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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主流文學界以及網上對海子都是一片讚美??

為什麼對海子都是一片讚美?我感覺只是一個有北大背景的精神病患者的狂亂抒情,意象很凌亂,就是通過比較異樣/非主流的表達方式讓人在初讀之時產生一些心靈衝擊而已,要是放在現今發表估計無人問津。如果你是海子的粉絲,抱歉冒犯了,可是學界竟然高度一致地肯定海子讓我覺得很詭異


與大多數人印象不同的是:在詩人共同體中,對海子的評價,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高。楊黎曾稱他的詩是「一個生病的孩子的詩」。即使是《太陽·七部書》這樣被無數讀者視為「一次偉大的詩歌行動」的遺作,也不是得到所有詩人認可的。至少在當時的「倖存者俱樂部」中,包括多多、王家新在內的許多詩人都不看好海子的這一次嘗試。

不可否認的是在詩歌闡釋方面,海子仍然受很多詩歌研究者的歡迎。但如果我們有心留意的話,就會發現學界大部分有關當代詩的研究與當代漢語詩歌創作其實是脫節的。脫節的原因,這裡我無意去談,我只是想要指出:僅僅通過研究熱度,我們並不能了解到當代漢語詩歌真正的生態圈。

是什麼讓海子成為了一種現象,我想已經很難說清了。或許要歸功於詩人們集體對海子的緬懷,海子去世的時候,也正是整個詩壇感到內心危機的時候,詩歌理想與現實的脫節使詩人們感到長久的抑鬱與不安,即使沒有那年三月隆隆的火車,也有六月的坐穿牢底,亦或是去國懷鄉。海子的離去不過是拉開了這樣一場悲劇的序幕。

「不要以一時一事而論,應該看作是一個藝術生命面對現實時,價值尺度在形而上與形而下的錯位中失衡的綜合體現。」體驗詩派詩人宋詞在提及海子的死時,如是說道。

可是這些原因明顯都已經不重要了。事態明顯已經超出了詩人們的預料,以致西川後來說:不要讓我談海子。

荒誕於是誕生:真正接觸過海子的詩人們,不願意多談論海子;而談論著對海子的熱愛的人們,對真實的海子卻知之甚少。對一個詩人的理解,當然是一種個人體驗,並不存在高低對錯之分。可不僅如此,有些好事之徒彷彿是為了滿足人們對傳奇的幻想,誇大事實甚至編造出許多不實的傳言,流傳坊間。海子便在這樣的一次次的流傳中,蛻變了模樣,變得巨大而模糊,慌慌張張地爬上了神壇。

少年天才?或許吧。海子他那麼年輕,就算沒有在那年三月死去,現在也不過五十齣頭。看看如今的西川,海子若是不死,或許還在此之上。可如果我說:海子確實不是那個時代最天才最優秀的詩人呢?多多、歐陽江河、張棗……那個時代優秀的詩人太多了,如果我們願意,還能在這串名單里加上更多名字,海子僅僅是他們其中一個而已。雖說這「一個而已」也已足夠常人誇耀一生。

鬱郁不得志?或許吧。海子性格孤僻,總是與周圍格格不入,絕望的人際關係加劇了他的毀滅。可若是說他生前詩歌無人賞識一世籍籍無名卻明顯是無稽之談。1984年影響詩歌界頗深的一冊地下讀物《現代詩內部研究資料》八篇現代大賦以海子的《亞洲銅》為首在詩歌界廣為流傳,與海子往來的詩人也都是當時第一流的詩人。如果說這是籍籍無名,只怕許多詩人更是終無出頭之日了。

到底是寫詩促成了海子的精神疾病,亦或是他的精神促使他的詩變成了如此模樣,誰也說不清了。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瘋狂的。就在那一年的三月初,他在拜訪王家新時一切都還顯得如此正常。可在大半個月後卻用他的身體對他偉大的詩歌目標作了最後一次衝刺。在三月十四日他寫下最後的詩行,十個海子,可見他確是瘋了。

春天, 十個海子全都復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這一野蠻而悲傷的海子

你這麼長久地沉睡到底是為了什麼?

春天, 十個海子低低地怒吼

圍著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亂你的黑頭髮, 騎上你飛奔而去, 塵土飛揚

你被劈開的疼痛在大地瀰漫

在春天, 野蠻而復仇的海子

就剩這一個, 最後一個

這是黑夜的兒子, 沉浸於冬天, 傾心死亡

不能自拔, 熱愛著空虛而寒冷的鄉村

那裡的穀物高高堆起, 遮住了窗子

它們一半而於一家六口人的嘴, 吃和胃

一半用於農業, 他們自己繁殖

大風從東吹到西, 從北刮到南, 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有人覺得他的詩狂亂不可捉摸。那是因為他的詩與超現實主義的一些概念是暗合的:他們以內心世界的潛意識和夢幻中的怪誕意象作為描寫對象,將抽象、神秘、深層意識熔於一爐。我不知道海子是否是有意識地在進行這樣的創作,可能他僅僅只是想將他的內心世界表現出來,又或者不是。這都已經不重要了,他的詩學界已經進行了過多的冗雜的討論。

就在寫下這些詩行的兩個星期後,他將自己變成了一粒黑色種籽,永遠地埋在了山海關。而他的好友駱一禾,在整理他的遺稿時,寫下了這樣一句詩:「今年的雷霆不會把我們放過。」果然,雷霆並沒有放過誰,乘著時代的風詩人們四散飄去,灑落在所有不長草的地方。

海子是否被高估了呢?相比起那個時代的其他詩人,可能確是如此。我們總是過多的懷念他,像懷念一面旗幟。西川曾這樣向他的好朋友祈禱:海子老弟,別再讓你那些瘋瘋癲癲的崇拜者再來折磨我了。他們崇拜的是你,可他們糾纏的是我。他們既不懂你的詩歌,也不懂我的詩歌。他們只是在敗壞詩歌的名聲。由於這些傢伙,「詩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變成了可疑的人,已經變成了嘲笑的對象……

那麼我還能再繼續說些什麼呢?每個人都在說話,或許我們已經說得過多了。

那麼就讓詩歌回歸詩歌本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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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2添加:

關於這個回答寫完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滿。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的觀點再總結一下方便閱讀,之前為求行文的方便有些觀點一帶而過,這裡也算是對讀者一些疑問或者困惑的解答。

1.關於海子的評價

這個要從很多方面來說,側重點不一樣,往往得出的結論是不同的。可以綜合這兩位答主的答案判斷。

為什麼主流文學界以及網上對海子都是一片讚美?? - Captainwwx 的回答

為什麼主流文學界以及網上對海子都是一片讚美?? - 匿名用戶的回答

@Captainwwx 和這位匿名同學其實代表了如今兩大詩人共同體對的海子評價。C君對海子的評價是基於時代背景的詩歌成就上的,持有此類觀點的詩人們在九十年代後慢慢演化成了「知識分子寫作詩群」。而匿名君的評價,則是源於在九十年代形成的一個巨大先鋒詩歌寫作共同體「民間寫作詩群」。他們二位的觀點可以說當今兩大詩群的代表。

