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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香港傑出青年,竟然曾是遊走黑白兩道的黑幫大哥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香港電影一直對黑幫片情有獨鍾,從《古惑仔》《黑社會》到《無間道》《英雄本色》,港片中所描繪的充滿恩怨仇殺和兄弟義氣的江湖世界,也是真真假假。

劉國昌導演的《毒。誡》則以曾經的黑幫大佬陳慎芝為原型,將最原本、真實的古惑仔還原。現在早已退出江湖、潛心戒毒事業的陳慎芝頗為低調,但他在黑白之間遊走的的傳奇故事,比電影還要精彩。

「小子,跟我混嗎?」

陳慎芝出生在廣州,兒時與父母在澳門住了幾年後遷來香港。小學還沒畢業,他就不想念書了,父母也拿他沒辦法。陳慎芝頗為叛逆,成績好的同學不和他玩,他便賭氣,看到他們學習就去干擾。

「當時我讀書讀得不好,又想出人頭地,只好尋找捷徑。」陳慎芝回想起幼年,感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打架。「不會去想計劃騙錢,因為那很麻煩,直接動手一向是我的風格。」

生活環境窮苦的陳慎芝從小在暴力里打滾。因為年幼,總給人打。後來有一個人說「跟我混嗎?」他欣然答應。他們保護陳慎芝,然後就教他黑幫的手勢禮儀。別看陳慎芝書讀得不好,但是黑幫禮儀卻學得很快。「開始我先到超市裡面收保護費,後來就變了,就開始欺負人了。」

漸漸地,陳慎芝混成了慈雲山十三太保。但事實上,陳慎芝認為自己的性格不適合黑社會。一次,他打劫抓到一個沒錢的學生,看樣子太可憐,最後給學生10塊錢坐計程車回家。沒想到他走到街角就報警,陳慎芝那是覺得人不可靠,要更凶才不會受累。

但在之後的打鬥中,陳慎芝其實很怕出人命。在砍人的同時,他的內心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作為大哥,即便生活在矛盾與掙扎中,他也只能裝作不可一世的模樣。

愛上「白小姐」

如同《毒。誡》里的情節,陳慎芝當時是九龍城寨中的「私煙檔」店主。另外,他還有個身份:在賣毒品的「檔口」維持秩序,做巡查員。

1970年陳慎芝父親去世時,在靈堂的他毒癮難忍,才把客人送走他就在靈堂吸粉。趁著姐姐婚禮混來的一件西裝,陳慎芝在毒癮發作時以40元港幣當掉。

其實,陳慎芝在沒成為癮君子之前最厭惡「白小姐」。他甚至不允許自己的小弟們吸毒。看到他們有一點吸毒的念頭,都會遭到一頓毒打。陳慎芝說,作為大哥,我可以讓你打架、打劫,但毒品是有危害的。

所以在看到李兆基吸毒時,陳慎芝勃然大怒,但小弟李兆基一句「華哥,我們沒有明天」卻讓陳慎芝動搖沉淪。面對死亡與孤獨的恐懼,陳慎芝開始了麻醉自己的吸毒史。

起初,他全然不信這樣的粉末能夠控制自己,陳慎芝感慨:「誰料到那麼厲害呢?一吸,就把我綁架了9年。我確實不知道明天還能活下來嗎?毒品可以麻醉自己的脆弱,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不用想。」

改邪,歸正

陳慎芝父親在臨終時還對他說「我救不了你,香港也救不了你。」這對他的打擊和影響非常大,從那之後,他下定決心要戒毒,並聽朋友介紹,開始「福音戒毒」,即為信基督教,幫助自己戒毒。

除了父親的去世和信教幫助他成功戒毒,對陳慎芝的改變有影響作用的還有黑社會的殘酷和黑暗。

陳慎芝身上到現在還留有許多刀疤,「有一次在躲避追殺時,鑽到一個很狹窄的樓梯間,看著外面砍刀折射出的光亮,那時候真的很害怕,那是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那次沒有躲過去,我就真的不會在人世了。」

回想起戒毒的那一段經歷,陳慎芝仍舊感到痛苦。「戒毒真的很難,」陳慎芝時不時能回憶起用勺子吸毒的情景,「戒毒時候還是很想吸,但那種痛苦讓我感覺隨時可能會死」。

好在一年之後,陳慎芝最終戒掉了毒癮,併到戒毒中心做志願,幫助大家戒毒。由於他為香港禁毒和戒毒工作做出了很大的貢獻,這位昔日的黑幫大佬還獲得了「傑出青年」稱號。

江湖還是那個江湖

成功戒毒後的陳慎芝,除了在戒毒中心工作之外,還擔任「和事佬」一職,即社會人士有什麼爭議或矛盾,都會找到陳慎芝出面調解,從而可見他現如今在香港社的地位是多重要,外人都送他「拆彈專家」的名號。

香港電影圈在拍黑幫片時,也經常會找他來做顧問。陳慎芝把黑社會文化、處理事務的模式與手段一一告訴導演,讓影片更為真實。

《毒。誡》中有一場戲,劉青雲本來抬著頭走過,陳慎芝連忙叫住了他堅持讓他低頭走路,

「抬頭就出事了,有時候對個眼都會打起來,要低著頭才安全。」

現在,陳慎芝仍和道上的弟兄有來往。大家沒事一起出來喝茶,「我都是教他們做好。」陳慎芝說大家生活都不同了,但自己仍會以大哥的身份告誡他們不要生事、不要吸毒、也不要賣毒。

雖然警察也有找過陳慎芝,讓他做線人,給警察透露口信,但陳慎芝沒有答應。「對於道上的兄弟,我不同意他做不好的事,但他一定要做,我也沒辦法。」

陳慎芝相信法律,香港有一條法律是保護戒毒資料,必須要有法院指令才能提供。所以除非法官來找陳慎芝,不然他不會說出兄弟的信息。儘管已遠離黑幫,但陳慎芝仍講究江湖義氣。

1987年時,陳慎芝被授予香港十大傑出青年的稱號。褪去了黑幫大佬與毒梟的身份,現在的他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做著福音戒毒工作,經營著另一種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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