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四年至六年陝西戰局（二）

楊鶴撫局失敗陝西亂局又起

楊鶴在招撫了神一魁之後，迅速將這個成功經驗複製，並在短時間內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五月滿天星求撫於楊鶴，楊鶴散其黨萬二千人，選驍勇置營中。同月，張獻忠以兩千人求撫於延綏巡撫洪承疇。一時真是降者如雲。但在全陝之內並非所有起義軍都就撫，就在楊鶴實施招撫之時，明軍與起義軍的戰鬥依舊十分激烈。下面我將《平寇志》和《懷陵流寇始終錄》的記載分別貼出

四月，曹文詔率裨將曹變蛟、艾萬年、魏廓守等拔河曲，斬首一千五百級，獲兵械馬騾數千。王嘉胤突圍走。

五月，乙亥，陝西都司曹變蛟追寧塞遺賊於唐毛山，四戰皆捷，先後斬級一千四百餘，賊大潰，寧塞稍息。

六月，癸卯朔，曹文詔擊斬王嘉胤於陽城。賊復推王自用為首，號紫金梁。其黨自相名目，有老回回，八金剛，闖王、闖將、八大王、掃地王、闖踏天、破甲錐、刑紅狼、亂世王、混天王、顯道神、鄉里人、活地草等，分為三十六營。

七月，賊首上天龍，王老虎、獨行狼掠鄜州，列三營於太平原。總督楊鶴，總兵王承恩擊敗之。上天龍以二千人降。

以上為《平寇志》的記載，下面為《懷陵流寇始終錄》

四月，丁卯，王承恩擊上天猴於甘泉，斬二百餘級。

庚午，滿天星、雲交月、混天王、黃龍眼等賊數萬，結三營於宜川。王承恩擊斬千餘級，賊南遁。賊破興平，執知縣荊廷鈺。

辛未，不沾泥攻米脂，葭州守御者御卻之。榆林道張福臻調總兵王承恩、孤山副將侯拱極、都司艾萬年、守備賀人龍，共三千人至葭州王家莊。洪承疇、張應昌兵亦至。賊分營連戰二日。賊走，追之至西川，斬三百級，墜崖溺澗者無算，擒其魁李成林、劉民悅。官兵集於雙湖峪。有天險窯寨六十四，自來為賊巢，官兵處處把截。不沾泥逃，馬科追擊之，只存二十七騎渡河，守備孫守法、方英擒之，斬於綏德。其黨歸闖將，渡河掠絳州。

五月甲戌朔，回賊作亂壺關、高平，宣大總督魏雲中罷。

辛巳，王承恩擊點燈子於頭山鎮，斬二百級，闖山虎、陳龍、金翅鵬降。

壬午，曹文詔率都司馮舉、游擊曹變蛟等，楊嘉謨率參將方茂功，都司李召、楊三才，追混天狼至關泉鎮。賊以精騎二萬分兩營待戰，伏步賊數千於東西溝，官兵分四營進至銅川橋，大戰。文詔陷陣，吏卒力戰，破之，追奔二十餘里，斬六十級，墜崖澗者無算。寧夏總兵賀虎臣求援，斬十餘級。賊敗走，欲攻鎮原，文詔急追之，楊麟、賀虎臣兵皆至，賊三萬屯甘泉之虎兒坳，官兵擊斬六百級，殺混天狼，余賊奔東北去。是役合督撫四鎮之兵，窮追半月，先後數十戰，始克之，延慶稍安。

甲申，王承恩自白水至郃陽，擊上天猴於石堡川，斬二百級。余賊奔澄城，南下至宜君之金鎖關。殺都司王廉。賀虎臣、王紹禹截擊之，各有斬獲。王承恩從耀州至白水，斬二百餘級。又至郃陽與趙大胤合兵，有初六（乙卯）、十一（甲申）、十五（戊子）三捷，共斬級七百，殺二渠，賊窮求撫。

從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陝西的局勢並不安穩，起義軍的就撫也大多建立在明軍的軍事壓力之下。所以撫局並不能長久維持。同時崇禎的心思也發生了改變。根據《平寇志》的記載

帝謂賊勢獗甚，招撫為非，殺之良是。

同時，朝中的御史也開始彈劾主持撫局的楊鶴。

給事中孟國祥、曹履泰交劾督撫欺蔽。御史吳甡亦言：「招安之蔽，載在史冊，今宜先剿，後撫為定策。如果投戈棄甲，抱旗乞降。則剿中亦寓撫之意，而實以剿堅撫。如剿或狡詐復逞，聚掠不散，則撫之時亦有剿之用，而不因撫廢剿」帝是之。

可見崇禎這時的態度已經開始傾向於剿，而這時崇禎發往陝西的十萬兩賑濟銀也消耗殆盡。這時作為三邊總督的楊鶴面對陝西層出不窮的起義軍顯得手忙腳亂。七月，崇禎就下令逮捕了楊鶴，以延綏巡撫洪承疇代替楊鶴出任三邊總督全面負責圍剿起義軍。

平心而論楊鶴在出任三邊總督的幾年時間裡成績還是很不錯的。楊鶴出任三邊總督兩年零四個月，三次秋防，前後擒斬插部三千五百餘級。三年秋防之中可謂是極為盡職。而在圍剿起義軍的任務中也做的不差。但是在崇禎眼中楊鶴已經不適合了。而這時洪承疇要面對的情況是，原因被楊鶴招撫的起義軍紛紛再次反叛。

導致楊鶴倒台的標誌性事件為起義軍攻陷中部。七月二十九日起義軍攻陷中部。在楊鶴免職之後，洪承疇迅速部署對中部的圍攻。延綏總兵王承恩率軍包圍了中部，但起義軍也不甘束手就擒，獨行狼等人率起義軍反覆突擊，都被明軍的炮火擊退。起義軍又集中數百騎兵衝擊副將李鴻嗣營，這時監軍葉挺桂，鄜延道張福臻率兵拚命增援，才擊退起義軍的反撲，重新圍城。在圍攻中部的同時，明廷又任命在圍剿起義軍作戰中屢戰屢勝的曹文詔為臨洮總兵。並調曹文詔赴山西圍剿起義軍。

在這一階段明軍的主要方法是利用外部的軍事壓力以促成起義軍的內部分化。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解決點燈子。點燈子最開始就撫於清澗，當然點燈子的就撫是權宜之計。很快就再次發動起義。七月曹文詔追剿點燈子于吉州鄉寧縣。點燈子不敵後退，曹文詔一路追擊至河津，稷山，明軍分兵邀擊，最後會師於河津故鎮。起義軍看到官兵勢大，紛紛投降，點燈子也不能阻止。這時如何處理投降的起義軍就成為問題的關鍵。曹文詔的辦法是單騎至賊營諭降。起義軍投降之人多達七百之眾，而最後點燈子只得以百餘人越山北奔。最後在崇禎四年九月，點燈子率男婦四十餘人逃至石樓縣康家山時，被當地的知州周士奇，守備孫守法知道，明軍以降丁賀思賢為嚮導，渡河夜襲。點燈子只得裸身提刀出，賀思賢在黑夜中聽到他的聲音，將其擒斬。點燈子的遭遇可以說是陝西很多起義軍頭領的寫照，當時起義軍與明軍的實力太過於懸殊，在野戰中基本上毫無勝算，所以明軍能屢屢使用這個方法對陝西的起義軍一一根除。但即便如此，陝西的局勢依舊是混亂異常。而洪承疇在不斷的作戰中也開始調整策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