匿名君對海子基於詩歌水平的質疑是有道理的,包括宏大抒情、青春期寫作等類似批評是90年代後詩人們為了走出寫作危機而總結出的問題。具體可以去看歐陽江河《1989年後國內詩歌寫作》,其中對於青春期寫作等論述相當精彩。

但問題就在於海子死去的時候正處於詩人集體陷入寫作危機的時候,那時候可沒什麼「當代詩的升華」這麼一說。講道理西川90年代前寫的那些東西和他現在寫的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所以我在文中寫「海子他那麼年輕,就算沒有在那年三月死去,現在也不過五十齣頭。看看如今的西川,海子若是不死,或許還在此之上。」

可海子終究死了,死在了宏大抒情的年代。

於是他的詩被打上了深深的時代的烙印。可是基於這一點的批評對海子是不公平的,我們總是希望有這樣的傳奇,他能夠「超越時代六千英尺」,可是我們總是忽視一點:在時代的浪潮面前,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楊黎等人對海子的批評,大多意在說明九十年代後詩歌的發展遠超普通群眾們對詩歌的印象。可他們常常容易矯枉過正,所以九十年代後詩人們經常撕逼。

而C君對海子的評價,則更顯得客觀一些。雖然我不否認這其中有對海子的偏愛,可是那又如何。這個年輕人是那麼熱烈,很難不被讀詩的人喜愛。

對於海子的印象,我最喜歡的還是他的摯友西川在《生命的故事》中的這一段描述:

由於海子沒有經過嚴格的文學訓練,他的身上始終洋溢著一股自有的寫作精神。這首先表現在寫作的抱負方面,其次表現在對語言的霸佔方面,再其次表現在對想像力的揮霍上面。有一年他去了四川,在成都他見了一些詩人。吃飯時大家比賽想像力:天堂是什麼樣?天堂里有什麼?後來海子更一禾和我吹牛:他的想像力最棒 ,把別人全「滅」了。

在海子身上蘊含著自然之力,因此他的寫作無需仰仗書本、理論。他把自然之力轉化為直覺判斷力,一眼就看出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其實就是一部舊約:像大衛王一樣,布恩迪亞上校也領兵打仗,也寫詩,也睡女人,也搞小發明。由於有了《舊約》的背景,《百年孤獨》得以放肆的展開,同時不失其精神的一致性。他瞧不起《百年孤獨》的追隨者們,他瞧不起他們雞零狗碎的文學。他認同韓波(又譯作蘭波)那樣的少年天才,他在一份寫作提綱上寫到:「要和韓波賽一賽。」

你看,多麼令人喜愛。

2.讓詩歌回歸詩歌

很多詩人後來不願意評價海子,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人們將海子抬上神壇之後,海子本身就站在了詩的相反面,對詩歌形成了一種遮蔽。所有人都覺得詩歌跟著這個可愛的年輕人一起殉情了,於是這世上再也沒有詩值得一提。後來又出現了一些對海子的批評,也多是因此有些矯枉過正。

讓詩歌回歸詩歌,比起將一個人推上神壇崇拜,多關注文本本身才是讀者真正應該做的。想從海子的詩中尋找情緒出口的讀到他的抒情,想從海子的詩中尋找語言疆界的讀他的宏大與斷裂。我們常常問什麼樣的詩是好詩,一個好詩人寫出的詩就一定是好詩嗎?能寫出的好詩的就是好詩人嗎?或許我們應該拋開這些無謂之爭,什麼是好詩,大概只有讀到那首詩的人知道吧。這才是我原本寫這個答案的時候想說的。

祝生活順利。


說了一圈似乎沒有對這個問題直接表態,為什麼一片讚美?一言以蔽之,因為海子確實堪稱偉大。網上一片讚美這個沒什麼好解釋的吧。至於為什麼主流文學界也是一片讚美,我想稍微談談看法。

首先不同意 @寧寧子先生 的觀點,「在詩人共同體中,對海子的評價,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高。」(不反對寧寧子先生後邊的主要觀點,比如「海子是否被高估了呢?相比起那個時代的其他詩人,可能確是如此。」當然這個更多也是說大眾的認知了。他的答案意圖是說,比起將海子推上神壇,有些事情更值得我們去做。)

其他詩人對海子的評價沒有「那麼高」,這其實更多是個姿態問題,同為詩人,稍微成熟一點就不可能把其他同時代詩人捧上天的。對於詩人共同體來說,評價怎樣才算「高」的標準,不能和主流學界一樣。在詩人共同體內,對一個詩人的主要成就基本沒有反對的聲音,這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主流學界欠缺在研究深度上,這個我同意,但另一方面,有些時候,主流學界反而更誠實一些。

況且,對於海子來說,後期的一些大詩寫作,比如@寧寧子先生提到的《太陽》,本身並不是他的主要成就,雖然他確實投入了相當大的精力。

@寧寧子先生 提到了楊黎的批評,言下之意是很多詩人不看好海子的詩。那我覺得有必要提一下,也有很多詩人對他的評價異乎尋常得高,很多時候能看出來是由衷的讚歎。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80年代駱一禾是怎麼談論海子的,90年代張棗是怎麼稱讚海子的,近年姜濤又是怎麼討論海子的。

舉個栗子吧,在如何看待海子的問題上,我覺得說得最好的是張棗,在討論他所說的後朦朧詩人的寫作姿態時,他寫道:

寫作狂作為一種姿態,是迷醉於以詞替物的暗喻寫作的必然結果。中國當代詩歌正理直氣壯地走在這條路上。海子是這後現代詩學方法論的無可奈何的實踐者,而發人深省的是如下悖論:他同時也是用過度的迷戀來體現對它質疑的少數幾個寫者之一。它給生活帶來的幽閉令人發怵和噁心:「在我自己嘗試的鎖鏈之中/正好我把嘴唇埋在罈子里」(《罈子》)。他忘懷不了他在童年與大地發生過的非暗喻的內心關係,「吃麥子長大的/在月亮下端著大碗」(《麥地》);他受教育時海德格爾用「天、地、神、人」這個「四方體」使他更加堅信詩歌必須呼喚出一個非暗喻的可以居住的暗喻:一個詩的種族在一個詩的帝國里,在那裡,「人類如詩,棲居大地」(荷爾德林)。生活應該就是詩——海子無法證明,他只能用犧牲來證明他已走到了暗喻追思的「人類的盡頭」來證明(不管你們盲目的傲慢者信不信)終究會有越來越多的謙卑者認識到,他用天才而先驅的寫者姿態對我們時代生活與藝術脫節的危機所貢獻的思慮,他寫作即興的盡善盡美,他的「王」必將永遠給生存帶來重大啟示:

秋天深了,神的家中鷹在集合

神的故鄉鷹在言語

秋天深了,王在寫詩

在這個世界上秋天深了

該得到的尚未得到

該喪失的早巳喪失。

(張棗,《朝向語言風景的危險旅行》)

最後,還有一件頗有意味的事情。人民文學出版社的那套「藍星詩庫」,再也不可能有一個年僅25歲的詩人名列其中了。


對海子的評價學界高度一致倒不至於,說知乎上的評價高度一致倒差不多了。一路看下來居然沒有幾個贊同起碼部分贊同題主的答案也是挺詭異的一件事。

@寧寧子先生 略提了一點,但慎重過頭了。其實認為海子偉大啊傑出啊天才啊甚至中國現代詩第一人什麼什麼的,以這三種情況居多:

