是個紳士,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有著雕塑一般堅毅的輪廓和剛直不阿的個性。他舉止優雅,氣質謙和,眼神純凈,像莊嚴的傳教士。他能將笑容演繹得讓人心動,他是女人們的夢中情人,他的生命里有無數俏顏佳麗,卻沒有出現過一次緋聞。在過去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時光里,他一直被全世界的影迷作為偶像與道德榜樣崇拜著,他的名字叫叫格里高利·派克。

她是個天使,出身名門,會講五國語言,舉止優雅得體,氣度非凡。她高貴善良,與世無爭,柔媚嬌羞得像個不諳塵事的孩子。她的性格,矜持內斂卻又平易近人。她有著姣美容顏和如花笑靨,兩隻會說話的大眼睛如高原的碧潭,清澈靜謚,楚楚動人,長長的睫毛像秋日裡飛舞的蝴蝶,薄如紗翼的翅膀扇動著青春的快樂與輕盈。她叫奧黛麗·赫本。  

纖塵不染的豆蔻年華里,天使遇到了紳士,在浪漫之都羅馬的那個假日里,一段塵世間最純美的愛情悄然萌生。

那個時候的他,已是世人皆知的明星,剛剛過完36歲生日。當時的她只有23歲,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孩。她是他的影迷,對他有著近乎痴狂的崇拜,當第一次見到他時,她甚至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亦如此。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忽然就動了一下,一股異樣的情愫從心底悄然湧起,感情像海潮剛剛退去的沙灘,柔軟而溫潤。眼前的女孩,敏感而脆弱,不為人知的心事蘊藏在美麗的大眼睛裡,安靜而憂傷,讓人陡生憐愛。那一刻,他分明感覺到了一個微妙階段的開始。

那場戲裡,他們分飾男女主角。忙裡偷閒時,兩個人便到河邊散步,涓涓流淌的河水竊聽著這對人兒的喃喃私語。

他喜歡看著她,眼神里蘊滿了可以讓人融化的憐惜。她也喜歡和他在一起,聽他說話,看他微笑。偶爾,她會將自己冰冷的小手放進他寬厚的掌心裡,感覺著這個敦厚男人的溫暖。

那個時候,他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多麼渴望得到她的愛情啊。可是,他不是個善於表達的男人。看盡了世事蒼桑的他,習慣了將所有的喜怒哀樂掩藏在波瀾不驚的表情之下。

她愛他,可是,她不敢說。她很清楚,身邊的這個男人是別人的丈夫,是3個孩子的父親。幼年時破裂的家庭陰影以及她所受的教育,讓她對他望而卻步。善良如天使般的她,怎麼忍心讓自己愛的翅膀沾染上別人濡濕的記憶?那個夏日,她的愛,在他的笑容里,一次又一次熱烈而絕望地盛開。

許多時候,一朵矜持的花,總是註定無法開上一條沉默的枝椏。於是,一段故事在那個夏日嘎然而止,再也沒有後來。

1953年《羅馬假日》上映之前,派克發現海報上打著他的名字,而赫本的名字卻很小,而且藏在一個角落裡。他特地通知製片方把原來演員表上的「格里高利·派克主演的《羅馬假日》」改成了奧黛麗·赫本的名字。

1953年8月,《羅馬假日》上映後引起轟動,赫本立即抓住了世界的目光。

1954年3月25日,24歲的赫本因在《羅馬假日》中的精彩表演,獲得26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那天晚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金像獎的赫本,站在領獎台上激動得語不成句,但她卻沒有忘記告訴世界:「這是派克送給我的禮物」。

《羅馬假日》的公映,讓她一夜之間從一朵山野間羞澀的雛菊變成了鎂光燈下耀眼的玫瑰。很快,她有了愛情,梅厄·菲熱,好萊塢著名的導演、演員兼劇作家,他的朋友,他介紹給她的。他很欣賞那個男人的才華,希望那個男人的職業可以帶給她更大的成功。

果然,那一年,她的事業和愛情雙雙豐收,她獲得了當年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並且和梅厄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他參加了她的婚禮。他還是那樣溫厚而寬容,用平靜的微笑應對著眼前的一切。沒有人知道,他不露聲色的外表下,掩藏著的,是一種叫做無奈和認命的東西。

