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很喪,但我不想停止對抗——懷念英國工藝美術運動
有人說,藝術運動是一個時代精神狀態的集中體現。
英國工藝美術運動始於1860年代,1914年一戰爆發後基本結束,距今103年。
那是一個怎樣的時代?1859年,狄更斯所著《雙城記》的開篇語再準確不過: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面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面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
這段話放在今天,我想依舊適用。再有幾個小時,2017年就結束了。我很想懷念一下這場運動中誕生的珠寶匠人們。他們面臨的困境,我們並不陌生。
其實,我更願意稱他們為——戰士。
1
《白領夫妻放棄百萬年薪住深山》、《器物有魂魄,匠人自謙恭》、《從前車馬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這些似曾相識的標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在朋友圈,舊瓶新酒卻總能戳中很多人痛點,屢試不爽。
地鐵里擠到一隻腳也能穩立不倒;騎著共享單車,零下七度的寒氣像刀子一樣插在臉上,浸入腳底;即便開車,也只能在一片紅色尾燈中齟齬挪行,5公里40分鐘並不誇張。天蒙蒙亮就得出門,到家時左鄰右舍早已熄燈休息。
這個世界,一點兒都不友好。這時你是不是想大喊一聲:
恭喜你,你跟工藝美術運動大師們的感受是一樣的。
2
工業革命結束後的英國與今天我們面臨的困境差不多。1854年狄更斯在《艱難時世》(Hard Times)中寫道:
這是一個到處是機器和煙囪的小鎮。濃煙像一條首尾相接的長蛇,無休無止,盤旋不息。鎮上有一條黑色的運河,還有一條被污染成紫色的小溪,終日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旁邊還有一大片房子,從早到晚,房子的窗戶被震的咔咔作響。旁邊蒸汽機的活塞,一上一下單調的起伏著。
工人成了機器的奴隸,重商主義取代了普世信仰,道德走到了崩潰的邊緣,在工藝美術運動的先哲們看來,這是一場魔鬼的狂歡。
在機械文明最發達的英國,一股與之相反的力量逐漸萌發,於是誕生了Charles Robert Ashbee和Arthur Gaskin夫婦。
你會看到,他們很喪,但喪裡面有力量。
3
1888年,25歲的Ashbee創辦了手工藝行會(Guildof Handicraft)。初始成員三人,啟動資金不足一百英鎊。
沒人想到,簡陋陰冷的工作室里卻誕生了那個年代最美的作品。
由於恪守手工,成本和產量成了硬傷,終於在1907年行會無法繼續維持,被迫解散。
從25歲到44歲,Ashbee 19年的心血付之東流。最絕望時,他寫出《我們應該停止傳授藝術嗎?》。透過題目就能看出對自己深深的懷疑。
手工藝行會後期,曾與「中央工藝美術學校」有過一系列合作。這座學校的學生回憶道:
「中央學校雖然與廢棄的其它藝術學校相毗鄰,被充滿古怪氣味的街道、破損的樓梯板和逼仄的樓房包圍,但這裡卻有著一群熱切的學生,他們皈依於萊薩比的藝術理念之下,緊密地團結在這裡,在愛的感召之下彙集在一起,進行著激動人心的實驗和探索。」
另一位工藝美術運動的珠寶匠Arthur Gaskin就在這裡任教。
37歲,Gaskin夫妻兩人才開始學習製作珠寶。每件珠寶從畫圖到製作事必躬親,每件作品都是孤品。
這也使他們不得不沒日沒夜的超負荷工作。Arthur的妻子Georgie的身體每況愈下,最終,燒琺琅產生的有毒蒸汽徹底奪走了她的健康。
在看到他們作品的一瞬間,你一定能夠體會到什麼叫一筆一划、一絲不苟。
很多人曾嘗試總結工藝美術運動珠寶的特點,比如大量運用半寶石和白銀、更偏愛素麵寶石、更重視設計和手工的價值……都對,但都不是重點。
最重要的特點其實就兩個字:真誠。
這些珠寶如同晚年近乎失明的莫奈筆下的睡蓮般靜謐;如同因為風濕病關節僵硬,不得不把畫筆綁在手上的雷諾阿筆下的少女般明媚;猶如被世界灼傷,卻依舊願意擁抱整個世界的梵高筆下的向日葵般充滿生機。
他們認清生活里的壞事,然後在漫長的苦戰里選擇堅持。
到死,他們的作品都溫暖、明亮,生活的貧苦沒有在他們的珠寶中留下任何痕迹,以至時隔百年,我們透過這些珠寶,看到的還是他們對生活的熱情與希望。
生活在大都市,自我懷疑成了常態:為什麼要留在這裡?我活著有多大價值?
想想他們,便重新有了力量。
沒人知道2018年會不會更喪。
但我更願意對未來抱著最大的希望!
面對漫長的喪,努力的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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