1詩歌愛好者對海子的評價過高。這很正常,一般的詩歌愛好者讀的詩不會太多,被海子的靈氣震到是很自然的事。海子的名聲又大,入門/年輕時候讀的詩總不免有許多的懷舊/初戀情結。如果ta又不自己寫詩(寫了也很難達到一定的高度),對海子就會一直處於盲目的崇拜狀態。這種類型的評價者因為停留在感性的讀詩階段,理性分析的能力太弱,其實算不得數的。(同時他們也是最否認詩藝的那一群人,通常會認為有詩心的人=詩人)

2評價者有守舊傾向,脫離當代詩壇過久,停留在80年代末到90年代對海子高度評價的語境之中;

3個人的寫作/審美傾向於學院/知識分子/西方大師傳統的那部分人。這部分就很難說了。審美這東西說不好是不是就一定有人對有人錯的,主觀性太強。兩個有一定理論積累的人可能爭論起來幾十年也爭不清楚。學院出身的人對詩歌的評價個人來說是不太信任的,他們很常先入為主地把一首詩當成好詩,然後引經據典地去闡釋、賞析它,而很少直接針對詩藝本身的批評,尤其是對那些已經進入詩歌史的大人物,我就見過就詩里的某一個意象都能分析半天的,可問題是,那首詩真不好啊。還有一個問題是,他們的評價體系/審美趣味經常出現滯後,即便批評起來也會給人一種陳腐、落後的感覺。比如說張德明:口語寫作十宗罪,一般人會覺得哇好有道理,但是對於口語寫作內部的人來說,就完完全全的是外行話。當然不是所有學院的人都這樣,何況所謂的學院/知識分子/民間這些概念其實也很難釐清,明白個大概意思就行。

總之呢,對海子的有效的批評大多來自網路詩壇/民間詩人,跟海子不是一路的那些詩人。他們也會走極端,也會認識不準,但是對海子的欠缺、偏頗、極端的那一面,又確實是他們才看得最清楚。畢竟為同類人辯護,給對手挑骨頭(即使是下意識的),本來就是人之常情。

對海子的詩一首首的做評價太過於累人,我也沒讀全,只說讀到的那些,總體印象有跟題主相似的地方,就是凌亂。海子的語言才華很突出,靈氣也相當驚人,但是大多是局部的才華,他在整體的構架能力上是有欠缺的,也就是有句無篇的情況很常見。短詩好一些,有時一氣呵成就寫完了,長詩上問題就大了(事實上海子的長詩我都沒讀完),拿楊煉來作對比完全是欺負他,就是一些當代詩壇名氣不算大的詩人長詩上也比海子強不少(殷曉媛、楚雨、草樹等等)。即使是短詩,突兀、斷裂之處也不少,青春期寫作常見的高亢過頭、雄辯、強扭硬來、不自然之處也實在不少。(經常瀰漫于海子詩歌的獨斷、暴戾的一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很少有海子詩歌的愛好者提出來批一頓。海子的詩都快成雞湯大王了。)

對海子的批評還有許多,題主去口語派那邊混混估計心理就平衡了。別去伊沙那混,看看可以,混久了容易粗鄙。韓東和于堅好一些,他們的詩跟海子比較,一個很明顯的感覺,就是正常多了,有形而上的部分,但是不飄,調子總體而言是平和的,不歇斯底里。

3/2續

看首流傳很廣的詩,

春天, 十個海子

春天, 十個海子全都復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這一野蠻而悲傷的海子

你這麼長久地沉睡到底是為了什麼?

春天, 十個海子低低地怒吼

圍著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亂你的黑頭髮, 騎上你飛奔而去, 塵土飛揚

你被劈開的疼痛在大地瀰漫

在春天, 野蠻而復仇的海子

就剩這一個, 最後一個

這是黑夜的兒子, 沉浸於冬天, 傾心死亡

不能自拔, 熱愛著空虛而寒冷的鄉村

那裡的穀物高高堆起, 遮住了窗子

它們一半用於一家六口人的嘴, 吃和胃

一半用於農業, 他們自己繁殖

大風從東吹到西, 從北刮到南, 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再次強調,詩歌批評不是詩歌賞析,更不是詩歌解讀,它是要評判一首詩寫得好不好,而不是在那裡分析這個意象代表什麼、那個句子在表達什麼。所以很多時候,對一首詩做出批評其實是不需要完全讀懂它的,也很難說誰的解讀就正好是作者的本意/文本的標準意圖(如果存在這玩意的話)。對內容的理解當然有助於做出更準確的判斷,但不是唯一的。比如說一些佶屈聱牙、語言明顯不通的詩,根本不必看作者在表達什麼,他的表達形式就決定了他寫的只能是一首壞詩。

雖然這麼說,還是不妨分析下海子這首詩試圖寫的什麼。

春天的十個海子,無疑是虛構的,發生在詩人的心靈層面(有海子迷把這首詩當成是海子的死亡預言,以為他是在預言自己死了之後會在春天復活,搞得自己很激動,這是在把海子當耶穌呢),類似於說,春天太美好了,像把子爵剖成兩半的炮彈一樣,把詩人光明的那一面勾出來了,化為了十個海子。還有一個野蠻而悲傷的海子,在心裡掙扎著不肯轉化或無法轉化,所以那十個海子就在光明的景色中嘲笑這一個頑固的海子,「你這麼長久地沉睡到底是為了什麼?」海子怎麼解釋的?不好意思,沒解釋。第二節又加強了這種悲傷的對比,十個海子圍著你(哪來的你?)和我跳舞唱歌,騎上你飛奔而去(你真可憐,那十個海子看來也不是啥好人),你還被劈開了,疼痛在大地上瀰漫(你是犯了啥罪啊?),於是就只剩下那個野蠻而復仇的海子在春天裡自言自語了:我是黑夜的兒子啊,我傾心死亡不能自拔啊,我還熱愛空虛而寒冷的鄉村啊(你怎樣了?誰知道啊,也沒人關心啊)。最後一節又轉到鄉村的糧食去了,一半用於一家六口的嘴、吃和胃(這三個詞是一個層次的嗎?嘴和胃,具體的,實在的,吃卻是抽象的,概念的,具象抽象不分,把它們並列在一起什麼意思?有什麼獨特的效果?實在沒讀出來。把嘴和胃去掉,或者把吃去掉,有影響嗎?),一半用於農業,他們自己繁殖(這又是什麼情況,智能雜交水稻?),然後呢,突然一轉,又想起了那十個海子,「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把十個海子變成單數的你之後,全詩就結束了。是不是很亂?海子要表達的東西很複雜很難懂嗎?不見得。他的晦澀部分來自於他自己的思維混亂和語句的不準確。我把它們整理修改一下,你看是不是就好懂多了。

春天, 十個海子全都復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這一野蠻而悲傷的海子

你這麼長久地沉睡到底是為了什麼?

