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二上）——世俗偏見，猶如一把無形的屠刀

02-01

上篇《局外人》（一），我們見識到了普通人默爾索，他生活清貧卻能時常感受到幸福自在，他無欲無求卻儘力善待身邊的人。因為一個名聲不好的鄰居的情感糾葛，過失殺人，鋃鐺入獄。

第二部

開篇默爾索已經被捕入獄。但是他一直覺得他的案子很簡單，甚至以為都不需要請律師。但是預審法官告訴他法律跟他的想法並不是一回事，他們會指派一位律師為他辯護。默爾索雖然覺得司法程序都是一場遊戲，但他還是感謝法律制定的如此完善。

在幾次審訊中，默爾索經常忘記了自己是殺過人的罪犯，甚至會不自覺地將自己與罪犯區別開來。

指派的律師對默爾索說他的案子很棘手，但是如果默爾索信任他的話，就有勝訴的把握。但是隨後律師跟他聊的不是殺人這件事，而是默爾索的個人生活，母親下葬那天的表現，甚至將成為起訴他的一條重要依據。「毫無疑問，我很愛我的媽媽。「」可以絕對肯定地說，我是不願意媽媽死去的。」但是律師要問的是，為什麼那天默爾索沒有悲痛欲絕的表現，為什麼默爾索不能說自己只是把悲痛的情緒控制住了。默爾索對他說「不，因為這是假話。」生死離別既然在所難免，默爾索選擇平靜地去接納。律師告訴默爾索養老院的院長和有關人員會作為證人參與對他的審判。而在默爾索看來，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情。律師很生氣地走了。默爾索想跟他解釋自己與大家一樣，但是又覺得是白費口舌。

預審法官再次提審默爾索的時候是下午，律師不在，只有預審法官和書記員。天氣很熱，還有幾隻蒼蠅飛來飛去。預審法官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默爾索這個人身上，而不是他過失殺人那件事情，首先是說大家對默爾索的評價是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然後默爾索再次將那天發生的事情重複講述：雷蒙、沙灘、游泳、打架、海灘、小泉水、太陽、槍聲。默爾索覺得那麼簡單的過失殺人，為什麼反反覆復地這樣審訊，感覺煩透了。

可預審法官話題一轉，問默爾索是否愛自己的媽媽，問默爾索在海灘對阿拉伯人開了一槍後，為什麼等一下，還要對一個死人再開上四槍。對於當時慌亂中的舉動，默爾索顯然也不知道為什麼。於是他沉默不語，而這激怒了預審法官，他拿出了十字架，請默爾索懺悔自己的罪孽，但默爾索無動於衷。

預審法官對於默爾索不信奉上帝的行為非常惱怒，他問默爾索是否對自己的犯案感到悔恨，默爾索回答說「與其說是真正的悔恨，不如說我感到某種厭煩。」

之後還是預審法官的提審，「提幾個問題，稍微與我的律師談談，一次次審訊就這麼了事。」「在這些時候，沒有人對我不好。一切都進行得很自然，有條不紊，恰如其分。」這樣的預審持續了十一個月。

進監獄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默爾索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坐牢，直到瑪麗來探監。瑪麗走後，默爾索才明白自己是關在監獄裡，已經失去了自由正常的生活。瑪麗給默爾索鼓勁，期盼著默爾索被釋放後倆人就結婚。可是瑪麗因為不是他的妻子，當局不再允許她來探監。

默爾索開始像住在枯樹的樹榦里一樣熬日子，臆想、回憶、自說自話。反覆閱讀在床板和草褥子中間發現的舊報紙，舊報紙上的一則社會悲劇，讓他感嘆「人生在世，永遠也不該演戲作假。」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出路是沒有的，沒有人能想像出監獄裡的夜晚是怎麼樣的。」

在天氣越來越熱的時候，終於捱到了法庭開庭。「整個大廳的人擠來擠去，全是為了來瞧瞧我這個人的。平時，世人都沒有注意到我。」於是默爾索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感受，「覺得我這個人純系多餘，有點像個冒失闖入的傢伙。」報紙為了增加銷量，罔顧事實過分渲染案件。而律師也跟記者們打趣說笑、如魚得水。

