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0多張寶麗來老照片，被他賦予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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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期：寶麗來老照片的新故事
攝影師：凱勒·澤里尼（Kyler Zeleny）
記者：Emily von Hoffmann

翻譯：劉玥

寶麗來老照片的新故事

「尋找寶麗來照片」項目邀請你為匿名照片注入新的意義

「尋找寶麗來照片」項目的主頁看起來就像是父母家的餐桌，上面擺放著從鞋盒中拿出的舊照片，只是照片里的人或許與你並無關係。或許它們也能和你有關，只要你願意和凱勒·澤里尼（Kyler Zeleny）聯繫。他創立這個項目，是為了存放自己在跳蚤市場收集到的孤單無主的寶麗來照片。

幾年來，凱勒收集了6000多張照片，並且意識到要聯繫上這些照片的主人或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尋找寶麗來照片」項目則是一個線上作家群體，他們會為這些照片和照片中神秘的人物構想合理的故事。

《像素雜誌》的艾米麗·馮·霍夫曼（Emily von Hoffmann）採訪過凱勒，我們一起來看看這些照片吧。

艾米麗·馮·霍夫曼：「尋找寶麗來照片」是一個關於什麼的項目呢？

凱勒·澤里尼：「尋找寶麗來照片」的建立，來自於我收集到的6000多張寶麗來照片。這些照片的拍攝地和拍攝時間跨度很廣。一些照片里的人物很有可能是相識的，而其他的照片背景完全不同，來源也不得而知。我們認為，與其讓這些照片埋沒在加拿大鄉下的鞋盒子里，倒不如將它們分享給全世界。

這一項目背後的理念是邀請一些富有創造力的作者來為它們編寫故事，給這些被遺忘許久的照片帶來新的生命。最終我們建立了一個線上存儲區。一開始我們只是請作者們創作250-300詞的小故事，後來一些攝影師、作者和其他藝術家們認為這些被重新發掘的本地照片也屬於我們這一社會的共同記憶，所以這一項目便演變成了多方的合作。通常，這一項目是大家進行交流的一大平台，我們能一起探討自己與這些實體照片之間的故事以及它們對這個數字化世界的意義。

這些照片如此特別，是因為大部分的照片都很直白，是由與照片人物熟識的人拍攝的。從這一意義上來說，每張照片都帶有一個故事，只有被拍的人和拍照的人知道，而這些故事已經遺失了。

「這一項目背後的理念是給這些被遺忘許久的照片帶來新的生命。」

最初，我們執著於探尋照片背後真正的故事。後來才慢慢意識到，故事的重要性通常並不在於它們真實與否，而在於能否反映出我們自身生活中的真理。偉大的故事很簡單，就是能折射出我們自身的真實。

艾：6000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了。你是在什麼時候，又是在什麼地方收集到它們的呢？

凱：收集這些照片花了我三四年的時間。一開始我收集的照片數量很小。我去加拿大的卡爾加里拜訪朋友時收集了一些，後來又去荷蘭和英國收集了一些，裡面有些看起來像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美國的照片，居然會流傳到那裡，我還覺得挺有趣的。它們每一張都帶著一個小秘密，這對我產成了巨大的吸引力。

艾：你是怎麼找到它們的呢？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古怪的故事？

凱：我還真希望有奇怪的故事發生。如我所說，我一開始是去跳蚤市場和二手商店收集照片，之後為了方便收集，我又轉向了eBay。正是通過eBay我才能收集到記錄著他人生活的6000多張寶麗來照片。這些線上交流並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印象。有一件事倒是挺有趣的，就是收集了幾年的照片之後，我在一家咖啡館裡和另一名收集者交談，我們都懷疑我們倆可能競拍過同樣的照片。我們做著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的項目——都在尋找寶麗來照片相片，都想把這些照片還給原主人。

艾：故事編寫如何成為這一項目的一部分的呢？

凱：這一項目最初的目的是把找到的照片還給原主人，但最後也只有少數幾張還回去了。意識到這一做法有多徒勞後，我又覺得讓這些照片與許多其他的照片那樣被埋沒掉實在太可惜了，於是就想邀請人們為照片里的人創作小故事，介紹他們是誰，去過那裡，又知道些什麼。在某種意義上，這更像是為這些照片創造新的生命，帶來新的旅程，而不是尋找照片里的人。我們為這些遺失的照片帶來意義，為人們講述一個關於照片中的人可能是誰的故事。