春天, 十個海子低低地怒吼

圍著這一個跳舞、唱歌

扯亂他的黑頭髮, 又飛奔而去, 塵土飛揚

一個人被劈開的疼痛在大地上瀰漫

在春天, 野蠻而復仇的海子

就剩這最後的一個

這是黑夜的兒子, 沉浸於冬天, 傾心死亡

不能自拔, 熱愛著空虛而寒冷的鄉村

那裡的穀物高高堆起, 遮住了窗子

它們一半用於一家六口人的胃

一半用於農業, 它們繁殖,各自生長

大風從東吹到西, 從北刮到南, 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們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把那個莫名其妙的你去掉,把那個不協調的吃去掉,把他們自己繁殖改掉,再把後面兩節的段落重新劃分,單數的你變為複數的你們,這不是神清氣爽得多?詩歌有含蓄、朦朧的時候,但是不必要的晦澀卻實在是一個人的能力問題,信心問題(因為本來也沒多少思之所得啊,寫明白了還怎麼裝逼?)。特別說明:後一點不是說海子,是說那些把晦澀當深刻的人。

但是即使這麼修改之後,這一首詩就很好了嗎?就堪稱偉大了嗎?還差得遠。首先立意就一般般,本來境界是可以更開闊一點的,比如轉到生之本能和死之本能的糾纏對抗上去。但是海子本質上是個抒情詩人,偶爾到神性上逛一逛,撐不了多久,個人的遭際和悲傷就會把他拉回封閉的個人世界。他無法真正敞開,寫來寫去這一首詩也只像是在說:我好孤獨好糾結好痛苦啊。為什麼痛苦?他自己是否明白?反正在這一首詩里(你不去腦補他的生平,身世背景),他是沒寫明白的。他寫出來的意思,就是痛苦是天生的,我就是要傾心死亡,我就是要熱愛村莊,我就是要在兩者之間糾結,永沉於黑暗之中,你管得著嗎?我當然管不著啊,所以我根本就不會被打動啊。自己作有什麼辦法?(別跟我說海子之死啊,如果卧軌是因為愛情,我敬他是條漢子;如果是因為寫詩得不到世人認同當不上詩歌皇帝就去死,那抱歉,這麼功利的「詩歌精神」還是留給海子詩歌的愛好者們去傳唱吧。)

8/28續。

說海子自己作有什麼辦法,這句話說得過了,如果海子確實是有精神問題,抑鬱症啥的,那他需要的是一個好醫生,粉絲們就別扯啥高大上的詩歌精神了,還嫌自殺的詩人不夠多嗎。


啊,我看到有人想看閱讀理解。。。。來寫點閱讀理解唄。

首先從文學地位來看,海子屬於是:斷代繼承人。在那個傳統文學和休閑文學都瀕臨滅亡的年代,重新將文學帶回大眾視野,並且讓「現代詩」這個體裁得到了斷代繼承。

從寫作風格來看,海子是博愛主義,他屬於那種對生活,對國家,對人,對愛情都極度熱愛的人,但是在那個環境下(文革遺風),似乎沒什麼值得熱愛的東西,生活的失意和愛情的破裂。火熱的心靈和殘酷的社會(他自己這麼認為)形成的對比如同烙鐵一樣讓他備受煎熬,所以他的詩意向多半很混亂,轉折也很突兀。

例如《四姐妹》中,表達了這樣的一種意境:

荒涼的山岡上站著四姐妹,(遙遠)

所有的風只向她們吹,

所有的日子都為她們破碎。(心碎)

~~~~~~~~~~~~~~~~~~~~~~~~~~~~~~~~~~~~~~~~~~~~~~~~~~~~~~~~~~~~~~~~~~~

空氣中的一棵麥子,(物質的豐碩)

高舉到我的頭頂,

我身在這荒涼的山岡,

懷念我空空的房間,落滿灰塵。(精神的荒蕪)

~~~~~~~~~~~~~~~~~~~~~~~~~~~~~~~~~~~~~~~~~~~~~~~~~~~~~~~~~~~~~~~~~~

我愛過的這糊塗的四姐妹啊!

光芒四射的四姐妹,

夜裡我頭枕卷冊和神州。

想起藍色遠方的四姐妹,

我愛過的這糊塗的四姐妹啊!

像愛著我親手寫下的四首詩,(對愛的回顧)

我的美麗的結伴而行的四姐妹,

比命運女神還要多出一個,(感激)

趕著美麗蒼白的奶牛, 走向月亮形的山峰!(有點類似那種:沒錢的時候遇到了最好的愛情,有錢的時候遇到最美的人妻的感覺。。從意境上逐漸拔高)

~~~~~~~~~~~~~~~~~~~~~~~~~~~~~~~~~~~~~~~~~~~~~~~~~~~~~~~~~~~~~~~~~~~

到了二月,你是從哪裡來的?

天上滾過春天的雷,你是從哪裡來的?

不和陌生人一起來,

不和運貨馬車一起來,

不和鳥群一起來,

四姐妹抱著這一棵,

一棵空氣中的麥子。(熱愛轉向失望)

