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的低語

(···這篇文章在幾個月前發在我的微信公眾號「念青的微木」上。新年了,終於還是拿來發在這個幾乎被放棄的專欄上,歡迎關注專本欄的新友故交去公眾號等待最新的更新。不日將發表在迦納利群島的幾篇日誌

ps:建議點擊圖片查看原圖,完全是不一樣的感受)

西風的號角不再從海面上帶來溫暖時,海豹在沙灘上的悠閑時光隨之結束了。

兩個月前,海豹還在這一帶的沙洲上擁擠地翻滾著。在兩公里外的觀鳥台上聽不見它們的嘶吼,卻能望見被喧囂掀起的沙塵。直到你下一次造訪海邊,卻發現那些昨天還在沙地上蠕動著的肥胖動物在一夜之間全都被西風吹下了海。

海豹不常去的、並且在冬季被遺棄了的西岸沙灘上如今踩滿了腳印,其中雜亂的那一部分來自限時進入的遊客,而圓潤的那一部分來自終年到訪的西風。

那是波濤每天都帶來數以噸級新鮮的海草,作為近海生態系統的健康日誌。前幾天的日誌正被風乾粉碎、緩慢摻進沙子或是吹回海里,有些一頭埋進沙地的纖維還在隨風擺動,為西風快速更替的記錄畫下一些句號和括弧。

一頭埋在沙灘里的海草在沙地上畫了無數個圓圈。

海面上間或露出海豹的脊背,和腦袋。/Falsterbo

11月黃昏的天空,從某個遙遠的深處傳來雁群奮力抵抗西風的喊聲,微弱地灑在蓋滿樹葉的土地上。接著,緊追不捨的黑夜跟過來,自北向南拉下了朦朧的幕布。有的雁群落在海上,計算著餘下的航程。休息時間很有限,已經沒有夏日揮霍不盡的陽光了,幾個小時以後,它們就得在港口星點的燈光再次出發。

加拿大雁(Branta canadensis)浮游海上,它們之中混進了灰雁。/Lomma

與此同時,落單的海鳥在視線之外悄然南去。結群與否,都不影響自上個世代的冰河融化以來建立的時間觀念。海岸線上定時的遷飛已成慣例,不約而同定期匯合的鳥從西風的溫度開始感知時節,就像我們從它們和樹木那裡感知時節一樣。

由北向南的北鰹鳥(Morus bassanus)。/Lomma

美洲水貂,作為毛皮獸被引入歐洲,一些逃逸個體建立了種群。/Barseb?ckshamn

通過這些在海邊和田野上空快速掠過的事物,我們想要給予了大氣環流鐘擺般的往複運行以獨特的意義。而正在履行生態學義務的雁群,或者其它什麼落單的海鳥,對於這種哲學上的企圖報以無聲的輕蔑。

瑞典海岸警備隊的龐巴迪 Dash 8(為什麼要放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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