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北上廣，從女孩到媽媽，我們終究變不成別人 | 青禾旅讀

高中的時候，跟著爸媽

我從小鎮，到北京玩兒

透過車窗，看到街邊的人們

神情匆匆，腳步也匆匆

莫名被這快節奏吸引

這就是都市

這就是北京

北京啊！

我要到北京上學！

20年過去，我在北京

畢業了，工作了

落戶了，成家了

有老大了，有老二了…

終於了解

匆匆的腳步後面

有多少忙碌

就有多少疲憊

但是

在這巨大的壓力背後

是否真的有

當年我想像的無限活力？

也許有，也許沒有

每個人、每段時期

都不一樣

最近

這部紅得發紫的日劇

《東京女子圖鑑》

有人看到男權

有人看到慾望

有人看到階層

我

看到

我自己

不一樣的

選擇

一樣的

來「京」20年的

小鎮姑娘

你呢？

日本秋田，一個小地方

有一個女孩兒叫

綾

17歲，綾的夢想很簡單：

想考上東京的大學

想過大都市的生活

想成為被人羨慕的人

可惜她成績一般

只考上了

秋田本地的大學

大學畢業

初心不改的她

立即到了東京

找到一份很初級的文員工作

在三茶租了房子

這裡房租便宜、好多年輕人

在三茶

她遇到第一個男朋友

就像

我們年輕時候在北京

兩個人

租著便宜的房屋

一起吃

各種街邊小吃

一起過著

簡單溫馨節約的小日子

這樣的日子

本可以永遠過下去的吧

可是綾

漸漸發現了自己的不滿意

如果是這種幸福，

在秋田到處都是。

費工夫來到東京，

這樣就夠了嗎？

是啊

如果在北京

只是上班、回家、做飯、睡覺，再上班

為什麼要來北京？

綾當機立斷

離開了這個男朋友

搬離經濟實惠的三茶

住進了更加時尚的惠比壽

積極地參加聯誼

惠比壽果然帶來了第二位男朋友

事業發展已經有起色

經濟能力自然不錯

是個能夠帶她出入高級場所的男人

跟他在一起

綾感覺生活蒸蒸日上、充滿活力

這才是都市中人該擁有的生活

這才是辛苦來到東京所要追尋的啊！

不過

這美好的一切也很短暫

這位男朋友並沒有跟綾結婚

而是選了一位

城市出身的乖乖女

向朋友詢問

她的前男友選擇了什麼人時

綾完全不知道

在男女關係的市場上

自己已經處於「被挑選」的劣勢了

那位共同的朋友回答說：

不甘心的綾

此時完全沒有意識到

出身於小城鎮、毫無背景的她

光靠著一腔熱情和勤奮向上

是無法真正融入

這個城市最精英的那群人之中的

然而綾並沒有時間在意這些

她心中有更高更廣闊的夢想

事業，人生，

在她的眼裡，才剛剛展開

顧不上多想

綾換了一家高大上的國際公司

得到了一個高薪職位

擠進事業發展的快行線

銀座

她終於搬到了

這座城市的中心地段

真正的擁抱了這座城市

這裡她遇上一個短暫的情人

教會她享受最頂尖的生活

當把她變成一個

更高級更挑剔更優秀的女人之後

情人轉身退出

只留下一個優雅的背影

此時的綾，

成熟，獨立

有著堅定的價值觀和好品味

她接受採訪，登上雜誌

終於成為

17歲時候所夢想的樣子

我所理解的成人，

就是能夠相信並遵循自己的價值觀生活。

依靠別人價值觀生存的日子還遠，

實際上我現在非常充實。

好日子不長

很快綾發現

同齡的朋友都已經在懷二胎了

而身邊的女人們

所秉持的人生觀都是這樣的

不論有多高的職位，

不幸福的話，都是浮雲。

不管是哪個年代，

結果還是結婚、生子、組織家庭，

幸福，不就是這樣嗎？

不管對這一套說辭贊同與否

綾也感到了恐慌

覺得自己被拉下來了

該結婚了？

就像在搶椅子遊戲中，

只剩自己一個多餘的。

她走進婚姻介紹所

設想著自己這樣的優秀女性

應該有一大把男士可供挑選才對

然而並不是這樣

她好像並不是十分受歡迎

婚介所的專員一語道破：

當婚姻變成菜場上的紫甘藍

所實行的就是

那樣的一套規則了

婚介所要求綾

降低自己的標準

然而……

不管怎麼樣

綾最終還是結婚了

當她的正牌丈夫出鏡的時候

彈幕中一片驚呼：

「太丑了！」「配不上她！」

這位丈夫不管是

出身、階級、事業、收入

都跟綾般配

一起住在高檔公寓的高層

名副其實的

為了合適而結婚

看似和諧的兩人再次出現分歧

是丈夫想要孩子的時候

雖然40歲了

綾覺得自己的狀態非常好

她甚至有些看不起

那些整天曬孩子的女人

然而丈夫並不買賬

淡淡地說了一句：

孩子不也是女性的一個勳章嗎？

就算是這麼獨立自主能幹的女人

這時候也打算妥協了

她也想要有幸福的家庭

這跟女權什麼的都不衝突

但是

她的努力失敗了

已經沒有愛情的兩個人

完全沒有辦法

再製造出什麼愛情的結晶

離婚了

收入不錯、樣貌不錯

可以跟年齡相當的精英男人約會

也可以跟20歲的小鮮肉談情

只是她到了此時才深刻地明白

自己的出身仍然是羈絆

精英男士明確表示

我結婚只找跟我一樣港區出生長大的

就連小鮮肉

都選擇了出身更優越的大姐姐

對東京灰心失望的綾

下決心回到秋田去

是啊，想要的，都得到過了

得不到的，也無所謂了

回到秋田

再也不是那種強烈地想要逃離的心情

這個小小的地方

反而顯得安詳寧靜而親切

不過就連這樣的想法

也只能是暫時的

