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種青春能逍遙法外
文/寧迪
我們總是習慣自己身陷囹圄,某天我們幡然醒悟想要走出來,卻在千迴百轉的思慮後一退再退……
驀然回首,不,這不需要詩意,所以還是猛然回首吧。
猛然回首,我的青春一直在越獄,但可能我沒有像米勒一樣出櫃,所以從未成功。
那一年,高二暑假,馬上要進入高三了,所以學校要求我們補課,無條件服從。
那一年暑假補課,翔哥和我們的CEO(單純)在辦公室里橫眉冷對,破口大罵。在我的印象里單純專制獨裁、鐵血手腕,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她蠻幹。後來翔哥,大步流星、大義凜然的走回來,對著辦公室方向大喊:「單純,我告訴你,沒有你的管教,我照樣考一本。」然後我們就勸啊,他不聽啊。然後數學老師就勸啊,他不但不聽,情緒立馬激動起來。拿著一沓書就朝自己腦袋招呼,不停的拍,恨不得把自己拍成一坨翔。那叫一個熱血沸騰,手段狠辣,對自己都這樣狠,我們在一旁看著四肢不安,心潮澎湃。
後來翔哥還是走了,但沒回家,當天晚上據他自己說在教學樓對著明月思考人生,一夜未眠,也真是個人才啊。
第二天他回去了,我很佩服他,不是他的極端以及兇猛果敢的決斷,而是他的勇氣,他做了件我們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我以為他已經成功「越獄」,再也不會回來了,去享受他自由自在的美好青春。
暑假過後,他又來了,在父母的帶領下。
這一幕時是多麼的令人難過,卻又是隨處可見的。
那一年,高三下學期,小瑋來了,卻是為了退學。
我有些震驚,終於還是釋然,有思想的人總是好的,應該高興的。
後來的結果你們肯定猜到了,沒錯,單純用三寸不爛之舌苦口婆心說了一通,小瑋又放棄了這個經她千迴百轉卻被他們稱之為莽撞的決定。
擺子的頻繁越獄是在高一就開始的,每次被捕免不了一場語言暴力,但他一直堅持不懈,在高三達到高潮,曾傳出他流落街頭為乞,遠走他鄉為奴,還一度鬧到了派出所。其實他就是在學校周邊的網吧打轉,有一天他實在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惡臭了,回來沖個涼,被單純抓個正著。
高三畢業……
本來他不讀書了,但父母幫他找了個學校。
我問:「你還想讀書?」
他撓了撓腦袋,有點難為情又有點不好意思,似乎還帶著點無奈:「不讀書幹什麼?」
是啊,不讀書幹什麼,找個看的順眼的老婆都找不到吧。
我和蘿蔔在見識了大學無聊透頂的生活後,都萌生了退學的想法,我們相約過年回去和家裡人說退學,然後一起闖蕩江湖。
後來我們被那個神回復嗆得啞口無言,「不讀書你幹什麼?」
對啊,幹什麼?
阿樂告訴我他喜歡上一女孩,可他一直沒有告白。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家裡人肯定反對,現在年紀還小,談了肯定也沒結果……後來某天他想通了,女孩成為別人的女朋友了。
我認識一哥們,此人長相帥氣,為人洒脫,情場浪子。
多年前他告訴我:「要做一個風一樣的男子,放蕩不羈,風流洒脫,這才叫男人。永遠不要追隨女人的步伐,留給女人的只能是神秘而又寂寞的背影。千萬不要急於結婚,如果一定要結,就要做個男性灰姑娘。」
從此我的人生多了一個夢想---男性灰姑娘!
這個夢想的破滅是因為給我植入夢想的人,這個哥們結婚了。找了個身材一般,長相一般,家境一般的姑娘。
我問:「為什麼,你的夢想呢?」
他說:「這就是啊,只不過夢想被現實拔了層皮有點骨感了。」
我一直以為這座牢籠是父母,是個社會強加給我們的。不過我漸漸明白,「牢籠」是自己一磚一瓦建立的,鑰匙就在我們自己手裡,我們隨時可以離開,只是缺乏勇氣。我們害怕走出去,因為大多數人站在牢籠的裡面,站在裡面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在牢籠里的。政治書上不是有兩條哲理嗎?
