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口罩過馬路，人臉識別還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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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針對「中國式過馬路」，多地展開治理行動，人臉識別、公開曝光等新技術、新辦法都派上了用場。據報道，從6月15日起，北京市啟動路口秩序環境綜合治理工作，嚴厲打擊違反交通法規行為，工體西路路口正是初期嚴打的46個路口之一。嚴打期間，對於行人闖紅燈、不走斑馬線等行為，將依規處10元罰款。（據6月26日澎湃新聞）10天過去了，成效如何？尚未見新的消息。

此前，山東濟南啟用人臉識別系統，對闖紅燈等交通違法者進行抓拍，一個月共抓拍6200多起行人和非機動車闖紅燈違法行為。有了「黑科技」的威懾，闖紅燈的行為得到了有效遏制，有一個路口每天闖紅燈的人次從逾百次降到了十幾次。不只是在濟南，一段時間以來，江蘇宿遷、重慶江北等地也將人臉識別抓拍系統放到了路口，效果同樣立竿見影。在重慶江北，人臉識別系統試運行以來，行人過街守法率從60%上升到97%以上。

似乎形勢一派大好，紅旗飄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警方的成本論是這樣的。一直以來，行人和非機動車闖紅燈取證較難，管理和處罰無從下手，即便處罰了，幾十塊錢的罰款往往也難以起到震懾作用，長此以往便造成了「中國式過馬路」的交通頑疾。治理行人闖紅燈之所以屢出狠招、奇招，依然事倍功半，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違法成本太低、處罰的成本太高，結果造成了「法不責眾」局面。因此，人臉識別等運用新技術的治理方式，被普遍看做「對症下藥」的創新手段。

然而，在老百姓看來，每個路口四套這樣的設備，究竟花多少錢，我們沒見信息公開，也不能瞎猜。我們具有的常識是，一來我們的街區設置不規範，路口多如牛毛，大路口常見事故，小路口照樣事故頻發；二來集高清晰拍攝、又和身份證系統聯網、自動識別等功能於一體的設備，便宜不到哪裡去，如果全部在路口裝備到位，再加上四個交通協管員，呵呵，中國人過馬路的成本到底如何？相信我們會有自己的判斷。

說老實話，也不知道有關部門是咋想的，為何非要在路口布置四個交通協管員？這種標配意義何在？是為了讓「40」「50」就業？還是在為建設文明城市增光添彩？其實，透過這個「窗口」，我們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一是中國人還不會走路，尤其是過馬路；二是路口的社會管理水平低成本高，納稅人的錢胡花胡支。

眾所周知，我們的警力配備還比較薄弱。我們的配置比例大約是萬分之十一，西方國家大約是萬分之三十五。今天，按照全國160萬警力計算，中國每10萬人口平均警察數量已經增至120人，但仍然大大落後於世界平均水平。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把有限的警力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去。比如，最大限度地增加刑偵和經偵力量，加大對刑事犯罪的打擊力度。就我們熟悉的網路詐騙而言，都知道破案的難度有多大，有些涉及到跨國犯罪，需要的警力一定很多。即便是很多傳統詐騙案，當我們報案後，也會在壓案積案的等待中，對警方的破案不力產生不滿。這種警力嚴重不足的影響是巨大的，直接跟政府公信有關，跟法治力度有關，跟社會穩定有關。

在筆者看來，對於「中國式過馬路」，實在沒必要這麼下大力氣去嚴管。對於那些還不會走路的人來說，你即便啟用人臉識別系統，營造法網恢恢的氛圍，一旦遇到那些戴上口罩出行的路人，你的系統立馬就會死掉，前功盡棄。何必呢？何苦呢？難道這不是小題大做嗎？不是浪費錢財嗎？

其實這種嚴管「中國式過馬路」的行為，正是有關方面在社會管理這門課不及格的一種表現。俗話說，管天管地管不住屙屎放屁。該管的必須管，而且要嚴管。不該管的，就不要去管，放手多好。這個界限就是罪與非罪。行人過馬路就屬於「屙屎放屁」一類的事情，你能管嗎？你會管得住嗎？

微信公號「閱人術」發了一則文圖，說是「好單位和爛單位，一張圖看懂」，比如「好的單位，就是你發現這個單位里牛人很多，但比你更謙卑，比你更努力，你不努力都不好意思呆下去！」「壞的單位，就是你發現這個單位里扯皮、推諉、不承擔辦事效率低、發牢騷的人很多，更悲劇的是他們不僅不幹活，還天天黨同伐異，想把幹活的人都幹掉！」「好單位，激勵員工，充滿和藹與快樂，給員工理想和溝通交流的平台，讓員工會利用時間，鼓勵員工創新」，「壞單位，監視員工，裝滿傲氣與怨念，要員工習慣沉默和命令，浪費員工時間，要求員工服從」。揆情度理，社會管理又何嘗不是如此！歷史上，「道路以目」的壞社會讓周厲王臭名昭著，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世人知道，倘若「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那就距離國將不國為時不遠。因為魯迅說過，「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人臉識別系統，如果用於破案，就跟指紋比對、基因比對一樣，一定功莫大焉。但是，如果用錯了地方，只能是適得其反。再比如一些單位用之於考勤，就是個笨招，一般來說這樣的單位也是個「壞單位」，希望不大，前途不大，距離關門倒閉為期不遠。畢竟，「非典」一來，要不要歇菜呢？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