熟悉的地方變得那麼陌生

小小的秋田

儘管父母還在

卻也不是她的家了

奇怪

儘管港區出身的那幫人

還是不把她當做東京人

可是

她也已經不是秋田人了

綾已經完全不能再過

秋田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

當年質疑過綾的夢想的老師

卻拿著刊登綾照片的雜誌

激動地說：

你是老師的驕傲

每年新生入學

我都會給他們講你的故事

激勵他們，去追尋夢想

一代又一代

小鎮的孩子

追尋著夢想，離開家鄉

去往大城市

這圖景彷彿會

永遠循環下去，不會止歇

小時候

覺得東京（北京）

是去也去不到的遠方

長大了

才發現 xx

（成都、鐵嶺...請隨便填）

是回也回不去的故鄉

就是這樣

回不去了

這就是綾的故事

從秋田到東京

20年的歲月

似乎一轉眼就過去了

但她曾經面臨著多少次選擇啊

和我們一樣

那些驚心動魄的時刻

都披著稀鬆平常的外衣

讓我們

失之毫釐

謬以千里

如果她沒有跟第一個男朋友分手呢？

40歲的某一天

她來到22歲曾經住過的

三茶地區的某個路口

遇到了第一個男朋友

他的笑容還是那樣自然親切

還在20年前的那個小攤位買著章魚燒

只是身邊已經有了女兒和妻子

一家三口的背影幸福得讓人感動

然而

40歲了，還住在三茶

吃著路邊攤

他們是城市裡的平（貧）民

他們無力去想學區房

也從沒有過多的慾望

只是隨波逐流，擁有最簡單的生活

他們反而並不焦慮

因為

沒有選擇的機會

就沒有焦慮的資格

如果第二個男朋友沒有變心呢？

第二個男朋友

似乎是綾最心儀的對象

從他最終的選擇上來看

他需要的是一位沒有自己的追求

只是做花瓶的太太

如果跟他結婚了

綾的事業追求

一定會終止

轉而生子，成為家庭主婦

也就是綾口中所說的

沒有什麼可炫耀

只能把孩子當做勳章的女人

在40歲的時候迷失自己

還是幡然醒悟而離婚

誰

知道呢？

如果她跟前夫沒有離婚，而是生了孩子呢？

前夫至少表面上還支持她的工作

並不會強勢到要求她做家庭主婦

然而沒有感情的兩個人

就算有了孩子

大概也不會出現多麼溫馨的畫面

最可能的

是像綾的上司那樣

成為一個

雖然有家庭和孩子

但看起來孑然一身的

「女強人」

當然

為學區房而抓狂的

可能也就是她們

「綾」，在北上廣

這部劇足夠冷靜與抽離

沒有極端化

任何一種情緒和觀點

只是非常現實地

觀望著女主角

只是處在一個女人的角度

講成長故事

不得不說

日劇真的很殘酷

不知不覺，就把人逼到絕路上了

不知不覺，就寫進了我們的生活

這麼多的假設

難道就沒有

幸福美滿的那一項嗎？

綾在最後

被安排了一個算是不錯的結局

跟一個閨蜜一般的老友結婚

過著默契十足的幸福日子

也許，她也會有小孩

雖然來得晚了一點

幸好她更加成熟了

能夠成為更好的媽媽

也或者，他們不會要孩子

只是這樣攜手過下去

淡淡的卻也自在快樂的日子

盡情享受著東京這座大都市的氣息

環遊世界

吃遍美食

追求事業的巔峰

這不就是我們從小地方出發

來到北上廣這樣的大都市

所能夠擁有的可能嗎？

我們最初都帶著一個很樸素的想法

想過不一樣的生活

在一無所有的時候

欣欣然地來了

人到中年

已經擁有了一些什麼

卻有很多人開始常常想

「我要走」

想要遠離這都市的時候

我們還記不記得

當初是為什麼而來？

那些所追尋的

我們究竟有沒有得到呢？

每一個階段回頭望

「還不如走那條路」

或者

「多虧當時那樣選了」

你是不是也常常這樣嘆息呢？

不管怎樣選擇

都似乎有不如意的地方

或者樂觀一點說

不管怎樣選擇

都似乎有很好的一面

最後的最後

當劇終的畫面幾乎定格的時候

彈幕中有人說：

綾應該生個孩子

這樣她的孩子就是在東京出生的

不就是階層的上升了嗎？

我一邊感嘆這個人的聰明

一邊在想，ta可能沒有想到

孩子——在很多時候

好像是答案，是鑰匙 ，是解決方案

但是，那些和我一樣

做了媽媽的小鎮姑娘

自然知道，有更多時候

孩子，就是新的問題本身啊！

除了生存的需求

內心的渴望

常常來自於比較

就像綾的媽媽說的：

因此當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

稍微想一下這煩惱

究竟來自於我們最初的渴求

還是無謂的比較

如果今天沒有這樣選

最差的結果是什麼樣的呢？

綾一直遵循自己內心的牽引

有過妥協，走過彎路

然而她只能那樣活著

今天我們的煩惱和焦慮

對照著綾

——她那濃縮了的典型的人生

想一想其他的可能性

是否可以有幾分釋然

在心裡給自己鬆一口氣呢？

因為

我們每個人都只能活出自己

我們終究變不成別人

專欄作者

葉 敏

做過記者、譯者、童書編輯、雜誌主編、沙龍策劃者及閱讀推廣人，熱愛讀書與生活，最大的心愿是讓閱讀點亮生活，用持續不歇的探索和進取成就人生更大可能。養育兩個男孩，並樂與他們共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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