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笛曲

西湖笛曲

小囧同學

蕭靈是杭州城遠近聞名的笛師，也是個美男子，杭州城的樂館和紅樓，沒有一個不知道蕭靈的名字的。

蕭靈身高三尺有餘，住在杭州城外的一處府邸裡面，也算是近郊的別墅了，這是杭州城探春樓的老闆娘紅鴿給蕭靈置辦的，為的就是給蕭靈一個棲身安家的地方，蕭靈愛笛，近乎是一種痴情的地步，每一聲笛音都是蕭靈從內心深處給奏響出來的，扣人心弦，死死的勾住人心底的那點對於音樂的感觸，然後抓緊，讓你不得不聽上一曲才肯走。

紅鴿說白了就是為了留住蕭靈，在自己的探春樓裡面常駐，這樣客人也多，生意也好，一棟別墅根本算不得什麼了。

蕭靈的眼中，這大房子也不過是幾根木頭而已，裝飾的細緻些，裝修的精巧一些。

平日里沒事的時候，總有人圍在蕭靈的府邸外面，聽著裡面傳出來的微弱的笛聲，這出牆的笛聲悠揚，也能夠吸引不少的人。

「聽蕭靈一曲，活人間十年！」

這是杭州城的另外一位大才子何鈺評價蕭靈的話，蕭靈也正是因為這句評價認識了何鈺的人。

何鈺這個人跟蕭靈不一樣，是個豪放的人，不拘泥自己在何處，也不痴迷於自己的文字，性情來了，就寫上幾個字，賣點錢，然後喝酒，逛紅樓，對於何鈺而言，人生不過就是如此。

一日在街上碰到了，只是擦肩而過，蕭靈沒有管，繼續往前走，背著自己的青竹笛子。

「蕭兄，留步！」何鈺在後突然叫住了蕭靈。

蕭靈也不回頭，這是蕭靈的性格。

「我早就聽聞蕭兄的笛聲非凡，我也在不少的地方聽過了，紅樓嘛，美人美酒還有蕭兄的笛音，豈不快哉！」

「有什麼你直說就是了，我不是聽這些的！」蕭靈語氣中夾雜著繼續不耐煩了，何鈺只好打住，然後爽朗的笑了笑。

「我只想，現在滿城柳絮紛飛，什麼時候蕭兄可以跟我單獨的奏一曲？」何鈺笑著，遮不住自己臉上的紅暈。

「做夢！」蕭靈語氣堅決的離開了，何鈺的要求就是一個痴心妄想的事情。

蕭靈本就不屑何鈺這種人，有才，但是恃才放曠，還有些不修邊幅，毫無節制，這些在蕭靈的眼睛裡面都是十足的惡習，只有噁心人的地方，沒有一點點才子應該有的風格，才子莫過於柳永那樣的人物了。

可惜了，自己和何鈺皆不是。

蕭靈坐在自己的閣樓之上，這裡是俯瞰杭州城的絕佳位置了，蕭靈笑了笑，想不到這個紅鴿居然有如此的雅緻，當初能夠想到這麼一個閣樓，閱盡城中美景。

蕭靈的心情一好，立刻整個人精神起來了，笛聲響起了，從閣樓之上，笛聲中時而潺潺流水，時而鳥語鶯啼，時而春風如浴，這曲子簡直就是絕佳的美景了，在蕭靈的樓下就能夠賞盡春日美景了。

「好曲子，好曲子，今日我總算聽得了蕭兄的一首絕唱！」何鈺不知什麼時候在樓下拍手叫好。

這惹怒了蕭靈，站起來指著何鈺就開始罵：「何鈺，你個無恥的小人，你要聽的話，大可以去紅樓，摟著你的女人去聽，何苦在我這裡聽著我的感慨，你這是小人行徑，不要臉！」

蕭靈勃然大怒，一連幾天都不去紅樓演奏一曲。

倒是滿城都在傳遍了，蕭靈一首西湖靈鈺，可以盡覽杭州城郊的春色。

這一點評給了蕭靈的曲子一個名字：西湖靈鈺，而且說得是盡覽杭州城郊，西湖春色。

蕭靈在街上走的時候，不少人都在說著，什麼時候奏一曲西湖靈鈺聽一聽啊。

蕭靈在集市上大發雷霆，大罵何鈺這個不要臉的人，匪徒。

紅鴿著急了，眼看著生意開始下跌了，急急忙忙的找到了蕭靈，打翻了蕭靈的院子裡面的花盆，踩斷了蕭靈的木製隔板，在閣樓上找到了蕭靈。

「蕭靈啊，小大才子啊，你這鬧情緒也好分個時候啊，這是什麼時候啊？我家的店都不保了，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啊？」紅鴿的眼睛裡面都是血絲。

