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爵士
「我的媽媽要死了。」
如果不是從小巷裡投射出的燈光,這個黑得讓人分不清遠近的雨夜簡直讓人寸步難行,一路走來的時候,只覺得濕潤的空氣都因為兩眼的金星有了顏色——好在有燈光,跨過黑暗就可以回到現實。
不過,現在在那光明裡傳來的卻是哭聲。
「不管你媽要怎麼樣,你先鬆開我的披風好不好。」站著的身影說。
那個坐在地上的身影與站著的身影有著截然不同的身軀,他胖乎乎的,坐在地上,而站著的那個,身材瘦削得像撇斷了其中一根的一次性筷子。
當然了,地上那個只會哭。
「好吧,你就抓著我的披風吧。」
還是哭。
「要不要我給你個機會,告訴我你媽怎麼了?」
他微微掀起帽檐,露出臉上兩顆碩大的眼珠,其餘的部分都包在布里,現在,那兩顆眼珠里正映著男孩的面龐。
「流眼淚了,看來你是真的傷心嘛……」
他蹲下來。
「你有什麼想說的,說來聽一聽。」
因為他蹲下來了,所以男孩可以很輕鬆地捧起他的披風,使勁地擤了一把鼻涕。
「喂!」
「媽媽說她要死了。」
「那關我披風什麼事啊!」
「嗚……」
「我發誓你會為披風付出代價的,」他平靜下來,道:「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
街角的老宅在凌晨的時候迎來了他的主人,像任何老套故事描述的那樣,年輕的華貴公子摟著花枝招展的女人回到自己的家裡,與故事不同的是這位女人是正妻,男人也沒有任何出軌行為,他們在這個點出現在家門口,原因就只是因為他們玩過頭了。在他們推開留著燈的家門,和女傭客套兩句,得知白天收了一個包裹,被女傭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會是什麼呢?
知道有包裹,女人先回到屋裡,隨後發出一聲驚叫。
聲音是從卧室里發出的。
男人隨後趕來,在客廳里,他看到卧室的門打開著,一個打開的包裹落在客廳的地上,這自然不會是女傭做的,於是他走進卧室——一隻披著披風的貓站在鏡子前,目若無人地正了正自己喉嚨上的領結,然後帶上了它的帽子。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我以為視力正常的人都能看見外面那隻盒子,」它背對著他們,用手杖指了指外面,道:「地上那隻。」
「你把自己放包裹里進來的?」
「當然不是,我自己溜進來的,沒什麼人能防範貓,尤其是黑色的。」
「那盒子……」
「我身上這些。」
「你還挺喜歡打扮啊。」
「我建議你注意自己的言辭,」說著他捧起自己的披風,問:「你們看到這個了嗎?」
「好像是……水漬?」
「水漬?你的水漬會像這樣呈現出不規則圖形,最後變成一塊精斑留在我的披風上嗎?」
「哈,難道你被……」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手杖點在了他的心臟上。
「我不在乎別人對我不敬,但是,」他的手杖猛地刺進去:「我討厭別人污染我的披風。」
血噴在窗戶上,男人倒在地下,抽搐兩下,不動了。
「到你了。」
他抽出帶血的手杖。
女人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瑟瑟發抖地站在牆角。
「你騙你的孩子說要死了。」
「我沒有……」
「不管有沒有,他深夜在巷子里哭,然後在我的披風上留下了這個。」
「我沒有孩子!」
貓深吸了一口氣。
「你認真的嗎?」
「我從來沒生過孩子。」
她扭了扭自己的腰,暗示只有沒生過孩子的女人才會有這麼好的身材。
「唔……」
殺錯人了。
「我殺過人了就不會再殺,至少那孩子的父親不會死了,」他推開窗戶,安慰道:「開心點。」
然後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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