~~~~~~~~~~~~~~~~~~~~~~~~~~~~~~~~~~~~~~~~~~~~~~~~~~~~~~~~~~~~~~~~~~~

抱著昨天的大雪,今天的雨水。

明日的糧食與灰燼,

這是絕望的麥子,

請告訴四姐妹:這是絕望的麥子,(失望轉向絕望)

~~~~~~~~~~~~~~~~~~~~~~~~~~~~~~~~~~~~~~~~~~~~~~~~~~~~~~~~~~~~~~~~~~~~

永遠是這樣,

風后面是風,

天空上面是天空,

道路前面還是道路。(這屬於是自我勸解了,大概就是生活還要繼續的意思。)

——自我勸解失敗,GAME OVER。

因為根據這首詩前後的意境最後一句應該是:道路前面已經沒有路。(你想想你趕著奶牛,拿著麥子,爬上一座月亮型的山頂去奉獻給四個女神,結果走到山頂沒看到女神,那你身後的風后面當然還是風,你頭頂的天空上面當然還是天空,但是你腳下的路前面,是懸崖。)

哦,說好閱讀理解的。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有大景有小景有聲音有顏色,有動景有靜景,還有溫度。

總體上包含了人類對美景的期待和想像。讀到這八個字心中就有一種開闊溫暖的感覺。所以很多人用來當簽名咯~~~


我對世界常抱有懷疑,很早的時候便是。所以聽到不同觀點,甚至相悖論點,常心裡矛盾,為什麼矛盾,因為不理解,為什麼不理解,因為掌握的知識不夠多。

但我不說,經過時間流淌,慢慢悟。後來發現,自己悟,效率低,不如問人,事半功倍。想我年少時,也無人可問,只好自己慢悟,現在好了,你來知乎了,有高人願答,也有我這樣曾經有相似心境的人分享,希望能釋疑。

曾經魯迅眾人讚賞的句子「在我的後院,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另一株也是棗樹。」引來各種分析,我極為不解。簡單的一句「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棗樹」,卻分三次說完,啰嗦。但後來明白,文學之所以為文學,是因為區別於常規的表達方式,以豐富的文字組合方式表達豐富的內涵。並且也確實感受到這句話的美感。

人生多年,世事紛繁,難免有不理解之事,我的經驗是,若此事多人讚賞,而我不覺其好,我會先思考是否自己無知,我會研究相關的材料,直到完善自己的底子,這個時候才能給出合格的評價,這時候再讚賞,也比常人多一分理解,若相反,我會高興自己是掌握真理的少數人。

若不得志者認為自己的點子多得能開創意公司,無他,知道的太少。與之相似,若看不出作品經過至少幾十年檢驗的名家的好,那是還沒到火候。要避免搪塞自己以我就不能不喜歡嗎的理由,因為不喜歡是觀點,而看不出好是水平。

我喜歡海子的詩歌,卻從頭到尾都不說海子的詩,一則因為我在這答案里不想只說海子,二則我對海子詩歌的喜歡恰恰建立在你認為混亂的意象營造上。我不願深究,單純享受,也就不好做例子講。

這個年代,發表意見的渠道多了,成本少了,門檻低了,必然造成雜亂和無理的聲音數量大大增加,而意見領袖更加容易增強自己的聲音,因為雜亂和無理的聲音沒基礎不堅定,或者正在成長。於雜亂的聲音,既是微博里,不原創或者只寫吃喝拉撒的微博,總在做轉發的人,也是知乎里,回答問題沒人認同,大多數時間都在為別人點贊或反對的人。

題主並非如此,因為你發現了自己的疑惑,提出了一個有價值的問題,下一步就是多看多學多想,這三者相互影響,缺一則會自以為是,缺一則會極端。


題主的表達方式只能讓我感覺到現在不是個尊重文學,尊重美的時代。

截圖留念,有種題主「被打臉後會改問題」的預感……

很奇怪題主說的海子的詩放現在「無人問津」是跟什麼詩放在一起,現在真有這麼多這麼好的詩人能搞得海子的詩「無人問津」那就請題主放個鏈接給我開開眼,鏈接點進去敢是QQ空間信不信我這就為你付出友善度?

不是我小看題主,是我覺得用這種話形容海子的十有八九是QQ空間小王子。

大早晨的,很堵心。

我知道欣賞角度有很多種,但把海子說得這麼難聽個人認為只能是因為欣賞水平低。說什麼放現在「無人問津」,你只是單純的分不出好壞。

雖然我的觀點是他沒有被過喻,但以文學史的角度就算他是被過譽了,那也絕不是你說的那麼次。題主,謝謝友善度吧,真心的,你應該謝謝它。

至於怎麼幫題主理解詩,理解海子,我覺得沒必要。小明他爺爺活到九十歲一是他不管閑事,二是他不跟腦殘吵架(?????)っ

我覺得題主能問出這個問題,真的不是在黑海子,他可能是在拿自己黑國民教育……

你能列印一本詩集,但你不能複製一個詩人,寶貝兒,多讀書不是壞事,聽勸不是認慫,乖(?????)っ

PS:

我看過,也喜歡海子的詩,可我還算不上是詩迷。

但我媽是,小時候是她讓我去讀詩,讀海子,顧城,給我看她年輕時的本子(我翻出來的),裡面是她抄寫的詩和自己寫的詩,還有舒婷的親筆簽名。

她只是那個年代最普通的詩迷,別說腦殘粉,鐵杆粉都算不上。

「媽,有人說海子的詩放現在其實很一般……」

「你管他幹嘛?有病的人嘛時候都有,都拿有病當個性。」


我只能說你不能理解海子。我們先看看主流學界是怎麼評價的。

中國新詩發展到今天,我們究竟應該如何正確評價海子的詩歌地位?是否可能找到正確評判海子詩歌的方式?又該如何看待海子以及海子「神話」?

他將變成神的一部分

他的詩歌語言具有神性

張清華【北京師範大學教授、詩人】

時間將越來越證明海子對於新詩、與漢語新文學所作出的貢獻,他對於漢語詩歌的創造與改造,足以有里程碑意義。

或許神的力量會摧毀他作為凡人的身體,但終將會收容其偉大而不屈的意志,並使其變成神的一部分。「但詩歌本身以太陽必將勝利」,這是最後的宣示——雖然並不是他最後的絕命詩,但也是他早就寫下的絕命詩。誰都有可能自負,自負到狂妄的地步,但誰又可以這樣清醒,意識到自己「必將失敗」。只有屈原式的人格抱負,才能夠如此理性地知曉生的局限,並且如此堅信且毫不猶疑地預言其詩歌的勝利。

我覺得大詩人產生的影響是會持續五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海子完全可能像李白、屈原那樣,產生久遠的影響,他的語言不複雜,但他的單純里有更多的豐富性。海子自己說,「萬人都要從我刀口走過,去建築祖國的語言」。新詩誕生以來,所有人對新詩的語言都是有質疑的,而海子的詩歌語言具有神性,具有創神性、創生性,他生長出一種全新的語言,而這種語言可以天馬行空。新詩完全可以出現壯美的語言,就像他的詩歌里說的,「萬人都要將火熄滅,我一人獨將此火高高舉起」。

他的詩是

文學史的經典

程光煒【中國人民大學教授、詩人】

海子的重要性來自什麼呢?他最具有時代的特徵,也就是我們說文學史的經典。什麼是文學史經典?比如說,你能通過他了解上個世紀80年代發生了什麼,王家新老師說80年代那個時期是青春寫作,一代人把青春寫作看成提升自己精神追求的最重要的階段,海子把這點發揮到了極致。海子從詩人的角度最能讓我們了解80年代是什麼狀況。這個燃燒的,充滿幻想的時代,他甚至說了非常狂妄的一句話,「我的事業就是要成為太陽的一生」,今天看來這是瘋子的話,是不可思議的,不靠譜的,但你會發現那個高度,那代人在往那個高度走,可能他沒走到那個地方,但沒關係。海子的存在讓我們意識到,舊時代結束,新時代開始了,而新時代未必就是個好時代。

海子是個有天分的預言性的詩人,他生活的時間這麼短,二十多歲自殺,卻可以寫出這麼偉大的詩句,「我要做遠方的忠誠的兒子/和物質的短暫情人」。三十多年過去,還是一樣,人們的厭煩焦慮往往來自物質。海子是不可複製的,也許在另外的時代會出現另外意義上的海子,但他這種原封不動的東西是不可能恢復的。

顧彬說他認為海子的詩歌不夠好,他的這種觀點,我基本上不贊成。但是,他不是故意要否定海子,顧彬作為德國人,整個社會背景和知識背景,都不一樣,海子這樣的詩歌在德國是不會出現的,所以他不認可也正常。海子是中國社會轉折時代的詩人,是最具有80年代特徵的中國詩人,在這個意義上說,海子非常重要。

