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顏鬼

02-01

某日劉使君午寐，夢回金郭村。

是日，酉時，村郭蒙蒙然，忽狂風驟起，飛沙走石，無一人以見。

俄頃風驟，聞小兒啼於村道，往視之，乃見一黃笤。

使君問曰：吾少時即居於此村，汝何家之子邪？何啼於此，彼母哉？彼父哉？

兒啼不止，道：吾乃村南劉氏某公之孫也，父工作於天津之港，母勞作于田未歸，飢也，故啼之。

然未及取食飽兒，忽聞疾呼：吾侄莫哭，英姑來也。

待彼至此，使君細觀之，其人年約二八，身材略福，然使君止見其背。兒見之啼止，一時間英姑之哄兒聲，兒之撒嬌聲，不絕於耳。

使君異之，乃問：君何人也？

見其人轉身曰：吾乃此兒堂姑英是也，智力低下，父母兄嫂嫌之，常遭虐待。幸吾堂嫂，常施湯藥，故吾待吾侄如吾兒也，幸得瓜果梨桃，不舍自食，往食吾侄也。

然其轉身畢，使君細察之，其人竟無口、耳、鼻、舌以辨！使君大駭，路遇無顏之鬼邪！

驟而狂風又起，天地為之不見，無顏鬼與兒俱無身影。使君乃夢醒，汗濕衣衫。

使君忖之，此無顏之鬼，得恩於嫂，還之於侄，尤不失為義鬼也。

戌時，使君食畢，取一物名曰「手機」嬉之，忽得一message於其姊：吾弟，汝知吾英姑今日死也？

使君大惑：英姑者何？

姊曰：汝不識也？吾等幼時，父母無暇照顧，皆賴英姑呵護也！吾仍記英姑雖痴傻，每得食皆予吾等也！汝搬志樂陵，豈忘幼時之友邪，豈忘英姑之恩邪？！

使君大駭，兒所言之村南劉氏某公，豈非吾祖父邪？適才夢中無顏鬼，乃幼時之英姑邪？啼哭之兒，乃幼時之吾邪？

是故無顏之鬼非本無顏，使君忘卻英姑之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