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一隻孤獨的船

02-01

一隻船孤獨地航行在海上，
它既不尋求幸福，
也不逃避幸福，

它只是向前航行，
底下是沉靜碧藍的大海，
而頭頂是金色的太陽。
將要直面的，

與已成過往的，
較之深埋於它內心的皆為微沫。
—— 萊蒙托夫《一隻孤獨的船》

這首詩是萊蒙托夫最廣為流傳的一首，但是原作翻譯卻並非如此。這首詩因為翻譯的問題，有了諸多版本，當然，最廣為傳知的就是這版，柴靜的翻譯，極度精鍊，卻鼓舞人心。

讀這首詩的時候，心中總是有一種情緒涌動出來，讓人平靜卻充滿力量。

曾經看過一句話：「如果一個人曾真誠的生活過，那麼他一定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我說不出來的喜歡這句話。大概是每個人心中都曾期許過真誠的生活而從未如願吧，可望不可及的事物往往鮮艷卻又遙遠。

身邊的生活漸漸收縮定型，像是隱沒進熙熙攘攘的人群，踏實普通。依舊離不開的音樂和書，每日聽歌，翻書，平靜的生活也變得無所畏懼。心態較之前變得更加平和，大概也是精力的關係。相處感覺不舒服的人，只需遠離開就是了，要是遇到能聊上幾句的人，就算是意外之喜了。突然不再喜歡在生活之中尋求共鳴，也並無那麼多的知己和千杯醉酒。生活僅此而已，並無太多讓人欣喜之處。

年歲漸長，有一種感覺越來越明顯：在時間的追趕下，倉促動身，像極了亡命之徒。聽這縱貫線四個老男人唱《亡命之徒》的時候，有種置身在茫茫平原之上，等著火車開來的感覺。

我是不大喜歡回想的，讀書的時候除外。現在的我並沒有精力在去回顧那麼遙遠的事，當下的時間足夠我消磨。也許還是因為，人在叢林里尋覓，總難免磕傷絆倒，回憶也是如此。既定的事實與過去鬱鬱蔥蔥，我們總是愈加渴望生存於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

最近的生活算不上忙碌，但是也絕非清閑度日。最近作出了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決定。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時刻吧，曾經在記憶里相當普通的一天，日記里也平平淡淡，但是多年後回看卻發現那是一個對自己相當重要的午後。雖然知道渡過了這段時間回看一定已經雲淡風輕，但站在未來的邊緣，誰也都揣著對未知的不安和恐懼。

每個人最終都會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或許不是最喜歡的，但已足夠幸運。能在自己的生命中好好生活，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是我也深知，生活的背面，每個人都有不如己意的時刻，且無法被別人分擔稀釋。千百年來曠日持久的孤獨，也因此生生不息。

每個人都是一隻孤獨的船。你只能，也只需航行在海上，航行在自己的軌跡上，和相似的人並肩前行，和路人擦肩而過，來來去去的海浪風暴起起伏伏，你只需前行，便足夠美好。這份孤獨不被外人所知，卻能被所有人理解——這是所有人的孤獨，所有人共享卻必須獨自面對的孤獨。

本文首發於微信公眾號「書且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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