他表達了中國新詩的胸襟和抱負

唐曉渡【詩歌評論家、詩人】

自從海子去世後,對他詩歌的評價一直有爭論,有的甚至相去甚遠。海子人不在了但作品在,他的作品是有質量的,能引起人們言說興趣的。我編選《中國當代八人詩選》,由顧彬翻譯成德文,顧彬跟我說,其餘7人都很好,為什麼你要選海子呢?在他看來海子不夠好,比他好的詩人還有。我說,你認為他不夠好在什麼地方?顧彬說他太浪漫了,太自我。當然,這是顧彬的個人看法,畢竟他們是發達國家,我們是發展中國家,整個處境是不一樣的,而詩歌是要回答我們的境遇的,並不存在普遍的詩意的尺度。

我寫詩,翻譯詩,也做詩歌批評和詩歌編撰,四重身份加在一起,我認為,海子對整個未來中國新詩的發展是有意義的。老實說,雖然中國現代詩這三十年來已經足夠成熟了,但相對於兩千年的古典詩歌還是很年輕,活力還是很大,在這種情況下,海子的雄心和抱負,以世界的眼光來要求自己的寫作,是有意義的。

對海子詩歌不買賬的人有過各種批評,比如說他想當王,詩人怎麼能想當王;或者說他的詩空洞、矯情;說他表達農業文明的幻覺啊,等等,但是,海子在那個年代,當然這也和整個80年代的人文氣氛有關,他確實再次表達了中國新詩的胸襟和抱負,這是最可貴的。90年代以來,有這樣胸襟和抱負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不是說海子已經實現得很充分,也不是說詩人把話說得越大越好,他很多東西是可信的。有人說海子的詩有很多大詞,但如果一個人的勞動配得上這些詞,那就沒有問題。大詞又不是原罪,詩歌又沒有疆界,其實就相當於打個比喻,他表達的是對世界的認知。海子的長詩有些確實寫得不太好,他的很多短詩確實寫得非常好,以至於在他的長詩和短詩之間有很多分裂的地方。

海子的詩很值得繼續研究,還需要時間,但對於人生閱歷更豐富的人,寫作上更為老辣的人來說,海子不能滿足他。

為什麼年輕人喜歡他的詩?

源於熱愛

程光煒【中國人民大學教授、詩人】

今天,詩歌在高校在年輕人當中還是很有號召力,我有一次請食指去我們學校作演講,很多年輕人沖著他來,覺得像是半個神一樣的人物,不光是對詩,大家對文學也是很熱愛的。像《白鹿原》出版二十年,陳忠實來人大作講座,能容納500人的教室來了上千人,最後門口都不讓進去。在一個文化匱乏的年代,詩歌和文學都是讓人嚮往的,只是你沒有給年輕人一個窗口。

語言有感召力

張清華【北京師範大學教授、詩人】

為什麼這麼多年輕人高聲齊誦他的詩,因為他的語言的確具有極大的感召力,有歌性、神性。自新詩誕生以來,很多詩人的名字往後肯定會省略,但其中難以省略的一定有海子。

每個人作為個體都是脆弱、渺小的生命。他為什麼說自己必將失敗?你看他小小的個子,到處被人看不起,但他內心很強大,強大的自我超越的意志和個人的渺小之間發生無法緩解的衝突,這構成他的敏感。一個詩人的內心必須足夠敏感和脆弱,才能寫出足夠強大的、有力量的東西。

事實上,海子可以構成一個精神現象學命題,他已不是他本身,他構成一種現象。

死了價值才提升

唐曉渡【詩歌評論家、詩人】

年輕人會特別迷戀海子,因為他的寫作很大程度上帶有某種青春寫作的色彩。海子當年如果沒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沒有現在這麼耀眼,他寫的詩歌也一定會發生變化。這關係到我們人類非常可笑的地方,就是人死了以後,價值才得到提升。比如梵高的畫,這是人類的荒誕。海子神化並不是海子本意,海子和關於海子的評價是兩個概念,將海子神話化,某種程度可能是讀者的移情,把他自己不能實現的夢想或幻覺,轉移到海子身上。

現在每年3月26日都有各種紀念海子的活動,但如果我們不去讀海子,而是爭著開會,說海子的好話,這和去逛商店有什麼區別?這是一種消費行為,對海子最好的紀念是去閱讀他,我發現很多人根本沒有讀海子。

還有很多比海子更好的詩人

他的詩歌

過於高亢、空洞

王家新【中國人民大學教授、詩人】

張清華教授對海子《祖國,或以夢為馬》的解讀本身很精彩,但我仍然感到不滿足。為什麼?因為現在是2013年,不是1993年了,我們對海子的解讀還應包含我們的歷史反思。現在來看這首詩,除了「我不得不與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這句,其他的很多段落和句子都顯得有些大而無當,重要的是,那種狂熱的、宣誓式的話語方式,我們在今天已經很難接受了。我這樣說並不是要否定海子,我們一同走過80年代,可以說是「血肉相連」,我們對他的反思,其實也是對我們自己的反思和糾正。

海子作為文學史現象,當然很值得研究,但今天我們談到詩歌,沒有必要還總停留在海子這裡,我們還有那麼多優秀的詩人。今天看來,他的詩歌過於空洞了,調子太高亢,「以夢為馬」、「詩歌本身以太陽」,都太大太空洞,即使在80年代,我個人也沒有太喜歡這首詩。他的有些詩歌我也很喜歡,比如《九月》、《最後一夜和第一日的獻詩》。

上個世紀80年代是個詩歌燃燒的年代,把詩歌作為宗教,從這個角度,海子有巨大的意義,構成一種精神現象。90年代之後中國詩人另闢生路,時代發生了變化,詩歌肯定也會發生變化。

中國當代詩歌還有很多比海子更好的詩人,這一點應該讓更多人知道。不需要什麼都像海子那樣,海子在今天這個時代也會發生變化的。比如多多,他的詩歌很難懂,但在今天是非常有價值的。

沒有體現

漢語的詩性氣質

歐陽江河【詩人、詩歌批評家】

海子的詩確實不夠凝縮,缺少向內收緊的環節。他喚起的是人在進入現代之前,還可以在大地上以天地精神獨往來的一種可能性。漢語的這種詩性氣質如果沒有在海子身上得到體現,我覺得會非常遺憾。

同時海子也是個天才,但他的問題也在於他是天才,他屬於少年天才,體現了一種少年中國的精神。中國文化有好幾種,比如人到中年以後,古人開始傾向於佛禪歸隱文化之事,而在當代則變成哲學思考、批評、質疑、頹廢、虛無之類。海子詩歌體現的是少年中國的情懷,而這種東西是漢語中非常重要的詩性的語言氣質,他能打動人,但他的局限性也在此。

海子其實是個試金石,當海子不能打動你的時候,說明你身上少年的東西已經沒了。你成長了,成熟了,但是,我們能不能留些東西不成熟?能不能讓我們留給詩歌一些器官的東西,留點肉體的、生命的東西,留點記憶、鄉愁、懷舊的東西?海子就是這一切,他只負責對應這一切,而詩歌給海子下的命令就是讓他停在那個階段。

當然,海子的詩歌中也有很多是我不喜歡的,他有些詩完成度不高。海子的詩更多是對應於農耕文明的東西,他的詩中現代性還沒發生,他的詩沒有工具理性的東西,沒有限制,更多的是感動,講飛翔與大地的關係,更多是這種。

缺乏世俗的場景

臧棣【北京大學教授、詩人】

海子的詩歌注重情緒的煽動,但也有缺陷,我們生活的狀態有時是某個意識,有些東西沒法強化成情感。比如對一幅畫,對一個東西,對一個人愛不愛的感覺,也是微妙的意識。海子有些詩,包括對土地,有種煽情力,但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不光是有情感,還有很微妙的、不能述說的意識。當代詩歌跟以前的詩歌有個變化,就是從情感到意識的轉變,很多主題在田園的、詩意的古典文化圈裡可以寫得很有情感,但拿到現在來看就非常可笑。我們的生存狀態和以前的生存狀態不一樣了。

詩本身是個人化的東西,是生命的自我啟示,這種啟示一定是多元的,所以每個人在接受文本時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有可能海子會打動你,有可能你覺得他太不成熟,還是要學會尊重個體的創造。讀不懂沒關係,先把它放在那兒,一個文本一旦能給你帶來挑戰、帶來陌生感,這種異樣的感覺本身就很好。

