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歌里有一些關於錢的真諦

春挽是假的，支付寶紅包是假的，超市賀歲廣播里「恭喜你發財」也是假的。

說到錢，真理往往掌握在並不廣為流傳的歌里，比如杭天的那首《錢》，才是真正關於錢的歌，通篇只有一個「錢」字。

當然，還有一些關於錢的歌遣詞造句比較豐富，比如下面這幾首。

1.

我知道我的存在讓你感到壓力

我知道我的行為讓你感到自卑

我知道我的言語讓你感到渺小

可是我的錢哪為何不讓你感到噁心

左小祖咒的《錢歌》里，有長篇大論的跑著調的奇怪邏輯，比如高潮這一句畫龍點睛的「不借錢給朋友就會失去朋友失去錢，借錢給朋友又會失去錢失去朋友」——總之，借不借錢的結果沒什麼分別。

用這首歌討債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適合放在電影里。顧長衛拍的《最愛》，關於賣血的故事，就有一段經典鏡頭配的《錢歌》——那部電影的原聲就是左小做的。

2.

我一見鍾情 儂心有靈犀

阿拉兩家頭還要談鈔票搿多傷感情

儂敲脫我電腦 我摜脫儂手機

談感情又傷鈔票又傷感情

感情真是一樣怪胎個東西

大便竟然會有人當成是黃金

伊作天作地 伊要活要死

儂捧勒手心還怕碰痛了伊

頂樓的馬戲團這首《談鈔票傷感情 談感情又傷鈔票又傷感情》出自同名專輯《談鈔票傷感情 談感情又傷鈔票又傷感情》。

曾經在上海歌壇一枝獨秀的頂馬，秉持著「送戲到基層」的高尚理想，寫過不少關於痴男怨女的情歌，在關於錢的問題上更是一針見血，用「談」「傷」「又」「鈔票」「感情」幾個字來回排列組合，字面上就演繹出了人類情感的荒誕。

3.

就是因為認識了一個新的女生

所以我買了一頂新的帽子

她說她禮拜三願意跟我出去逛逛街

可惜口袋裡剩下兩張五十元

喔媽媽 我要錢 喔爸爸 我要錢

喔媽媽 我要錢 喔爸爸 我需要你的錢

張震岳的《我要錢》，九十年代的歌，直抒胸臆。

可能沒有比這首歌更直接和啰嗦的了。特別是把「我要錢」特意擴展成「我需要你的錢」時，迷之萌感油然而生。唱出來就是很舒服，可能是罪惡感的那種舒服？

4.

商品社會 令人瘋狂的社會

熱熱鬧鬧人們很高興

慾望在膨脹 你變得越來越忙

物價在飛漲 可我買得更瘋狂

鄭鈞的《商品社會》，來自1994年的出道專輯《赤裸裸》。

這是一首標準的中國批判式老搖滾。對社會醜惡現象無情地白描，一股正直的復古風撲面而來。

5.

我不能偷也不能搶

我不能偷也不能搶

姑娘姑娘 姑娘姑娘

你鑽進了汽車 你住進了洋房

你抱著娃娃 我還把你想

何勇代表作《姑娘 漂亮》里，雖然沒提錢的事，但句句跟錢脫不了關係。

用後來人的話總結，就是——「談感情又傷鈔票又傷感情」。

6.

允許我國的農民先富起來

允許我國的美人兒先富起來

允許我家的傭人先富起來

允許我國的藝術家先富起來

一群豬他飛上了天

一群海盜淹死在沙灘

我的兒子被做成了金錢

搖曳的花枯萎在河岸

《允許部分藝術家先富起來》是二手玫瑰同名專輯中最火的一首歌，完美糅合了騷氣和奇形怪狀的詩意，把牢騷也發了個遍。

做音樂的這部分人的努力和潛力對得起「富起來」的待遇，但爬上時代浪頭的卻是另一波投機者。搖滾樂要不要錢不是問題，問題是，能不能要到錢。

7.

社會就是人和人之間的戰爭

自身利益是人唯一可靠的動機

即使天崩地裂也要行使正義

蓋棺定論還是好人長命

在這場關於生存的競爭中

我既不成功也不自由 十分疲憊

誰能給我指明前程的方向

是你嗎我的神甫 你不過是教堂里的老鼠

好了好了我接受全部的失敗

全部的空酒瓶子 空空的錢夾子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我明了

生活是次機會 僅僅一次

尹吾的《好了好了》，唱盡了認真生活的無奈，用理直氣壯的失敗者姿態，和整個世界對質。他那張2000年的專輯，叫做《每個人的一生 都是一次遠行》。

後來，人們還會用「和朴樹齊名」來介紹他，但尹吾選擇了歌壇之外的平淡生活，民謠也不再是當年的模樣。

8.

快別迷戀遠方

看看你家的米缸

生活不在風花月

而是碗里醬醋鹽

去 面對 那些生存的硝煙

你可知人情冷暖

你可知世事艱險

天真是一種罪

在你成人的世界

生活不在風花月

而是你辛辛苦苦從別人手裡賺來的錢

朴樹最能夠把抱怨和憤世嫉俗說得平平淡淡，像這首《別，千萬別》里，一句「你辛辛苦苦從別人手裡賺來的錢」。看上去是已經懂事長大的孩子，但話里始終帶點刺。

後來，朴樹直接說自己復出就是為了賺錢，但該愛他的人還是愛他，錢這個字眼，在某些情境下也能變得無色無味。

9.

於是我 不再唱歌 開始買 新的生活

賣掉了 舊的生活 從此不 再漂泊

於是我 不再唱歌 開始有 自己的房了

開始有 未來了 有誰 會祝福我

如果旅行團樂隊真的轉行去賣螺螄粉，這首《於是我不再唱歌》足以擔當起一個憂傷又圓滿的道別。賣掉舊生活，安好家，選擇不再漂泊，是每個人的正常歸宿，但帶著一份不甘，又感覺不值得被祝福。

不過這首歌的重點好像是螺螄粉……

0.

在八角櫃檯 瘋狂的人民商場

用一張假鈔 買一把假槍

保衛她的生活 直到大廈崩塌

夜幕覆蓋華北平原 憂傷浸透她的臉

萬青在《殺人》里給出了關於錢和現代生活的終極答案：用一張假鈔，買一把假槍。

早早的預言了2017年，回到開頭說的——春挽是假的，支付寶紅包是假的，超市賀歲廣播里「恭喜你發財」也是假的。

這個充斥著假的年代裡，還談什麼錢？

【THE END / 微信公眾號：rocktheold】