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二）

趕到食堂的時候，早就人滿為患，還沒排到我們，前面隊伍就散了，窗口的菜都賣完了，我又嘟囔了小戴幾句。

「哎，難得吃一次食堂還沒吃著，下館子去嘍」，旁邊的小陳晃悠悠的轉身往回走，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還斜了小戴一眼，小戴也哼了他一句。小陳故意往小戴身上一擠，擠得小戴一個踉蹌。

「你有病？」小戴有點生氣

「你眼瞎？不知道讓路」？小陳慢悠悠說道。

「你.....」

「我？我怎麼了，你想打我？」

「要不是老子打球受了傷，我特么今天一定要揍你」

「哎呦，您來，你忘了上次在足球場，誰被揍得起不來了？」小陳皺著眉頭點，輕蔑的看著小戴。

小陳和小戴的矛盾源於考試，小陳要小戴給抄試卷，小戴一向看不起這些平時不學習的人，所以沒給。上一次在足球場，小陳借口被小戴撞了把小戴打了一頓，算是正式結下了梁子。

小戴臉已經脹得通紅，要動手，被我死死拉著。小陳本來就膀大腰圓的，旁邊還跟著兩個狐朋狗友，真打起來估計也是咱們吃虧。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在小戴耳邊輕聲提醒。

「好，你等著！」

「切」，小陳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剛準備動手，旁邊一個柔柔弱弱的女生伸出手拉住小陳的手臂搖了搖，說道：「算了」。

小陳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說道：「有些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習慣了自不量力。」說完搖搖晃晃的走了，旁邊那個女生低著頭，踏著小碎步跟著小陳。

我看小戴紅著個臉半天沒有說話，趕忙安慰他：「別生氣了，我請你吃好吃的！」

「吃個屁，啥都沒了，吃白米飯啊！」

我心想明明是你墨跡，還怪我了，嘴上還是好言安慰他，像我們這種窮學生，想出頭的話要付出更多代價，如果哪天我們被他們弄死了可能都沒人發現。

「你們兩個等一哈等一哈」，身後傳來聲音，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食堂這個窗口的廖師傅在喊我。

廖師傅是我的四川老鄉，我們都離家千里，他知道我在這裡沒有一個家人，所以格外照顧我，經常給我多打菜，一些我實在不用的衣物，也會送給他。廖師傅多年前就自己承包這個食堂窗口，一個人炒菜，忙的時候要要打菜，所以身材壯實得很。他弄出來的菜味道極重，辣椒和油都多，而且味道特別好吃，相當符合我們的口味，特別下飯。而且還便宜，可以說是物美價廉。因此我每次都在他這兒買飯，一來二去，很熟悉了。

「啷個嘛？」我操著四川方言回廖師傅。

「你們兩個，來這麼晚，飯都吃不上」，廖師傅一邊說著，一遍拿出兩個小碗，我過去一看，都裝著菜。

「每天都來我這裡吃，今天都沒看到你們，就猜你們來晚了。留了一點兒，趕快吃」

我心裡有點感動，小戴也沒繼續生氣，笑著跟廖師傅說謝謝。

見我們開始吃飯，廖師傅坐在旁邊笑著抽完了一根煙：「哎呀現在的學生真不像話，動不動跟個小流氓一樣，你們不要去招惹他們。」

我們早就餓了，嘴裡塞著香噴噴的四川回鍋肉，只顧著點頭。回鍋肉我們一個星期才敢吃一次，這是廖師傅的拿手菜，肥肉香而不膩，想著都要流口水，今天可以大飽口福了。

「廖師傅你咋不請個人，都自己打菜哪裡忙得贏。」小戴咽下一口飯，問道。

「請不起，鬼學校效益又差，學生越來越少，菜價又越來越貴。家裡的娃娃比你們還大一點，成家又要花錢，省一點是一點嘛。」

我正要搭話，一個咳嗽，辣椒嗆了我一鼻子，辣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廖師傅在旁邊趕緊叫我們吃慢一點。

「慢點吃慢點吃，今天這頓不要錢，這幾天你們都過來我這裡吃哈。」

「幹啥子，發了財是不是！放這麼多辣椒，不要是過期肉哦」

「過你奶奶個腿，做完這個月，就得回老家，沒得錢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