作為禮物,他送給她一枚蝴蝶胸針。那是1954年,愛情於他和她,是開始,也是結束。   

那個時候的她,天真地以為,自己一轉身,便可以躲過千萬次的傷心。可是,她不知道,如此,也便錯過了一生的風景。  

她結婚後不久,他便離了婚,然後又結婚,再次成為別人的丈夫。

想來,男女之間的交往確實是很玄妙的,從友情到愛情僅一步之遙,但從愛情回到友情,卻彷彿要經歷千山萬水。試問塵世間,當愛情華麗轉身,還有幾個人能心懷坦蕩地重擺友情的宴席?可是,他們做到了,憑藉著對緣分的尊重和對友情的信仰,他們將千山萬水的距離濃縮成咫尺天涯,將所有的愛與情埋藏在了那個夏天的《羅馬假日》里。

許多時候,天使之所以被稱為天使,不僅僅是因為她們擁有天使的氣質,更重要的是她們擁有愛的天堂。如果沒有了天堂,再美麗的天使也終將被世俗喧囂的塵埃覆蓋。後來的事實表明,她的天堂,不是梅厄,而是他,是格里高里·派克溫暖的目光。後來,她又演了許多部電影,雖然她依舊是優雅美麗的女子,可眉宇間隱約多了一絲掩飾不住的寂寞。

梅厄的移情別戀,給了渴望一份愛情至終老的她一個致命的打擊。她離了婚,後來,又結了婚,又離,再後來,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從她的生命里,兜兜轉轉,走近又走遠。40年的光陰里,一成不變陪在她身邊的,只有那枚蝴蝶胸針。   

無數次,她給他打電話,說到傷心處,忍不住淚雨漣漣。他輕聲安慰著她,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沒有人知道,於他而言,她的每一滴眼淚,都如一枚跌落的流星,刺入大海的心房,表面風平浪靜,內心卻已是鐵馬冰河般的洶湧。

她至死都不知道,從他遇到她的那一天起,她便一直是他生命里的月光,日日夜夜,燦爛在他心靈的最深處。

1993年1月,天使飛回了天堂。他來了,來送別她,看她最後一眼。彼時,他已是77歲高齡,拄著拐仗,步履蹣跚。   

花叢中的她,微闔著雙眼,像一株夏日雨後的睡蓮,純潔而安靜。歲月蹉跎了她的容顏,人們看到的,是美人遲暮的悲涼。而在他的眼裡,她依舊是那個嬌小迷人,眼裡流溢著無限哀傷的女孩。他輕聲地喚著她,她卻不回答。她聽不到了,永遠聽不到了,白髮蒼蒼的他,久久無語地看著她,老淚縱橫。

葬禮上,已是白髮蒼蒼的派克老淚縱橫,他哽咽地說:「能在那個美麗的羅馬之夏,作為赫本的第一個銀幕情侶握著她的手翩翩起舞,那是我無比的幸運。」

送別她時,他低下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棺木:「你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他終於說出了埋藏在心底的那句話,那是她一生都想要的,可是,它遲到了,遲到了整整40年。此時的他亦不知道,過往的歲月中,她一直將自己的頭深深低進塵埃里,可至死,她還是沒能等到與他攜手的前世今生。   

10年後,蘇富比拍賣行舉行了她生前衣物首飾的義賣活動。又一次地,他來了,顫顫巍巍。87歲的他此行的目的,只為那枚蝴蝶胸針。最終,他如願以償地拿回了它。

40年的光陰里,他一直沒有告訴她,自己送她的這件結婚禮物,不是一枚普通的胸針,而是,他祖母的家傳。

捧著那枚蝴蝶胸針,抽搐的記憶,在時光的隧道里,迅速流轉。他彷彿又看到《羅馬假日》里那個美麗善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正一路快樂輕盈地向他走來……

49天後,他微笑著閉上了眼睛,當他乾枯的手握住胸針時,他觸及了赫本那美麗的心跳,握著無法回頭的歲月和歲月深處那段永不再復的青春之戀,他覺得自己這一生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送別他的那一天,人群舉著鮮花,從四面八方湧來。他的葬禮,通過互聯網,進行了全球直播。那一天,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成千上萬的影迷默默祈禱著,祈禱紳士在另一個世界裡,找到天使,還給她一個,在塵世間,曾經錯過的天堂。


一個四十多歲以成熟穩健著稱的大男人要靠兩個人扶著方能站立。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愛綿綿無絕期。


追悼的時候三個鞠躬對我來說彷彿一萬年那麼長,每一個鞠躬我都在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知道不能哭,老一輩說人走的時候別哭不然走的人會不安心會留念這邊的世界。

後來我躲得遠遠的大哭了一場。

好像跑題了,心情很難形容,五味俱全我想不為過


就是分手的時候啊 天各一方 各過各的 從那以後 就感覺對方沒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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