把海子當大詩人來要求,他有很多缺陷。海子能煽情,情緒的語言能讓你血脈膨脹,再思想獨立的人肯定都會有所觸動,但之後的問題是,我們的存在太複雜,海子他直奔另一個核心,覺得很多東西太俗。可如果真正有經驗的寫作者,應該包含世俗的場景。比如傳統理念講的「道可道,非常道」,他屬於「非常道」,可是,吃喝拉撒其實都跟「道」有關係。我覺得這跟海子的年紀和他所處的時代有關係,那個時代給他的空間太小了,他能汲取的素養,能探索的路也太少了,所以他只能那麼走。他走完了,對大家的啟示非常大,而且這個啟示不只有一種,可以從多重角度去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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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人如果一半你都不認識,那麼你可以撤銷這個問題了。

我的建議是你先去讀一讀《海子詩全集》。回來有空我們也許可以繼續交流。

同時可以參考我的回答海子是否被嚴重高估? - 陳郢客的回答


最為一個資深的海子迷,我實在沒有辦法不怒答這個問題。實在很難苟同題主說的「海子只是一個有北大背景的精神病患者的狂亂抒情,意象很凌亂,就是通過比較異樣/非主流的表達方式讓人在初讀之時產生一些心靈衝擊而已,要是放在現今發表估計無人問津。」

在我的眼裡,海子通常是一個憂鬱而才華橫溢的詩歌王子,可以說在現代詩裡面擁有不可撼動的地位。海子曾說過,抒情就是血。他的所有作品都呈紅色,都是用血浸泡過的,都是經過了火烙後生成的。題主說的「意象凌亂」其實是現代詩的一個特點,但是狂亂抒情和非主流的表達方式,我覺得題主可能還是不太擅長欣賞這一類的風格。至於「精神病患者」,我覺得一定意義上是對的,文人大都是心思細膩敏感的,否則他怎麼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世界?顧城不是「精神病」嗎?顧城永遠都是詩歌里最璀璨的明星。 而海子的詩歌風格,肯定跟他的人生經歷和個人性格有關。而性格就決定了他的命運,但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他無與倫比的成就。就像他在《以夢為馬》里說的:

太陽是我的名字

太陽是我的一生

太陽的山頂埋葬 詩歌的屍體——千年王國和我

騎著五千年鳳凰和名字叫"馬"的龍

————我必將失敗

但詩歌本身以太陽必將勝利

那麼海子如果放到當今時代,是否就會無人問津呢? 我的回答是,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更何況海子這樣的詩歌巨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會成為詩壇上的巨人。

「你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沒有用的,象你這麼出眾的男人,無論躲到哪裡都象黑夜裡的螢火蟲一樣,亮的星明,亮的耀目,你那憂鬱的眼神,唏噓的胡喳子,神乎其技的牌路,都深深的迷住了我,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找出來」

閑話少活,來看看海子的詩吧。

1.抒情的海子

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日記》

今夜我不會遇見你

今夜我遇見了世上的一切

但不會遇見你 ——《山楂樹》

請告訴四姐妹:這是絕望的麥子

永遠是這樣

風后面是風

天空上面是天空

道路前面還是道路 ——《四姐妹》(這首詩是寫給海子的四個前女友的)

你從遠方來, 我到遠方去

遙遠的路程經過這裡

天空一無所有

為何給我安慰 ——《黑夜獻詩》

母親如門,對我輕輕開著 ——《思念前生》

風很美

小小的風很美

自然界的乳房很美

水很美

無人和你

說話的時刻很美 ——《給母親》

2.關於自己的傲嬌情

我今夜跑盡這空無一人的街道

明天,明天起來後我要重新做人

我要成為宇宙的孩子 世紀的孩子

揮霍我自己的青春

然後放棄愛情的王位

去做鐵石心腸的船長

走遍一座座喧鬧的都市

我很難夢見什麼

除了那第一個七月,永遠的七月

七月是黃金的季節啊

當窮苦的人在漁港里領取工錢

我的七月縈繞著我,像那條愛我的孤單的蛇

——她將在痛楚苦澀的海水裡度過一生 ——《眺望遠方》

我要做遠方的忠誠的兒子

和物質的短暫情人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我甘願一切從頭開始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

我也願將牢底坐穿

眾神創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

帶著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速度

只有糧食是我珍愛,我將她緊緊抱住 ——《以夢為馬》

從黎明到黃昏

陽光充足

勝過一切過去的詩

幸福找到我

幸福說: "瞧 這個詩人

他比我本人還要幸福"

在劈開了我的秋天

在劈開了我的骨頭的秋天

我愛你, 花楸樹 ——《幸福一日致秋天的花楸樹》

我想我已經夠小心翼翼的

我的腳趾正好十個

我的手指正好十個

我生下來時哭幾聲

我死去時別人又哭——《明天醒來我會在哪一隻鞋子里》(太傲嬌了!)

從明天起, 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 劈柴, 週遊世界

從明天起, 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 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的幸福

我也願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 ——《明朝大海,春暖花開》(火到爛大街的地步)

我有三次受難:流浪、愛情、生存

我有三種幸福:詩歌、王位、太陽——《夜色》(簡短概括海子的一生和價值)

3思考的光輝

死神是一個少女

我們相擁而眠

只不過

我沒有醒來——《死》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

站成永恆,

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塵土裡安詳,

一半在風裡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

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來生願為一棵樹》

亞洲銅 亞洲銅

祖父死在這裡 父親死在這裡 我也會死在這裡

你是唯一的一塊埋人的地方

亞洲銅 亞洲銅

愛懷疑和愛飛翔的是鳥 淹沒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卻是青草 住在自己細小的腰上

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亞洲銅》(海子的成名詩,放在今天不行嗎?)

反覆抱過的妻子是槍

槍是沉睡愛情的村莊 ——《糧食》

公元前我們太小

公元後我們又太老

沒有人見到

那一次真正美麗的微笑 ——《歷史》

西藏,一塊孤獨的石頭坐滿整個天空