蕭靈看了，有些於心不忍，跟著紅歌走了。

蕭靈就說了一句話：「西湖靈鈺，不奏！」

「好嘞，我的大才子！」紅鴿說什麼都答應了，這日子裡，蕭靈幾乎是天天都去，何鈺也每天都在，心情好，就即興賦詩或者是文章，總有人買走，何鈺就買酒，打賞錢，基本上都給了蕭靈。

「瘋子！」在蕭靈的嚴重，何鈺就是個十足的瘋子。

這日，杭州城有名的商人賈慶義來到了紅樓，擺足了自己的架勢，四五張桌子都是坐的賈慶義的人，聽著蕭靈的曲子。

這個賈慶義是個不怕死的人，專門做些別人不敢做的生意，什麼都做，殺人越貨，就是沒人把他怎麼樣，不過這個人也有這個人一些土匪的原則。

等到了蕭靈的曲子彈完了，賈慶義招人把門口一圍，不準出去一個人。

「我說賈爺啊，這是幹什麼啊？要是找姑娘，我給您找啊！」紅鴿不合時宜的擁了上去。

「滾，臭娘們！」賈慶義一把將紅鴿推倒在地。

「今日，我要找個杭州城最有才的人，自然是尋個更好的住處和環境，好吃好喝的供上，不在這個紅樓做事了！」賈慶義哈哈大笑，然後看著台上的蕭靈。

蕭靈的臉色都變了，開始顫抖起來了，所有人都在膽戰心驚的時候，就何鈺一個人還在喝酒。

「敢問，杭州城誰的才藝最好啊！」賈慶義問道。

所有人想到的都是蕭靈，那一曲笛聲，真是出神入化，就算是鬼，也願意聽的。

「蕭靈！」不知何人說了一聲。

賈慶義大笑了一下，正準備差人去拉下來蕭靈。

「慢著！」突然何鈺把手中的筆一拍，看著身後的賈慶義。

「我何鈺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哪裡比他蕭靈差了？」何鈺說道。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且不說才藝，這個何鈺是想錢想瘋了？

最後，何鈺被帶走了，沒有人說才藝比得過何鈺的，紅樓繼續營業。

何鈺的名聲不好了，就是貪財，跟著賈慶義走了，還背著被蕭靈的罵聲。

一年過去了，蕭靈還在紅樓笛曲。

西湖靈鈺沒有人聽過，蕭靈再也沒有曲過。

一日，有人談論到何鈺。

「那人死了 ，說是到了賈慶義的府上確實過了好日子，然後被賣了，說是買的那戶人家是個好才藝的人，哪知道就是做人口買賣的，賣給那些太監公公的取樂！」下面的風言風語，一一進了蕭靈的耳朵里。

「啊！」蕭靈大驚，臉色都變了。

蕭靈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半個月，紅鴿又到了蕭靈的樓上，看著蕭靈蒼白的臉色。

「老鴇，你跟我說，那何鈺真是死了？」蕭靈問道。

「可不是！」紅鴿也挺惋惜的，何鈺是個才子啊，就這麼死了。

「有一日，我碰見了何鈺，那時候已經要走了，何鈺說是自己身家不保了，賈慶義不是個好人，那天自己不走，牽連的就是你，所謂賈慶義的荒唐原則就在這裡，帶走一個，剩下的放下，之後何鈺就不見了，當時給了我一撮頭髮，說是葬在你家後面的山坡上，我就當是個瘋子！」紅鴿說道。

「啊！」蕭靈一躍而起。

「頭髮呢？」

「在我家！」

之後，蕭靈找到了那撮頭髮，埋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從那日起，紅鴿的曲笛場地就放在了蕭靈的院子里。

蕭靈就在那個土丘前面奏著自己從未奏過的西湖靈鈺，沒有人知道是為什麼。

紅鴿跟蕭靈說道：「那日，何鈺還跟我說，你的靈鈺，絕對是千古絕唱！」

蕭靈當晚，哭瞎了雙眼。

又幾年，滿城柳絮紛飛，蕭靈一個瞎子依舊是門前車水馬龍，一曲西湖靈鈺吹進萬人心膛。

那年春天過後，蕭靈讓紅鴿帶著自己來到了西湖邊。

「紅鴿，你聽我一曲！」

「好！」紅鴿死死的拉住蕭靈的衣衫。

一首西湖靈鈺再次響起了，聽說那時候附近耕種的農夫都停下來了。

蕭靈縱身一躍，按上空無一人，就兩雙鴛鴦布鞋！

從此，西湖再無笛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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