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老:《道德經》最重要、最有爭議的前三章

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是可以用語言去描述的,但用語言描述出來的道,並不是那個事實存在的道本身;事物是可以被認知(定義命名)的,但我們認知中的事物,也並非那個事實存在的事物本身。

萬物未生而不具備任何形態之時,為「無」。它無形無象難以捉摸,不能落於具體的「名」,故而為「無名」。它是天地的開始。

萬物初生而得以具備形態之時,為「有」,它有形有象可以把握,能落於具體的「名」,故而為「有名」。它是萬物的根源。

由道及人。當我們的身心處於「靜虛」狀態時,念欲起不起,身將動不動,此時為「無」。此「無」並非寂滅之「空」,因為其中蘊含著勃勃生機,萬念萬行才能得以孕育產生。

處於「無」的狀態時,就能在「無」中感悟到由「無」生「有」的玄妙之處,常常就能激發出靈感來。

靈感即出,心念已動,身體已行,此時為「有」。處於「有」的狀態時,就能在同為「有」的萬事萬物中運用和檢驗它。

這兩種狀態的區別在於,「無」是不用意識主導的,是空虛寧靜的感悟狀態,也就是「常無欲」;而「有」是用意識主導的,是主動有為的有意狀態,也就是「常有欲」。

這「無」和「有」,在於道,同樣源出於道;在於人,同樣源出於人。它們是道生萬物並讓萬物得以持續演化發展的玄妙法門,也是人得以認知和運用道之玄妙的總法門。

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盈;音聲之相和;先後之相隨,恆也。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當天下人都知道去喜歡「美」的時候,那他們厭惡的東西也就已經太多了;當天下人都知道去追求「好」的時候,這本身就已經是不好了。

有和無,難和易,長和短,高和下,音和聲,先和後,它們都是一起出現的,就像形體和影子一樣不能互相分離。但這二者雖然同時出現,卻仍然是有本末之分的,正如形體決定影子,而非影子決定形體;聲是音的根本;而非音是聲的根本;樓下是樓上的根基,而非樓上是樓下的根基。

所以,「有」是由「無」生成的;「難」是由「易」成就的;「長」是由「短」比較而來的;「高」是由「下」積滿而出的;「音」是由「聲」應和而起的;「先」是由「後」跟隨才有的。這是一個恆定不變的規律。

故人有所「美」,則必有所惡;人有所追求,則必有所摒棄。人人都去追求這天下公認的好,卻無人願意承受「詬」、「不祥」、「後」、「下」等不好,則天下必然會由此失去「好」的根基,而造成整體的不好。

因為域中自有這種恆定不變的規律存在,所以聖人順應自然規律行事:處無為之事,以造就眾人之各有所為;行不言之教,以造就眾人之自主自立。

萬物由此而欣欣向榮,聖人也不會去干預;人民由此而生生不息,聖人也不會去佔有;國家由此而安定繁榮,聖人也不會去自恃為恩德;功業由此而得以成就,聖人也不會去佔據。

因為聖人知道,自己並不是造就這一切的源始,而只是在順應自然規律行事。只有不自大到把這成功當成是自己一力所造就、一人所擁有的,成功才會一直相隨,而不會離去。

第三章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不把賢能的人當成高貴的而去推崇他們,人民才不會為了得到「賢能」的名號而互相爭鬥;不把難以得到的貨物當成珍貴的而去看重它,人民才不會為了得到它而去做盜賊;不把可以引發人民慾望的東西顯露出來,人民才不會紛爭不休,天下才不會混亂。

所以聖人治理天下,讓人民清心而寡慾,但生活富足;讓人民知足而不爭,但身體強健。而從來也不會去挑撥和放大人民的慾望,啟發他們產生詭詐狡譎的智慧。

如果那些推崇使用智巧來治國的人,都能知道這個道理而不敢妄自違背,順應天道而不胡亂作為,那天下就不會有治理不好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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