艾：有沒有照片中的人物或者他們的親戚來向你們認領照片？能和我們說說嗎？

凱：有，但是不多。曾經有三個人來認領（其中兩個人是同一張照片中的）。遺憾的是，所有照片里只有一張是他們的。尋找這些照片主人的經歷，是一個很棒的過程。這對姐妹不久之後會回答一些關於那張照片的問題，還會把她們如今的照片發布到我們的臉書主頁上！

「我曾在一家咖啡館裡和另一名收集者交談，我們都懷疑我們倆可能競拍過同樣的照片。」

開始這一項目時，我們希望能了解照片中的人物，如果可以的話還能把照片還給他們的原主人。找到照片主人時，我們很想聽主人講述照片背後的故事，或許還能找出這些照片流落到我們手中的原因。如果可以，我們甚至會圍繞這些照片建立一個聯繫網，因為它們能將我們與照片中的其他人聯繫在一起。

另一名認領的人出現在了三四張照片中，她後來聯繫我們說希望能保持匿名。所以出於對她的尊重，我就不談她的照片了。但她很開心這些照片能被人找到並得到妥善保管。

艾：這些照片里有哪些是你最喜歡的？能和我們分享一下它們的故事嗎？真實的或者虛構的都行。

凱：很多照片我都喜歡，但最喜歡的是下面這張95號寶麗來照片。照片里是一名老人，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鏡頭，就好像是在為審訊或者護照拍照一樣，但是看一眼他身後的背景你就會知道並非如此。他的眼鏡很棒，那身扣著扣子的奶油色襯衫顯示他可能是上世紀50年代長大的人，那是的美國散發著無限的可能。我想，他可能抱有追尋「美好生活」的憧憬，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實現。

95號寶麗來照片

這張照片之所以吸引我，是因為它讓我想起了那段已無人知曉的歲月，至少如今剛剛成年的人們並不了解那個時代。我想，在如今的發達國家，人們都在緬懷過去，與過去的任何時代一樣。這種懷舊的情緒侵蝕著我們，影響著我們看待和對待這些老照片的方式。這張照片，與這一系列的其他照片相同，正向我們訴說著過去的故事。它告訴我們，這名老人生活充實，這一點從他臉上的皺紋就能看出來。「尋找寶麗來照片」項目中，我們的工作是透過他的雙眼，試著推斷他曾見證過什麼，然後將其寫下。

艾：你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項目計劃嗎？新項目與這一項目有關嗎？

凱：有些很有趣的項目計劃，一個是與俄羅斯攝影師亞寧娜·舍甫琴科（Yanina Shevchenko）的合作試驗，我們會給兩名都叫喬治亞的女性拍照，然後嘲諷對方的照片。另一個項目則是繼續我在加拿大西部農村地區的攝影工作。

至於「尋找寶麗來照片」項目，這一項目進展很順利，一些會議中有提到它，展覽中也出現過該項目的照片，最近還出過印刷版——包括在丹麥和義大利的出版。不過，這些展覽、討論和出版都沒有介紹大家寫的故事，所以這一項目將來的重點是將最好的故事集結出版，然後舉辦一場巡迴展。

攝影展是這一項目的活力源泉。舉辦攝影展能將照片大尺寸印刷並展示給人們看，讓觀眾能融入照片之中。我們不會把創作的故事掛在照片旁，而是讓一名配音演員通過耳機將每一個寶麗來故事講述給觀眾，讓他們能有一種親近之感。這麼做是出於兩層考慮，一是人們並不是去畫廊閱讀文字的；二是配音演員的聲音能給人們帶來一種關聯感。我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給觀眾們留下持久的影響。

此外，我們還計劃從這一系列中挑選出更多的照片，可能會布置一面寶麗來照片牆，還會用一個容器裝一沓寶麗來照片，讓人們聞這些照片的氣味，因為寶麗來照片帶有一種非常濃的化學氣味，這是現在的數碼照片印刷時代所缺少的。我估計很多人都識別不出寶麗來舊照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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