第一,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裡,但我們還要遵循第二條,少數服從多數。所以我們總是與真理背道而馳。
我們矛盾,極想出去,又害怕,所以我們怪罪我們的父母牽住了腳步,怪這個社會太過現實。終於我們習慣,習慣站在裡面,而把裡面當成外面,然後我們把鑰匙吞進了肚子。這是合情合理的,合乎國情的。
時間再退回到高三,我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這是個好位置,可以俯視整個女廁所。
小精靈總在我全神貫注注視女廁所的一舉一動時找我聊天。
學生嘛,不聊事故,不聊生意,不談金錢,不談工作,聊人生談理想。
小精靈告訴我:「她以後想找個深山老林,與外界完全沒有聯繫,在裡面種田種菜,在哪裡沒有沒有高低,沒有窮富,沒有美醜,沒有所謂的對與錯,善於惡。」
我望著外面金色的陽光,問:「這是不是不太現實,你有朋友,你有家人,你能斬斷這一切嗎?」
小精靈露出失望的表情,說:「我也知道。」她突然又興奮起來,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其實也不一定要這樣,如果真的要活在這滾滾紅塵,我想活的輕鬆點,開一家小店,每月賺到自己的生活費就行了,我對物質生活沒什麼高要求。」
「開店。」
「嗯,」小精靈神情變得認真,「其實我想退學,找個工作做個幾年,攢點錢,然後開店。」
「退學?」我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輕蔑的笑容,多少革命先輩付出無數鮮血都不能成功的偉大解放事業,你個弱女子能成功?
「那你想幹嘛?」小精靈問。
我看著窗外被太陽炙烤的世界,連大地都冒著熱氣,微風若有若無的吹著女廁所旁的不知名的綠樹,我皺著眉,說:「我不想讀大學,我想去外面打工,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窮人的世界,也看看富人的世界,然後去跑龍套,拍武俠片,寫很多很多的故事,給很多很多的人看。」
微風拂過,帶來了奢華的涼爽,也帶來了伴隨我整個夏季的女廁所里淡淡的味道……
果然如我所料,小精靈讀完了高中,還是去了常德讀大學,而我在和家人象徵性的抗爭一下後就繳械投降了,就像每一個信誓旦旦說要退學的人一樣。
大二的時候我總告誡自己要奮起,奈何每次當我下定決心發奮向上的時候,宿舍總有人在看快播。在我第六次斥責看快播的室友時,發現一個未接來電,是長沙的電話號碼。一時好奇,長沙同學的電話號碼我都有備註啊?所以我回撥過去,接電話的是小精靈,我當時就納悶,她不是在常德讀書,怎麼會有長沙的電話號碼?我有種預感,很強烈很直接,所以我問:「你怎麼是長沙的號碼,難道你……」 「因為我退學了,來長沙打工了。」她在電話的那頭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方面我需要時間消化,另一方面我有些羞愧,整天嚷嚷不想讀書的人還老老實實待在學校,而她已經一聲不吭的退學了。長的似乎文靜,嬌小的好像淑女的她,身體里究竟蘊含著怎麼兇殘的爆發力。
終於有人成功「越獄」,並且外面的世界不想裡面的人說的那麼暴力又兇殘,至少她很開心。
其實我們的青春一直被自己掌握著,它沒有年紀,不會死亡,只是我們害怕,把它放出來要承受一些未知的代價。然而人總是矛盾的,我們把青春關在牢籠里,然後在心裡造一座城池,讓無處安放的青春在城池裡自由自在的翱翔,但我們終究只能在「鐵窗下」仰望世界。
終有一天我會把吃下去的鑰匙,拿出來,就算開膛破肚,就算慘不忍睹……
我想,總有一種青春能以一種令人羨慕的姿態逍遙法外。
(最近發現大學還有不少老文章,發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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