沒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

沒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來

一塊孤獨的石頭坐滿整個天空

他說:在這一千年里我只熱愛我自己

一塊孤獨的石頭坐滿整個天空

沒有任何淚水使我變成花朵

沒有任何國王使我變成王座 ——《西藏》

——————太多太多經典,不一一摘抄了————————————

最後,貼一首海子最後的詩,《春天,十個海子》

春天,十個海子全都復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這一野蠻而悲傷的海子

你這麼長久地沉睡到底是為了什麼?

春天,十個海子低低地怒吼

圍著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亂你的黑頭髮,騎上你飛奔而去,塵土飛揚

你被劈開的疼痛在大地瀰漫

在春天,野蠻而復仇的海子

就剩這一個,最後一個

這是黑夜的兒子,沉浸於冬天,傾心死亡

不能自拔,熱愛著空虛而寒冷的鄉村

那裡的穀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

它們一半用於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於農業,他們自己繁殖

大風從東吹到西,從北刮到南,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海子確實走了,但是詩歌永存,而現在就像他自己在始終預言的那樣,在春天裡十個海子全部復活。在海子短暫的一生里,寫出了這麼多的詩,我們也可以看得出來,雖然他是一個比較壓抑的抒情詩人,但是他的詩卻不只是抒情,有思考,有溫柔,有力度,有火焰。海子是當之無愧的詩歌王子。


誰沒中二過呢?我高中時還在課堂上說過朱光潛寫的滿篇狗屁……

對自己當前的理解能力達不到的事物,多保持些敬畏之心吧。虛心求教才能進步,等你的理解能力上來之後,自然會明白海子為什麼會受尊重,為什麼海子的詩受追捧。

在我看來,海子存在於那個我們心嚮往之而不得的那個世界。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你不是他的受眾而已。我讀不懂詩,但是別人要寫詩又不管我的事。但是我不會罵他們寫一堆什麼破玩意。


不完全是海子的粉,題主亦不必小心翼翼,存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鄙人不才,嘗試一下以題主的角度談談我的看法。

「為什麼對海子都是一片讚美?學界竟然高度一致地肯定海子讓我覺得很詭異」

題主是因為這個現象才想不通的吧,如果我告訴你對海子嗤之以鼻的人同樣多甚至更多,你是不是就不會來提問了?這麼說主要是想在正式發表個人觀點以前道出真相:讓題主覺得詭異的這個現象沒有標準答案,你以為你看到的是客觀性的、普遍性的現象,然而這不過是主觀性的、特殊性的範例。「讚美」只是冰山一角,還未討論其間的「跟風派」和「佔比」,題主大可不必糾結於此。

個人表示只關注海子的作品,不關注海子在文壇的地位及外界給予的評價。不知道題主在讀海子的作品前處於如何一番心境?是否已然耳聞關乎他的評價?私以為這個最是要緊。海子的詩作都很值得玩味,有好幾首我更是愛得不行,從中獲得的共鳴可於心間起琅琳之音。私心希望題主再次品讀海子的詩時屏蔽掉所有對其本人及其作品的評價,對作者和其作品持敬而遠之的態度並不是什麼好事。讀詩的目的不在於推測作者的意圖,而在於從字裡行間獲取靈感,生成五彩斑斕的意義,創作者只負責把自我、所思具象化,至於如何讀、讀出何物是讀者的事。題主感覺海子的詩「狂亂抒情」「意象凌

亂」,這多半是由於缺乏對自然物事的感知及對塵世之外的構想,初次品讀尚不能理解更難以體悟其中高度,但正是這等詩中存畫之感讓讀者心馳神往,也是海子的詩作潛藏著魔力的因素之一。這歸根結底屬個人愛好範疇,倘若題主本就對詩不感興趣不建議細讀。

「我感覺只是一個有北大背景的精神病患者的狂亂抒情,意象很凌亂」

這個問題個人認為最值得探討。能寫出這樣的詩,想必海子亦是個有著鬱結的人,情之所至總避不過癲狂絕望。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首標榜幸福的詩作來說,在我讀來卻是滿紙的絕望,較之小眾的「八月之杯」悲觀色彩亦幾近溢出。可以確定的是,海子確實罹患精神分裂症。精神病患者的行為有沒有規律性?一個精神病患者的內心世界究竟長什麼模樣?假如把千千萬萬個精神病患者的內心世界集合起來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僅就海子的人生、詩作談論精神病患者,或許就能夠視精神病為相對概念。在精神病患者的世界裡,正常的人變成了不正常的人,正常的人都在做著不正常的事。正常人所以為正常人,只怕是思想平庸,是一介凡夫俗子。凡夫俗子佔據總數,無法與奇人異士相容,是而將後者定義為「精神病患者」。「紅樓夢」的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不正是被世人詬病么?

海子的詩作雖散落著悲情色彩,卻也能從中窺探到質樸的世界,一字一句從沒脫離過現世的天地萬物,如斯精神世界莫不是人們心中所向。或許精神病患者的世界並不錯亂,海子不是不知道自己精神分裂,但他的詩作仍然贈與世人以清晰,莫不容易動情。


爲甚麼?因爲

【就是通過比較異樣/非主流的表達方式讓人在初讀之時產生一些心靈衝擊而已】

這不就是答案麼~~明知故問哇樓主~~詩能衝擊你的心靈還不夠麼,【而已】?樓主還想用詩幹點啥?

嗯,海子生前其作品也沒處發表少人問津,至於而今,誰說一片讚譽?樓主不就不讚譽麼……冒犯倒不至於,只是樓主走錯廁所蹲錯坑了,故覺得詭異……去隔壁應該就不詭異了~~


回答一:自問自答就算了,還起一個這種拉仇恨的標題和問題詳情,下作。

回答二:

海灣

藍色的手掌

睡滿了沉船和島嶼

一對對桅杆在風中相愛

相愛

或者分開

意象凌亂?

當代詩人玩比喻,誰能玩過海子?

你來到這世上

要看看太陽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了解她也要了解太陽

活在這珍貴的人間

太陽強烈,水波溫柔

一層層白雲覆蓋著

踩在青草上

感到自己是一塊徹底乾淨的黑土塊

活在這珍貴的人間

泥土高濺,扑打面頰

活在這珍貴的人間

人類像植物一樣幸福

愛情像雨水一樣幸福

黑夜一無所有

為何給我安慰

走在路上

放聲歌唱

大風刮過山崗

上面是無邊的天空

狂亂抒情?非主流的表達方式?

無知

操你大爺。傻逼。


題主大概是搞錯了,主流文學界從來都沒有對海子一片讚美,相反海子是個異類,海子太過激情與張揚,這種迸發的天才難以得到同時代的冷靜的批評家們的賞識。讚美海子的大多是海子的故人,而其他人往往要麼忽視,要麼有所保留的批判。

如果說主流文學界真的對誰一致地讚美的話,我想應該是多多。


為什麼閣下對海子的批判都是胡亂猜疑?

我感覺閣下只是一個有人類背景的精神病患者的狂亂抒情,表達很凌亂,就是通過比較異樣/非主流的表達方式讓人在初聞之時產生一些新鮮感而已,要是放在知乎發表估計無人苟同。

如果你是海子的粉絲,抱歉冒犯了,如果你連詩都不懂,抱歉先博覽眾家再來寫一篇有實質內容的《關於海子的詩的文學批評》,可是學界竟然高度一致地肯定海子讓我覺得閣下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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