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告白
文丨洢笑傾城
2045年12月25日，S市私立醫院病房。
「叮叮噹，叮叮噹，鈴兒響叮噹，我們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音樂盒裡趕著雪橇的聖誕老人，隨著音樂在前後的搖晃著，煞是可愛。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婆婆，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老公公說道:「老頭子，你都睡了好幾天了，你這次是打算把我扔下了么？」老婆婆輕輕的握著老公公的手摩挲著。
被老婆婆握住的手，突然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叫了一聲:「老婆子。」老婆婆愣了一下，然後趕快叫來了醫生，醫生護士進來檢查一番後，大夫對著老婆婆搖了搖頭，便轉身走出去了。
老婆婆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珍惜最後的時間吧！
老婆婆甚至都沒有感到悲傷，因為老婆婆覺得，老公公只是睡一個比較長的覺而已。
老婆婆費力的把床頭搖起來，然後又回到床邊，握著老公公的手說:「老頭子，你要走啦，你可得提前給我佔位置啊！」
老公公笑著點點頭，然後啞著嗓子說:「老婆子，我走了你要好好活著，不用急著來，我會等你的。」
老婆婆聽了老公公的話，眼角有些濕潤，背過身偷偷擦掉淚珠又說:「少懷，這一晃啊都快六十年了，你還記得咱倆剛認識的時候嗎？」
老公公用顫抖的手反握住老婆婆:「蘇蘇，我當然記得，我這一輩子，最慶幸的事就是認識你，擁有你。」
老婆婆嗔怒的瞪了老公公一眼，老公公微微一笑，然後緊緊的握了一下老婆婆的手說:「蘇蘇，再給我講一遍咱倆的故事吧！」
老婆婆看老公公越來越迷離的眼神，不自覺的流下兩行清淚。輕聲應著:「好，我再講一遍，你可記好了。」
「那年啊我17歲，你18歲，那時的我剛走出村子，來城裡上高中，拎著大包小包的，一步一步往校門口挪。
然後你從我身邊路過，走了幾米又返回來，幫我拎東西，又幫我辦入學手續，又給我送到宿舍，最後告訴我你是高二二班的，叫少懷。
我連道謝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你就走了。
第二次見面是上公開體育課的時候，因為我是村裡的孩子，穿著又土又難看，所以經常被同學笑話。
那次上體育課也是，同學們都笑話我穿了一雙開線的舊布鞋，我手足無措的低頭流淚，內心裡多希望有個天使出現救救我。
然後你就那樣出現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衣褲，逆光而來。看不清你的表情，卻彷彿身後隨時會伸展出一雙翅膀飛走一樣。
你笑著對我說:「不要難過，更不要活在別人的口中，相信你是最好的」
我家裡條件不好，就在課餘時間去批發市場批發些小玩具之類的去夜市擺地攤。
偶然一次你去夜市瞧見我了，便天天晚上去幫我賣玩具，從夏天到秋天，只要我去，你肯定在。可到了冬天的時候，夜市散了，沒有人了，玩具賣給誰去呢！
我急的不行，你告訴我說:「蘇蘇，不用急，下個月有平安夜和聖誕節，我們可以賣平安果和聖誕節禮物。」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還有一種節日叫做聖誕節，在村子裡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你便給我講聖誕老人，聖誕樹，聖誕禮物的故事。聽完我下意識的說了句:「真好啊，誰能送我聖誕禮物多好啊。」
聖誕節前一個星期，你陪我去了批發市場，批發了好多的聖誕禮物，平安果，鮮花之類的。一直到聖誕節那天，我們都忙得不可開交，同樣，賺的錢也多，把我激動的還抱了你一下。
聖誕節那天，你說，今天不賣禮物了，咱們也過節吧。雖然我有點捨不得錢，但一想，是單獨和你過節，心裡還是有點小興奮的。因為我發現，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你了。
但我不敢告訴你，我是農村的女娃，我長得不好看，我家庭不好，我學習也一般。總之，我覺得我哪兒都配不上你，所以，就這樣默默地看著你就好了，等你有了女朋友我就放棄。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人都是有貪慾的。明明想的是看著你就好，卻每天睜開眼都在盼著夜晚的到來，盼著你和我並肩站在一起，盼著我們在遞拿東西時，你的指尖碰觸我的那一刻，盼著你對著我時的笑臉。
聖誕節的街道，大多是一對一對的情侶，牽著手晃來晃去，這讓我稍稍有些羨慕。轉頭看了你插在褲兜里的手一眼，隨後抿了抿唇告訴自己:「不是你的，就不要妄想。」
哪知胡思亂想的功夫，手卻是被你握住了。我驚訝地看著你，整好對上你那雙含笑的眼眸，瞬間我便紅了臉。你用另一隻手颳了我的鼻尖，說了句:「蘇蘇，你真可愛！」
你帶我去了最大的廣場，那廣場中心有一棵特別大的聖誕樹，上面的彩燈一圈一圈的，繽紛的彩燈閃的人彷彿置身幻境一樣不真實。感覺著相牽的手，真怕這是一場美麗的夢。
「蘇蘇，你看著我。」看我只顧盯著聖誕樹，你扳過我的肩膀，然後一字一句的說:「白蘇，我，少懷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你。我喜歡你的一切，更喜歡你微笑時漆黑的眼睛和翹起的嘴角，本來早就想告訴你的，怕你覺得突兀，才等了大半年。」
聽了你的話我被震驚的呆住了，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喜歡我，那種突然而至的幸福讓人頭腦發脹。
見我沒說話，你又說:「蘇蘇，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然後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是一條串著一枚戒指的項鏈。
你看著我的眼睛問我道:「蘇蘇，我為你戴上好不好？」看著你真誠的眼神，我點了點頭。感受著你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頸項，我縮了縮脖子。
你又說:「下雪了，蘇蘇。」我抬頭看著天空，星星點點的雪花，打著旋兒的飄落，不自覺就想伸出手去接。
「少懷，我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我喜歡你很久了，但我始終覺得我配不上你，我什麼都沒有，不漂亮，學習也一般。」我喃喃的說著。
少懷從身後摟抱住我說:「傻蘇蘇，你只要有我就夠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我死。」
老婆婆看著病床上早已閉上眼的老公公，伸手抹去老公公睫毛上的淚珠。老婆婆撫摸著老公公的臉說:「少懷，這輩子我最幸福的事也是遇到你。如果重新來一次，我一定會更愛你。」
不知不覺間，老婆婆趴在老公公身上睡著了。
夢裡，似乎回到了那年的聖誕節，那棵聖誕樹下，一個叫少懷的男孩對叫白蘇的女孩說:「蘇蘇，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
聖誕節的告白
深夜閱讀時光機|聖誕節的告白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