審訊開始，記者們表情冷漠超然，還帶著點嘲諷的樣子。法庭按程序進行審訊，而默爾索卻沒有怎麼搞清楚這些程序。只有當傳訊證人的時候，才引起了默爾索的注意，他們是養老院的院長與門房、多瑪.貝雷茲老頭（默爾索母親在養老院的黃昏戀人）、雷蒙、馬松、沙拉瑪諾老頭、還有瑪麗、塞萊斯特。

悶熱的審訊大廳，連三個法官都忍不住扇起扇子來了。庭長也是扇著扇子問「幾個表面上跟案子無關、但實際上是關係頗大的問題。」首先是為什麼默爾索要把媽媽送進養老院，然後是送媽媽進養老院後心裡是否難過。

檢察官問默爾索是否蓄意攜帶武器去小泉水那裡殺死阿拉伯人，默爾索回答純屬偶然。然後是休庭、午飯、開庭，匆匆忙忙的節奏讓默爾索有些不適應。

下午的審訊大廳更悶熱了。養老院的院長作證，指責默爾索送媽媽去養老院，在媽媽的葬禮上不肯看媽媽最後一眼，甚至都沒有哭過，還不知道媽媽的具體歲數。檢察官帶動了整個庭審節奏，大廳里寂靜無聲。「我多年以來第一次產生了愚蠢的想哭的念頭，因為我感到所有這些人是多麼厭惡我。」

養老院門房的證詞可謂錦上添花：不想看媽媽的遺容，守靈的時候抽煙、睡覺、喝牛奶咖啡。

貝雷茲老頭作證說自己當時太悲痛了，什麼也沒有看到。檢察官問他是否看到默爾索哭，他說沒看到；律師問他是否看到默爾索沒哭，他也回答說沒看到。於是律師說「這就是這場審訊的形象，所有一切都是真的，但又沒有任何東西是真的！」

塞萊斯特作為被告方證人出庭，他說默爾索是一個男子漢，是個從不說廢話的人，至於這個案件，他認為這是一樁無法預防的不幸事故。他竭盡心力地表現出了作為朋友的善意和幫助。以至於默爾索「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想要去擁抱一個男人的想法。」

瑪麗出庭作證，可是檢察官要求瑪麗把默爾索在母親下葬第二天就去游泳看電影滾床單的事情敘述出來，然後他「神態莊嚴，用手指著我，咬著一個字一個字地、慢吞吞地叫到：陪審團先生們，此人在自己母親下葬的第二天，就去游泳、就去開始搞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就去看滑稽電影、放聲大笑，我用不著再向諸位說什麼了。」瑪麗想解釋什麼，可是她哭著被架了出去。

接下來是馬松的證詞，他宣稱默爾索是一個正直的人，甚至是一個老實人。沙拉瑪諾老頭的證詞也是說默爾索應該被理解，但法庭上沒有人表示理解。

雷蒙是最後一個作證的。他說默爾索是無辜的，他講了被殺者與默爾索其實並無仇恨，都是因為他與被殺者的姐姐之間的情感糾葛，被殺者恨的是他，而不是默爾索，這個事件的發生純屬偶然。但是檢察官開始揭雷蒙的底，說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倉庫管理員，而是一個皮條客，這樣的人與默爾索是朋友，兩個臭味相投傷風敗俗的人。

最後輪到律師發言，他早已按捺不住地大聲質問：「說到底，究竟是在控告他埋了母親，還是在控告他殺了一個人？」檢察官「聲嘶力竭地喊道：是的，我控告這人懷著一顆殺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親。」

「這時我感到我的事情不妙了。」

審訊完畢。出了法庭，坐上囚車，在這個默爾索熱愛的城市裡，他曾經那麼心滿意足、精神愉悅，如今，只有疲倦的深淵在等待著他。

時間總是不夠用，《局外人》（二）也被分為上和下了。

上已碼完，下還要稍等。。。

碼字太辛苦，謝絕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